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雙子共生(1 / 1)

星辰淚 臨川學長 5226 字 2個月前

這裡個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空。

在外圍的城區中,最外麵的那座城門口永遠的往來客摩肩接踵的,可以說那零散的怪物比人是少多了,剛剛複生就會被殺,屬實讓人看著都有點覺得心疼。

但是隨著不斷的深入,冒險者也就變得越來越少,因為對於大家來說,食物的儲備其實就是個非常大的難題,畢竟儲物魔導器哪怕隻是很小的東西也不是便宜貨色,如果沒有門路,也都是有價無市的情況。而且如果不管不顧的向裡走,遇到了什麼問題的話,想要退出來後方也可能有怪物襲擊,那樣的話即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寶藏也有很大的可能陷入道有命拿沒命花的境地。

寶物誠可貴,生命價更高。大家出來混都是為了掙錢的,沒必要真的把腦袋彆褲腰帶上。

這也是為什即便是來自頂級工會的A級彆小隊也需要後援來進行協助。

隻是,雖然話是這樣說的,可這樣的寶庫也不可能沒有人不冒險進入中部地區。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即便能夠走到這裡的人已經是百不存一,也絕對不應該如此的寂寥。

這種空曠的感覺陪伴了他們很久,街道上空空蕩蕩,這會讓人感覺到有些不舒服。

終於這樣的情況被一個土屋破窗之中飛過來的一頭食屍鬼給打破,它帶著尖叫聲衝了過來,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又在眾人的身前戛然而止。

“說實話,我舒服多了。”土墩將巨劍從對方已經斷掉的脖子上移開,看了看那醜陋的麵龐,在這種空曠的環境下竟然都顯得有點可愛。

有能動的東西,那就讓這個世界看上變得有溫度了很多。

人們對於空曠的街道似乎有十分本能的恐懼——其實對任何地方都是如此,除了沙漠。

因為大多數人似乎會在心裡認定沙漠中是沒有、至少很難存在生命的,所以他們的心裡預期會降低很多,而對於森林、城市甚至是墓園,如果太過空曠安靜,都會讓人覺得無比的壓抑。

或許是由於人們在心裡自然的認為這個地方應該是有生命存續的,這種可能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或者意識到了卻沒有辦法騙過自己潛意識的想法就反過來成為了自己巨大的心理負擔。

對於這個地方來說,在眾人的想法中,似乎和深黃色的情況又極大的差彆。

似乎太輕鬆了,這其實也是種心理預期。

人都是很奇怪的,隻要當場的環境並不符合自己的心理預期,那麼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情況都會讓自己的壓力倍增,心裡輕飄飄的想法轉眼就會變成壓在脈搏上的大山。

走過了外圍的平民窟之後,後麵的房子逐漸開始變得高了起來,就像剛剛那隻食屍鬼撲出來的地方就是個兩層的土樓,本來這樣的建築隻有孤零零的幾幢,逐漸的開始變得密集了許多。

眾人不敢放鬆警惕,因為就連巡禮者們都認為需要比較小心的應對的地方,絕對不可能真的就像是小學生的郊遊。

“前方有個神廟。”隊短說道。

“如果你能長高點,應該可以更早看到的。”瘦子揶揄道。

“神廟的形製不認識。”枯條其實已經看到了很久,一直在試圖分析上麵的花紋。

秘境中千奇百怪的信仰和神明不足為奇,畢竟這裡的世界大部分世界都是被割裂開的,能夠在其中穿梭的隻有很少的一部分,想要跨越至少也需要擁有權能的力量以此引路才能做到。

不過也並不是讓外來者放棄探究這些建築細節的原因,畢竟秘境和外麵的交互雖然短暫,但是縱觀整個曆史長河的話,也可以算的上是相當的頻繁了。所以有很多誤入此地的人就有可能因為錯過了出去的時間或者沒有出去的方法,就在當地定居下來,他們自然也會帶來外界的知識和信仰,還有這種各樣的審美觀念。

而且曆史上就恒久的王朝就是由精靈主宰的永恒帝國,所以對於諸王境最多了解的也是精靈一族。精靈族都愛學習,如此一來他們加入的秘境都會有很多不同時期的精靈族的藝術風格。

