鏡頭之下,她神情有些茫然,左手抬起,往心臟的位置放了放。
不知是心疼,還是痛苦?
劉導站起身來:“卡——”
白祈沒有出戲,反而站在那裡,目光幽遠,不知想些什麼。
拍攝這麼久以來,這是第一次,在喊卡以後,她在發怵。
季夜走上前去,溫柔道:“小白,拍完了。”
白祈忽然伸手,拉住了他:“哥哥,不要走……”
季夜詫異而驚喜,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我不走。”
白祈這才回過神來,待看清來人後,閉上眼,輕輕歎了一口氣。
季夜道:“小白,你入戲有點深啊。”
白祈抿了抿唇,沒有回答他,而是抬睫道:“我想去找找安然老師。”
旋即直接離開片場。
山頂沒有特意建造的休息室,劇組派了兩輛豪華房車以供演員休息。
問清了安然老師在哪輛車上後,白祈敲門,走了上去。
安然端莊地坐在那裡,神情怡然輕鬆,見白祈上來,絲毫沒有意外的表情,仿佛就是專門坐在這裡等她一般。
“坐。”安然指了指對麵的位置。
她還沒有卸妝,身上仍是穿著那套戲服,氣度自然融洽,宛如仍是那位魏國公主。
白祈依言坐下,這才發現,桌上有兩個一次性紙杯。
安然端起自己麵前那杯:“畢竟不是自己家裡,沒什麼好招待你的。我讓助手倒了兩杯溫水,天氣雖然熱,女孩子也不要喝太涼!”
很平常很暖心的話,白祈乖巧端著杯子喝了一口。
安然笑了笑,主動開口:“之前我在這裡化妝,劉導來找我,希望我把弄音的戲份改成與醜奴談話,我同意了。沒經過你的允許,擅自替你做決定,實在抱歉。”
白祈搖了搖頭:“沒關係。”
安然道:“我看過你之前演繹的片段,很有天賦!”抬睫看向她,“不過,我覺得你的表演雖然好,卻始終差了點什麼。”
白祈點頭:“嗯,所以我現在來請教安然老師。”
安然不托大,文雅道:“你飾演醜奴,與她共情,感覺自然流露下,每場戲都可圈可點!然而,你還是把她當成了醜奴。”
白祈微微皺起了眉。
“演戲並不難,難得是如何把控自己與角色之間的距離。我發現,你每次剛拍完就能出戲,這樣的表演固然是好,但全部是依靠天賦完成,並不曾用心。你現在什麼都很完美,唯獨有一點,演戲時需將那層壁障撕開,你不是站在白祈的角度演繹醜奴。你,就是醜奴本人!”
白祈偏著頭,聽的異常認真。
安然道:“你之前的表演,足以打動觀眾,不過,它能說服你自己麼?”
白祈頷首,心中落下一塊石頭,老老實實回複道:“不能。”
“這就對了!”安然笑了下,又道,“其實,哪怕是在眾多演員中,你的表演亦能脫穎而出。所以我認為,在這個劇組,你沒有對手!非要說的話,你需要突破的,乃是你自己。”
“突破我自己?”
安然點頭:“剛剛拍攝完畢以後,你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