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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走後,董珍珠為了找回一點麵子,於是對顧夜恒跟季溪說道,“你們這麼恩愛突然讓我想到了我以前一個對我戀戀不舍的男朋友。”
這句話成功吸引了季溪的注意。
季溪對麵前的這個自稱是自己母親妹妹的董珍珠並不太了解,來的時候她還問顧夜恒要不要問一下董珍珠的個人情況,例如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孩子之類的。
從年齡上推算,董珍珠應該有四十了,這樣的年紀結婚生子也很正常,但季溪並沒有在對方手指間看到戒指之類的東西。
所以她很好奇,但顧夜恒讓她不要如此冒失地問,他說這種事情最好是對方主動提及,如果對方有些什麼不方便說的隱情,你問了到時候隻會很尷尬。
而現在的人有隱情的居多。
現在董珍珠主動提及自己的感情生活,季溪自然是馬上投入自己的注意力。
她把自己想問的問題問出來了,“您結婚了嗎?”
“哦,沒有,一直沒有找到心儀的人,所以我現在還是單身。”董珍珠聳了聳肩,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
董珍珠的落落大方讓季溪覺得似乎可以問一下其它事情,例如她的年齡。
於是她問了,“董阿姨,我能冒昧地問一句您今年多少歲?”
“你猜?”董珍珠坐直了身子,把自己的臉湊到季溪跟顧夜恒麵前。
季溪想說四十歲,但又擔心自己把對方的年齡說大,她猶豫著看向顧夜恒。
顧夜恒拿過自己的那杯檸檬水喝了一口,然後直截了當地說了一個數字。
四十二。
“我有這麼老嗎?”董珍珠有些生氣。
季溪心想看來顧夜恒的猜測是錯了,於是她連忙修正,“我覺得您就三十幾歲。”
“對,我三十多點。”董珍珠說著伸長手朝吧台方向揮了揮,示意那個店員給自己倒一杯水過來。
董珍珠報完自己的年齡後開始問顧夜恒,“你怎麼會說四十二,還有零有整的。”
“因為這應該是您的真實年齡。”
“你似乎對我很了解!”董珍珠沒由來地高興起來,剛才因為顧夜恒說出年齡來的不開心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顧夜恒對董珍珠的問題進行了否認,“不,我對您一無所知,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聽彆人說季溪的母親出生後五年季如春跟一個叫董成功的男人又生了一個女兒,我想那個女兒應該是董珍珠小姐您。”
“沒錯,是我。”董珍珠回答的依然坦誠。
“您跟季溪的母親相差五歲,而季溪的母親今年應該是四十七,所以我推算出您有四十二。”
顧夜恒的一番話說著董珍珠啞口無言,好半天她才說道,“原來你們聽彆人說起過我,這個彆人是誰?難道是有調查過我嗎?”
“不,您會錯意了,沒有人調查過您,隻是有人調查過您的哥哥董華,之前他準備來找季溪說他是季溪的父親,所以有人就調查了他的情況。”
顧夜恒話一說完,季溪就把疑惑地目光投向了他。
之前有一個叫董華的男人來認過親,這事她怎麼不知道。
還是彆人調查的董華,這個彆人又是誰?
顧夜恒知道季溪會有疑問,他在桌子下麵輕輕地捏了一下季溪的小手,示意這事回去說。
而董珍珠這邊見顧夜恒直接說出了自己哥哥的名字,心想這年齡上的事看來是糊弄不過去了,於是笑著說道,“沒想到你們早就知道我的年齡,季溪你也真是的,你既然知道還來問我乾什麼?”
說完,她還略有些不滿地朝季溪挑了一下眉眼。
這下季溪是真的尷尬了,她在桌子底下輕輕地踢了一下顧夜恒。
“不過沒關係,”董珍珠繼續笑著說道,“說我四十二歲我也不會生氣的,隻要我看上去不像是四十二歲就行了。”
說完,她甩了甩自己的頭發,把話題引到季溪身上。
“剛才好像是說季溪你懷孕了,是嗎?”
“是的,剛懷上。”
“懷孕了怎麼還穿高跟鞋,真是的,我看你好像也化妝了,這對胎兒不好。”董珍珠開始對季溪挑三揀四。
說完,她站起來去了吧台,不一會兒就拿過來一個軟墊讓季溪墊在身下坐,那模樣倒像是一個慈愛的長者。
季溪很是感動,連聲說著謝謝。
“謝什麼呀,說起來我還是你的小姨,隻可惜小姨在帝都也是孤身一人,要不然我就去你身邊照顧你。”
“阿姨您可彆這麼說。”季溪很想說過去照顧她跟她孤身一人有什麼必然聯係嗎?