這種藝術風格施加在難以被消磨的建築上麵時,就會給某個地區或者某個原住民族帶來很巨大的影響,並且精靈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教派的,如今已經隱沒在曆史長河中的、被譽為萬教起源的古代教派就是精靈族的教派信仰。他們都是些善於溝通的智者,很會用平和的方式去誘導他人接受自己的觀點,所以隻要有精靈曾經出現的地方,絕對是能夠讓人從蛛絲馬跡中找到端倪的。

這也是為什麼對於高塔的學員們來說,看起來又臭又長背起來還十分繁瑣複雜的魔法史和藝術鑒賞始終是繞不過去的大坎。

在枯條看到那個神廟的時候,其實是沐恩也在看,但是他的判斷和自己的這位學長一樣,都無法和任何記憶中的藝術風格相匹配。

這其實可以很輕易的從側麵說明,這個地方沒有探險者曾經定居過。

而從這種和外界的藝術風格完全沒有相似性,並且各類裝飾的技巧也都非常的原始或者說古拙的樣子來看,這裡很可能是在永恒帝國出現之前,就已經荒廢的城市。

永恒帝國之前是獸人橫行的時代,獸人們沒有特彆整體的組織,都是各個部落互相的攻伐,直到比蒙王最終名義上的統一,建立起了帝國才算位置。

但是如同天命使然,比蒙王並沒有傳承太多的世代,然後古精靈們就找到了使用星辰之力的方法,並走出森林由初代精靈王領導,推翻了這個殘暴的帝國。

有意思的是,古精靈這個說法其實非常的籠統,因為史學家們習慣於將精靈帝國建立後的那些精靈叫做“精靈”,而之前的統稱為古精靈。但是實際上,精靈族類的分化遠比他們出現在大路上並統治大陸要早。

人類也那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出現了——畢竟當初人類是獸人的奴隸兼後備糧食。

獸人崇尚武力,這種情況道如今都還非常的明顯,所以他們也並不興什麼藝術之類的,所造的建築普遍都是渾厚大氣,但是少有雕琢的痕跡。

這裡出現了獸首,似乎有有野獸崇拜的習慣。

但是幾乎是所有的民族的文明早期都會有野獸崇拜的習慣,這並不能說明獸人曾經到過這裡。

而且那個神廟上麵雕刻的各類異獸飛禽和其他的裝飾性向,雖然技巧不夠過關,美感不夠豐沛,也很顯然使匠人們努力雕刻出來的。

以此,沐恩覺得自己已經基本推斷出這裡的大致情況了。

“這裡很有可能是無光尊者的原生領地。”他如此說道。

永恒之王究竟是誰,誰也不知道,甚至有人說他是初代精靈王被惡魔蠱惑後成為的存在,畢竟初代精靈王所建立的永恒帝國,其他的臣民也叫精靈王們為永恒之王。

但是似乎——似乎,永恒之王的存在還要比精靈族早上很多,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從何而來,不知道這裡麵的那些生命都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

沐恩曾經在阿瓦隆學習過,他素來對經史愛好,知道精靈族甚至認為裡麵有很多的文明,出現的時間還要早於精靈族覺醒群體意識。

也就是說,在精靈族尚在沒有曆史、書籍、文化的“蠻荒”年代時,這裡就已經出現了許多的城邦與部落,並且有了各色的神明。

很多的永恒之王的爪牙,也有可能已經存活了無數的歲月。

沐恩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這些冒險者聽,冒險者們大多都沒有這麼多的學識,但是他們有豐富的見聞,這些見聞給他們帶來的經驗才是他們活下去的保證。

而這種街頭法則告訴他們的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對任何東西保持信任,但也保持懷疑。”

他們早就知道了那些隻會坐在辦公室裡研究彆人拚死拚活從危險的地方帶回來的石板的學者都是狗屎,相信他們打嘴炮自己早都死了不知道幾萬次了。所以他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和分析的,得出的結論。

雖然他們沒有沐恩這樣堪比小型圖書館的知識儲備,但是他們覺得沐恩的分析有理有據,所以便認可了這種想法。

“現在怎麼辦?”隊伍停了下來,隊短回頭看了看殿後的小醜,希望這位上麵派下來指導工作的大人物可以有些高見。

“進去看看唄。”小醜撓了撓鼻子,心裡想著自己能說啥呢?勸他們不要管閒事這些人不還是管了。

拉夫被尊稱為隱者,可以看得出他在工會內部的崇高地位。想要成為隱者可不僅僅需要出色的戰鬥能力和冒險經曆,還需要冷靜甚至冷漠的智慧。智者們需要為迷途之人指引出方向,就像黑暗時代中唯一的燈籠那阿勇。所以他們需要擁有能夠身在事件當中但仍然可以將自己的思維抽離出事件本身然後進行思考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麼隊短的戰鬥力明明很強大,但是他依然隻是個“打工仔”,是在前方拚死拚活的戰士。

如果僅僅說戰鬥經驗的話,三十來歲成為獵魔人並且同年就能加入這個工會甚至還被A級小隊認為很有潛力成為學徒的隊短自信不會遜色任何人。他隻是用了十年就成為了小隊的穩定主力,跟隨自己的隊長參加了一次又一次的戰鬥,然後在那次危險之中,全隊唯有他幸存了下來,這可不是光憑老大哥們拚死保護就能做到的事情,雖然那些也很重要,但是如果他的大腦不夠靈光,也絕對無法活下來。

而如今這個中年人已經兩百多歲了,比帝國的雙子星年紀還要大上不少,能夠身經百戰卻還活蹦亂跳的在這裡給後輩們講冷笑話起難聽的綽號,他絕對比想象中的還要更加強大。

不過枯條也說過,這個傻子在城市裡的智力水平會直線下滑兩三個檔次,和個弱智差不多。

畢竟做這行的,誰能沒有兩三個夢魘呢?

隊短其實很討厭任何看上去好像安全的地方,他寧願拚了力氣把一塊看上去很危險的區域給清空,也不願意費儘心思在人群之中找到個看似安全的地方。

就像幾十年前那場災禍之中誕生出來的某些很經典的笑話那樣。

當幽暗賢者降臨的時候,無數人跑到了教堂之中祈禱,祈禱他們信奉的神明可以拯救他們。

結果在冥河福音的頌唱下,腦袋紛紛像西瓜一樣爆開,那鮮紅的血液飛濺到神像上,勾勒出神像上雕刻的神明仿佛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並不詭異,是諷刺的味道。

你的神並不會來救你,或許是因為他懼怕我。

不過神明的保佑這種東西的好處是很少有人會說不好,畢竟那些在危難之中默念著神明的名字僥幸活下來的人會非常感恩戴德的相信這就是神明庇佑了他們,而沒有成功的那些人已經沒有辦法出聲了。

好一個無本萬利的買賣,誰還不想當個神呢。

而隊短的經曆就深刻的告訴了他這個道理,每次出行都會為他們祈禱的虔誠的隊伍監督在那場災難中第一個死去了,其他的人或許也或多或少的擁有信仰吧?因為他聽到過他們在為難的時候呼喊神明的稱呼。

但是他不信神明,最後也隻有他逃了出來。

所以聽到這句話他其實躊躇了幾個瞬間,但還是同意了。

“小心點,彆又著了道。”枯條在他的身後還不忘提醒他。

“放一萬個心吧!”隊短聽了這話,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生命是永不止歇的東西,因為隻要它還存在,便不能停止。

不過仔細想想,什麼東西不是呢?

祭碑上麵銘刻的文字大家都不認識,而上述的那些話,是某個已經破碎的石板上所寫的。

沐恩並不知道,但是他夢到了。

句子聽上去十分的詼諧,感覺像是寓言。不過沐恩隻能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你醒了?”沐恩對著夢裡坐在潭水邊上的人說道。

“差不多吧。”西索握著一根枯枝,枯枝上還垂著一根魚線,不知是在釣魚還是在釣那輪水中的大月。

枯枝有些神奇,至少沐恩如此認為,因為上麵竟然還有片鮮嫩的葉子。

“等著枯木逢春,我便將他送給你。”不知道為什麼,西索明明是背對的沐恩,卻仿佛能看見他在注視什麼地方。

“我可不愛釣魚……話說你到底能不能保持清醒啊,現在我的處境可很危險。”

“哦?”西索聽到這話,似乎覺得很有趣,便將頭微微偏了過來,沐恩能看到他笑了笑。隨後他將那杆魚竿輕輕的插入泥土之中,魚線在水中蕩起了一絲絲波瀾,然後讓月的影子不再那樣的清澈。