當然,她這麼想並不是希望董珍珠去照顧她,她隻是覺得董珍珠這句話裡的邏輯有些奇怪。
雖奇怪但季溪也不會深究,因為董珍珠在說這些時是一臉的為難,好像她孤身一人無法照顧她是在虧欠她一般。
季溪不深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董珍珠在說這句話時她的語調重心是在孤身一人上麵而非無法照顧人上麵。
季溪怕接下這個話茬後引來沒必要的麻煩,她們雖然有血緣關係,但是彼此對彼此並不熟悉,加上之前那些認親之人接近她的目的,季溪覺得還是小心為好。
季溪決定揠旗息鼓不再聊這些家長理短,於是她把話題又引到給自己母親遷墓地的事情上來。
“我不知道老家那邊跟長輩遷墓地有什麼忌諱,所以我們先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再去做這件事。”季溪說得很誠懇,她是真的不清楚這些事情。
董珍珠接話道,“遷墓可是大事肯定有很多規矩的,而且我們宣城那邊有入土為安的說法,所以把人從墓地裡請出來遷到一個地方要有一些講究。”
這時,店員終於把董珍珠要的水給送了過來。
董珍珠不著痕跡地白了店員一眼,但眼波轉向季溪時那眉眼又換成笑意。
“不過你放心,”她安慰季溪,“這方麵我有認識的人,遷墓地的事宜我來幫你們張羅,你們隻需要在帝都這邊找一處風景好位置佳的地方讓我姐姐安歇。”
“墓地的事我們已經找了墓地經紀,帝都最好的墓園我們也聯係過了,這些您放心。”季溪說道。
“我們這次來呢,”季溪看了一眼顧夜恒,然後對董珍珠說道,“就是想問問您,您會跟我一起去安城嗎?”
“跟你,你一個人去安城嗎?”董珍珠問。
“不,我跟顧夜恒。”
董珍珠看了一眼顧夜恒,然後笑著搖頭,“這可不行。”
“您沒時間嗎?”季溪心想剛才不是還說要幫她張羅懂風水會起卦的人,怎麼現在就不行了。
她正在失望間,董珍珠說道,“不是我不行是你不行,你現在可是有身孕的人,怎麼能出這麼遠的門,再說遷墓地很累的,說不準還要守香什麼的,你那熬得住。”
“守香?”
“是呀,跟守夜一樣,要設靈堂。”
季溪看了顧夜恒一眼,這些她完全不懂,純粹是外行。
“可是,”雖然是外行,但季溪並不覺得這些是問題,她堅持道,“我是我媽唯一的女兒,遷墓地這種事情我必須親自去做,要不然也太不孝了。”
就算是要守香,也就一晚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堅持堅持也就過去了。
再說宣城的規矩多對遷墓地有這麼多講究,她做為唯一的女兒更加要去了。
那豈不是壞了孝道?
退一萬步,如果真的是為了她著想,那她們可以不用遵守宣城的規矩,必定母親的生母季如春是安城人,生父常老爺子是名都人,季溪的母親可以用安城跟名都的規矩遷墓地。
可能像守香這種事根本就沒有。
董珍珠繼續勸她,說這件事顧夜恒也可以全權代理。
一個女婿半個兒,季溪的孝心可以讓他去表示。
說到顧夜恒時,董珍珠用了一個新稱謂來稱呼顧夜恒。
小顧。
“有小顧跟我這個小姨去,我保證能把你媽媽完整的帶到帝都來。”
她又說,“人已經死了,剩下的隻不過是一些念想,把你媽媽的墓地遷過來也是為了以後大家懷念時可以經常去看看,所以你以後有的是機會表孝心。”
“不,安城之行季溪是要過去的,您就不要勸她了。”顧夜恒對董珍珠說道。
他這麼說一方麵是覺得董珍珠的建議雖然是為了季溪好,但勸得未免也太用心了。
總給人一種彆有用心的感覺。
另外一方麵,顧夜恒太了解季溪了,不讓她去,她在家不一定能睡好覺。
與其讓她獨自在家失眠還不如讓她跟著一起過去。
他繼續對董珍珠說道,“我們今天過來隻是想告訴您,您說的遷墓地之事我們正在鄭重考慮,至於什麼時候遷我們並沒有確定日期。”
“而且現在帝都這邊的墓地還沒看好,您幫我們找的人也沒有確定下來,直接討論誰跟誰去安城辦理遷墓事宜為時過早。”
“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董珍珠問。
“我們可以等季溪孕期穩定下來再去。”
董珍珠不說話了。
從酒吧出來,季溪挽著顧夜恒的胳膊對他剛才的那番話表示感謝。
“說真的,我剛才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更何況這個叫董珍珠的阿姨是真的為我好。”
“為你好是為你好,但遷墓地的事是她說起的,現在又這麼積極……我並不是硬要把人往壞的方麵想,我隻是不想被人帶節奏。”
季溪點點頭。
“更何況我們並不了解董珍珠這個人。”
“那她真的是我媽媽的妹妹嗎?”
“這個應該是沒有錯的,但她們感情應該不深。”
“為什麼會這麼說。”
“剛才董珍珠自己也說了,你媽媽小的時候經常被董珍珠的父親打,以至於你媽媽拿著戶口本去改名字。”
季溪點點頭,董珍珠確實這麼說過。
顧夜恒問季溪,“你覺得一個十八歲的女生拿著戶口本改名字就能離家出走了嗎?”