“你知道我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才得到了這樣的機會嗎?”他問道。

沐恩當然不明白,所以隻能搖搖頭。

“即便我付出這樣的代價,但是也沒有選擇……罷了,我的選擇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選擇。你已經足夠幸運,不要再苛求太多了。”

“好歹也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還是要幫一幫的吧。”

“他說的沒錯……哪怕我已經竭儘全力的袖手旁觀,你仍然還是隻有失去了我,才能真正的成長。”西索的眼眉低垂,看上去非常的平靜,但是也有些失望的意味。

“誰?”

“你不需要知道。”

“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儘可能的利用自己一切能夠利用上的資源來確保自己可以做好想要做的事情,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嗯……這是精靈王跟你說的吧?真的是非常正確的話。”

“你這話裡有話啊?”沐恩挑了挑眉毛。

西索歎了口氣,似乎有些疲憊,沐恩這才發現他的腰上有很嚴重的錯位,想必他是用了某種辦法和自己的傷勢進行了置換——但是這樣的事情真的可以做到嗎?

昔日的月神撩了撩自己銀白的頭發,似乎很是掙紮。

“我想跟你說很多東西,沐恩。但是我不能說……”西索如此說道。

場麵安靜了下來,沐恩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過了許久,似乎對方終於是下定了決心,對沐恩說道:“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對你進行任何的幫助了——如果你死了,更好。我可以重新擁有這個身體,讓月光重新回到大地之上。”

“啊?”沐恩聽到了這句話,心裡一顫。

這是這麼意思?難道是在說自己其實是個鳩占鵲巢的無主之魂嗎?

“不要想得太多,無主的魂魄怎麼可能堪比聖人般堅韌,我們就像是一張紙牌的牌底和牌麵,我們如同雙子共生……”

不知怎麼的,沐恩突然感覺到天旋地轉,導致他感覺西索的聲音正在變得越來越遠,甚至難以聽清。

然後他醒了過來。

“睡得怎麼樣?”小白臉看到他醒了過來,便丟給他塊乾麵包,還有些鹹菜和奶油。

“早飯也吃的這麼重口?”沐恩拿起那罐鹹菜,皺了皺眉。

“甜的東西吃了發困,來點重口的提提神。”

沐恩晃了晃腦袋,他感覺那些聲音的餘韻還在其中飄蕩。

然後他突然有點後悔,沒有問最關鍵的問題。

自己到底要怎麼辦才能進入天賦全開的狀態呢?

他始終感覺自己是個瘋子,雖然有無數人都說過心湖真的存在,但是他自己並不能主動的進入和自視,隻有在那個釣魚的老不死想讓自己進去的時候自己才能進去。

靠,這地方到底是誰的啊。

不過這次進入心湖,雖然時間依然非常的短暫,他也還是看到了不少的東西。

比如天上的那個月亮沒有了,湖中的月亮卻還仍然存在,在湖水的旁邊,會有許多的絕崖水仙在搖擺。

夢裡是不需要邏輯的,而那真的是隻有在夢裡才能看見的東西。畢竟絕崖水仙這種神奇的植物,甚至沒有辦法在平靜的水流中生長的茁壯。

這是他們進入城的第二天,遇到的怪物大多數隻是比較低級的食屍鬼。

神廟之中有不少的野獸圖騰,但是在所有雕刻和壁畫中突出的都是那個非常奇異的怪物。

沐恩對於魔獸之類的實在是不甚了解,這也不能怪他,畢竟魔獸的意思就是擁有魔力的野獸,而因為魔力的不同,收到的影響程度不同等等因素,魔獸的變種可謂是品類繁多,讓人記不過來。就連魔獸圖鑒上也隻是記錄某些外形和狀態穩定的種群,而這樣的種群生存的環境往往也是很單一的,如果翻了個山頭環境發生了變化的話,那麼那些魔獸很有可能也會隨之發生形態上的不同改變。

如果硬要說的話,其實沐恩覺得自己應該還是見過的,隻要將自己腦海中的那些怪物極度的抽象話,沐恩竟然覺得吉爾伽美什的洪巴巴和這東西有些許的相似之處。

但是也僅僅隻能說是相似,一旦仔細比較,很多的細節還是沒有辦法經得起推敲的。

不過不管怎麼樣,看來這個地方的神明是某隻很像洪巴巴的野獸,隻要知道了這一點,也基本上足夠了,因為這樣就基本上滿足了沐恩那旺盛的探求欲望。

王國已經覆滅,神廟也早就廢棄,不管這個東西是什麼,它都應該死的不能再死了。

永恒之王的仆從們被賜予了幾乎永恒的生命,但是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也在這漫長的時光中逐漸的墮落,墮落會帶來形變,讓他們變得醜陋或者更加的概念化。

而這樣可以從上古時代就活下來到現在的聖人,其實也已經沒有多少了,因為這些存在之間本身也會因為理念上的不同或者僅僅為了取樂之類的種種原因互相進行血腥的攻伐。

所以雖然新的王者總在不斷的誕生,但是舊的王者也在不斷的死去。

這裡是整個世界的冷酷所聚集的地方。

眾人昨天就住在神殿之中,這也是被逼無奈之舉,因為那些怪物好像真的沒有靠近神殿的存在,而他們又沒有辦法搞清楚這些怪物的重生規則,如果正好駐紮在了這些怪物的重生點,那豈不是連覺都睡不好?

況且,有怪物的情況下睡不著覺還是小事情,如果出生在帳篷裡麵……

所以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破敗神廟,絕對是安營紮寨的不二之選了。

他們今天打算花點時間探索一下這座城裡的小巷之類的,畢竟神殿的後麵就是王宮了,從哪個少女的口中可以知道,王宮裡有個不能用手也不能用魔力碰的東西。所以他們希望可以在周邊先找到些可以發掘的線索之類的。

至少先把那個不聽話的少女找到。

所有人分為三地,每個隊伍之中都有個擅長戰鬥的,唯獨沐恩這個小組有四個人,看來是隊短不放心他。

這種被關懷的感覺其實是有點奇妙的,就會有那種好像你看不起我,但又有點溫暖的感覺。不過沐恩不是什麼十二三歲的小孩子,也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多說什麼,彆人的好意,心領就是。

枯條和土墩還有戲子都在沐恩的這一組,一個擅長輔助一個戰場防禦,一個擅長控製,可以說是相當完美的陣容了。

萬物都是不會停止的,沐恩在小巷中穿行的時候,心裡時常會想到這句話,但是就如同腦海中洋洋灑灑飄過的那些其他的念頭一樣,這句話他也抓不住漂浮的根基。

或許每個念頭都是有用的,但是他的確沒有辦法察覺。

在寬窄無序的巷弄裡,他沒有辦法使用那柄最近剛剛攪和就讓他十分喜歡的長刀。

劍是種君子器,兩麵開鋒,傷人傷己,古代冶金技術不足的時候,劍得天下,是因為可以用來刺。但是到了如今,其實已經沒有太多人用劍了,特彆是在戰場上,專門為了殺人而生的刀顯然更合沐恩的心意。

他感覺自己似乎和精靈王當初對自己的期待越來越遠了,也好像和自己的的許多想法背道而馳。

但是他就是這樣義無反顧的去了。

所以此刻他似乎覺得雖然自己手中無刀但是心中有刀,在看見某些突然竄出來的怪物時候,出聲的迅速讓旁觀的土墩都感到有些吃驚,直言如果是敵人的話,絕對不想遇到他這樣的。

“這裡的難度,實在是太不像所謂的深黃色地帶了。”在午間休息的時候,雖然沐恩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急促,但大都是因為要快速的掠過所有的房間所以造成了些許的負擔,實際上還遠沒有達到極限。

這可不像是自己的一貫風格。

“的確如此,但是即便是深黃色的地帶,應該也不會特彆的困難。”枯條說道。

“上次可也是深黃色。”

“那也是有不同的,難度會因為各種人擅長的東西不一樣而在心裡有個浮動值。或許這裡的敵人就是某些會突然出現的怪物,那些動腦子很好的冒險家反而可能會因為躲閃不及然後被偷襲得手。”

“太牽強了。”沐恩搖了搖頭,如果說他的體力比腦力要好的話,簡直就有點太對不起高塔對自己的培養了。

“你們注意到了嗎?”戲子問道,這裡的每家每戶似乎都有個相似度很高的獸首。

“之前在神廟裡也看到了,應該是他們的神明。”枯條搶答。

“是什麼能認得出來嗎?”