“不能嗎?”季溪反問。
“能改名字,但是從此以後消失讓家人找不到很難,所以你媽媽不是因為怕挨打被迫離家,而是董家逼著她離開,她離開後董家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找她。”
“這也許就是你媽從不跟你提董家的原因,在她心裡那不是她的家,因為她沒有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感受到家的溫暖。”
“包括董珍珠。”顧夜恒說的斬釘截鐵。
季溪沒說話,她在消化顧夜恒說的這些話。
最後,她認同了。
她相信董家確實沒有管過她母親的死活,不僅是董家,連常老爺子心係了一輩子的季如春,她從未見過麵的外婆也沒有管過她媽媽的死活。
“所以季溪,”顧夜恒摸了摸季溪的小臉,“血緣關係僅僅隻是一種關係而已,它並不能代表一種感情,因為親情跟愛情一樣,不僅需要維係還要雙方付出。”
“你隻需知道董珍珠隻是你媽媽同母異父的妹妹,她是一個長輩,對於一個長輩,給予一定的尊重就行了。”
季溪聽話地點點頭。
顧夜恒見她這般聽話,忍不住笑了,現在的季溪跟他剛認識她時一樣,敏感膽小對他是言聽計從。
他俯下身在她唇上印了一個吻,安慰道,“放輕鬆,你還有我!”
董珍珠站在酒吧門後看著離開的顧夜恒跟季溪。
他們兩個站在路邊在說什麼,董珍珠一句都聽不到。
不過顧夜恒俯身吻季溪的情景董珍珠看的是真真切切。
她看的真切,那位女店員也看的真切。
“董姐,很難得你還有這麼愛老婆的朋友。”店員是個口直心快的人,想都沒想就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董珍珠笑著側過頭問,“什麼叫很難得?”
董珍珠這人平時說話都喜歡帶三分笑意,所以初次認識她的人都會覺得她是一個溫柔善良的人。
但實際上她並不是,她隻是喜歡扮演溫柔與善良罷了。
例如現在,她就擺出一副溫柔善良的樣子問小店員,什麼叫難得。
那口氣似乎像是一個無知的孩童在向彆人求解。
小店員初出社會那知道人心的善變,她見董珍珠問就老實地回答道,“因為董姐您之前來店裡的朋友一看就是一些海王。”
“小姑娘你懂得很多呀!”
“不是我懂得多,是他們那些人海得太明顯,跟您聊天的時候我就看他們偷偷地換了幾部手機在給人發信息。還有,他們對您雖然是一副舔狗的模樣,但是出了店門又會跟其它女人說親愛的。”
小店員說完還無比可惜地又加了一句,“董姐,你也真是的,這些海王都這樣了,每次他們來您還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跟他們聊天,要是我,我才懶得理他們。”
這話,無疑是在說董珍珠蠢。
董珍珠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意,她伸手挑起女店員的一縷頭發一邊查看一邊說道,“這你就不懂了,我對他們笑眯眯隻是因為他們照顧我的生意,男人隻要肯在你身上花錢,管他海王不海王,我又不是他們的老婆。”
說完,她把手上的那縷頭發拋了出去,然後轉身回到店內。
十幾分鐘後,店內突然一聲巨響,然後就是董珍珠著急的聲音,“小慧,你怎麼摔到了,沒事吧?”
當天,這個叫小慧的女店員被送進了醫院,小腿骨折。
董珍珠為其付了醫藥費,同時,她也解雇了她。
解雇她的時候,董珍珠還一副抱歉的樣子拉著小店員的手不停地道歉,“不好意思小慧,董姐店裡的生意實在是太好了,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本來我想堅持到你腿傷好了後,可是你看我的手也被開心燙傷了。”
她說著還伸出紗布纏著的手給小店員看。
小店員看著董珍珠那隻受傷的手,內心有些過不去,她覺得自己如果用腿傷來做文章似乎不太好,必定是她自己忙碌時沒有看到地上的那攤水。
雖然,她並不知道好好的地上為什麼會出現一攤水,還是那麼滑的一攤水。
但終歸沒注意的人是她。
於是她對董珍珠說道,“董姐你要是真忙不過來就再請一個人,不用為了等我回去一個人忙東忙西。”
“這怎麼行!”董珍珠搖著頭,“你是在我店裡摔倒的,我怎麼能就這麼辭退你。”
“沒關係的,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真的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
董珍珠摸著她的頭說了一句你真是一個體貼人的好姑娘,然後關掉包裡的錄音筆轉身就走了。
走出醫院大門時,她把纏在手上的紗布全數解開然後丟到了垃圾桶裡。
她那本來應該是燙傷的手現在白嫩嫩的像十根細蔥。
她沒有回頭看醫院大樓,而是快步朝停車場走去,在去停車場的路上她還好心地攙扶了一下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
她的愛心舉動瞬間就感動了那位老人,他不停地跟她說著謝謝。
“真是一個好人!”
董珍珠在這聲讚揚中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她就是一個好人,一個既美麗又善良的好人!
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