“認不出來,但是也不需要認出來,因為這裡既然被無光尊者占據了這麼久,很可能那個怪獸已經死了很多很多很多年了。”沐恩這次拔得了頭籌,在枯條動嘴之前將話說了出來。然後沐恩想了想,還是覺得有點不安,便問枯條是否有地圖。

他自己的地圖早就在上次的戰鬥中和自己的魔導器同歸於儘了,如果那個時候不是把黃金之心拿出來要用來做法陣的魔力源泉,可能現在沐恩就連黃金之心都沒有了,那就是真正的虧到了姥姥家。

枯條將自己的地圖拿了出來,沐恩反複的看了看,發現外圍的深黃色實際上要比皇宮中的好上些許,但是那樣的色差,也沒有幾個人能看的出來。

“其實那個姑娘很有可能已經進入了皇宮。”土墩的身形在四人中間是最大的,就連個頭都和看上去已經很高的枯條差不多,但是肩寬之類的,直接是大了好幾圈。

不過枯條之所以叫枯條,就是因為他看起來就高高瘦瘦的,像根竹竿一樣。

其他三人聽到這句話都點點頭,他們其實也知道,但是他們希望那個姑娘沒有進去。他們此時在搜索的並非隻有對自己太過自信的小姑娘,還有她曾經提到過的某種東西,被稱之為“結晶體”,這種黑色的結晶體可以抑製那種詛咒。

她說那個時候他們本來就要成功了,可惜沒想到異變橫生,而且隊長因為已經直接觸碰到了那個東西,所以很塊的就被感染,然後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沐他們經過兜兜轉轉回到了之前第一次被襲擊時候的地點,那裡被斷頭的那個倒黴蛋已經消失了。

“看來這裡的求生比我們想的還是要困難些。”沐恩沒想到一晚上這個東西竟然就能又活過來,這豈不是每天都是新的開始?然後他便慫恿土墩去昨天收到襲擊的地方站著,看看那個東西還會不會襲擊她。

她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走了過去。

然後那個怪物幾乎就在同樣的地點撲了出來。

“看來他們的重生地點都是相同的。”沐恩走過去,比價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個被連續用同樣的方式殺死的怪物,確認了是同一隻。

“或者保留著某種生前的習慣之類的。”沐恩站起來之後想了想,又補充道。

在沐恩的想法中,這座城應該是像喪屍圍城般,那些本來生活在這裡的百姓紛紛重生,變成行屍走肉般肆意橫行,然後把眾人團團包圍必須要殺出一條血路。隻有這樣的場景似乎才能配得上不需要腦力活動的深黃色地帶。

畢竟那個時候雖然都是深黃色,沐恩也已經差點被怪物給換掉——雖然準確點應該說是被自己的魔法換掉。

也是因為他經曆過最艱苦的惡戰,所以將這深黃色在自己心裡給抬到了很高的位置。

而且他也開始好奇起這些能夠成為巡禮者的人到底是有多麼的怪胎,分明在這個世界裡所有人的魔法強度都差不太多,但為什麼讓人感覺差距還是如此之大呢?

之後他們有去到了門口,昨天眾人掃開的大地上的塵土如今不知為何已經回填了回去,這讓沐恩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就過去了,但是沐恩等人並沒有發現哪怕一塊那樣的晶石,按照那個少女所說,這種晶石雖然比例不高,但是總數應該會很多才對。

晚上回到神廟,他看見隊短那個小組,也就是他、小白臉和肄業生竟然負傷了。

“怎麼回事?”枯條顯然非常驚訝。畢竟按照戰鬥能力來說,他和小白臉的都不是什麼能被隨隨便便欺負的角色,他也不認為那些食屍鬼能夠傷到這幾個人。

“彆說了,奶奶的這裡麵還真的有活人,但是比食屍鬼還惡心,竟然想拿我們打牙祭。”

“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其他兩個小隊顯然都沒有遇到過活人聚落。

“他們那裡有那個姑娘說的黑色水晶,那個黑色的水晶保證了他們可以不被這裡影響。”

黑色水晶有夠抑製那詛咒之物的力量,所以用黑色水晶來給自己製造一方淨土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而且這側麵印證了至少那個女孩沒有騙他們。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水晶和寶石之類的珍貴礦物因為其質密的結構,可以作為魔法的良好儲存物,也就可以成為便攜的能源。但是水晶本身其實是難以滲透魔法進入其中的,否則也就不需要銘刻回路了,它們也沒有辦法自行產生魔法——源石除外。

但是魔法源石是會被消耗的不可再生資源,而且非常的昂貴。水晶則沒有辦法主動的吸收和釋放魔法——如果沒有外力的激活,那麼即便有某些理論上可以進行自我激發的回路也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原因時至今日學術界還沒有準確的定論。

沐恩的黃金之心好像是可以自我激活的,但實際上也是要受到很大程度的外部魔力刺激才能激發。就比如說如果來者是之前遇到的沒有魔力的甲士,那麼如果沐恩沒有自己去激發那個保護措施,就算他把沐恩活活砍死黃金之心的七級屏障也不可能自己出來。

的確有些水晶因為不夠質密或者各種各樣的原因會緩緩外泄魔力,如果在這種水晶中銘刻某些回路,那麼就可以做到緩慢且持續的釋放某些功能的魔法。但是不管怎樣,這樣的魔法隻會在不斷的消耗,沐恩對這種水晶可以保持如此悠久的歲月感到不太信任。

“這裡的原生居民有魔力嗎”枯條應該也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便問道。

“沒有魔力還能傷的到我?你也太小看我了。你都不知道他們一個個麵黃肌瘦。”

“那你還能被傷到,真不是一般的垃圾。”瘦子想罵人從來不問理由的。

“跟我們好好講講這些活人的長相還有習慣之類的。包括外形的異變和魔力的底層邏輯和我們是否相同之類的。”沐恩坐了下來,他走了一天了,現在是不想站著進行討論了。

小醜看了沐恩一眼,似乎是三分驚訝七分欣賞,似乎是覺得這個年紀的小朋友能說出這麼多值得注意的事情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他們的長相……嗯怎麼說呢?比較不修邊幅。魔力的底層邏輯和我們肯定是不一樣的,否則的話以他們的技戰術水平是肯定傷不到我的。”

“說具體點,比如這些人有沒有什麼異化的特征,比如鱗片化的角質,長出犄角之類的。”

“那都沒有,隻是那種尖嘴雷公臉,顯然是因為不懂得閉口呼吸讓自己的牙齒外突了。”

沐恩點點頭,然後說道:“我們其實也發現了一些值得懷疑的東西。這裡的世界仿佛會刷新,但是這種力量並不屬於無光尊者。而且我的認知裡也沒有任何關於其他的與之類似或者匹配的存在。”

“怎麼說?”小醜也坐了下來,他幾乎有拉這個編外的年輕人進入提燈隱者的衝動了。

“怪物會刷新,這點我們已經知道了。不過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昨天進來的時候街上的那些沙礫看上去都非常的平靜,好像已經在這裡堆積了很多年。但是再怎麼說,這裡應該也有人來過。至少我們的的人來過。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狀況。而我天我其實特意的將那些路上的沙塵掃開了些,但是今天過去看的時候,它們已經回到了原位,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

“這就很有趣了,”枯條點頭說道,“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在外麵多留一天,並且好好看看這些東西會在什麼時候複歸原位。”

“還有一點,大家應該都發現了,就是這裡的怪物也還什麼東西也好,都太少了。可是我進入民居的時候,其實能看到很多的物品都保存的時分完好。並且保持著使用著的姿態,所以我認為這場災難不管原因是什麼,絕對都是突如其來的。既然如此的話,那麼怪物的數量如此稀少其實是個非常讓人警惕的事情。咱們之前在那個要賽程的時候,人少是因為種種原因導致的。災厄醫師們會對那些感染不死詛咒的人進行製裁,讓他們減少。但是這裡似乎沒有這樣的存在。”沐恩嘰裡呱啦的說了很長的一段來表達自己的擔憂,眾人也都紛紛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此時夜幕開始下垂,幸好天上還有些黯淡的天光。

可是這真的能帶來慰藉嗎?

實則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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