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沐恩把放在胸口的手放了下來,試探性的詢問道。而那個“小天使”則仿佛為了回應他的話般,微笑了一下,隻是這張臉實在太年輕,沐恩看不太出來他和塔瓦西斯那張布滿溝壑的臉有什麼相似之處。
隻是,既然他笑了,那基本上就算是承認了,所以沐恩便接著說道:“您這樣我就要留級了,難道說在您心裡,隻有這樣才能符合你的預期嗎?”
在看台的最高處,塔瓦西斯不知何時親臨了新塔院,他的身邊正坐著烏瑪什。
“我也有和他一樣的好奇。明顯你的造物還沒有全力以赴。”這位高大的中年人看著擂台上的場景笑道。
塔瓦西斯並沒有用眼睛去看底下的場景,而是在處理公務,分心對他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所以在一心二用的同時他還能和烏瑪什聊天。
“不可能有人能達到這種水平——在這個年紀,哪怕是前代的史詩也無法做到。我甚至可以擔保,哪怕是所謂的千年最強在這個年紀也會被打趴下。因為這個造物沒有任何的戰鬥意識與模擬回路,他都是由我直接操縱的。”
“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是唯一一位降生在星辰之淚落下前的史詩,他理應比前代更強,但實際上他現在還不是,而且——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之一,我們的學生中可以確定有奸細。之前加入裁決者的那位眠湖家的第三孫少爺曾經來到新塔院跟阿蘭說過這件事。”
烏瑪什靜靜聽完塔瓦西斯的話後,突然不鹹不淡的微笑道:“高塔終究還是你的高塔啊。那這個所謂的影子也是因為此時所做的吧?”
“烏瑪什大人,不要為此感到不忿,新塔院的運行規則我可絲毫沒有插手。不過影子的用處你猜的沒錯,的確如此。不過這個事情不是我決定的,我也是事後才知道。因為一年級的負責人似乎和眠湖家有舊,權衡之下同意了阿諾德的方案。我是在沐恩和亞伯被阿諾德所救之後才知道這些。畢竟他們兩個人被懷疑了。”
“那他們可以解除懷疑咯?”
“不是我說您,這種事情如果您問我我會懷疑您在新塔院的這幾年的權利是否被架空了;或者是壓根就沒有上心陛下的需求,這是您的地盤,您怎麼能來問我這個帝都來客呢?”
“塔瓦西斯大人說的是,不過我以為新塔院隻是為陛下培養更多戰士的,的確沒有想過還會有這種問題。”
“連裁決王都有可能叛逃,何況小小的學院?”
烏瑪什察覺到塔瓦西斯語氣中的不滿,便緘口不言了,在這種問題上沒有必要互相針鋒相對。
“據我所知,他們並沒有在拓印這些學生魔法回路的時候發現異常,也沒有任何學生有邪術汙染的跡象。但是當初他就是追隨著黑袍人來到學院的,那幾個邪術師一定把學院中的某人叫了出去有過交談。我們需要徹底的排查所有的學生身世,我這裡有份名單,你要重點注意。”
烏瑪什結果名單,上麵足足寫著五十多個名字,一二年級的都有,這讓他感覺有些難辦。畢竟學院不是軍營,學生們形式舉止都很自由,自己曾經在軍隊中用以甄彆內奸的方式並不適用。
“秘密記錄下他們都跟誰接觸、跟誰說話、說了什麼以及行為欲望。”塔瓦西斯說道。
“行為欲望?”
“比如他們是否渴望靠近機密的地點,並且是否為此付諸行動。”
“有沒有特彆需要注意的人?”
“有,就是他……”
台上,那小天使隻是微笑,並沒有給沐恩任何的答案,而那仿佛遊刃有餘的笑容讓沐恩覺得這個人真是太欠揍,而此時,那個自他學會之後還沒有使用過的秘法就如同生鏽的齒輪,磨磨唧唧總算是準備就緒。
“管你是誰,今天你必挨揍,我說的。”沐恩也露出了一個欠揍的笑容。
沐恩再次衝了上去,仍然是樸實無華的直拳,並且瞄準的方向就是對方那張沐恩怎麼看怎麼覺得欠扁的臉。而“小天使”自然不會就這樣迎上去,俯身決定反擊沐恩的下盤,當然他的眼睛始終看著沐恩的身體,因為他相信沐恩一定會有變招。
但是沐恩沒有這樣做。
就在對方的全都即將把全部的力量傾瀉到自己肚子上的時候,沐恩的身體突然變得透明而輕盈,兩人的身體瞬間重疊交錯。而蒼青色的閃電包裹著沐恩的靈魂體,讓他可以無視對方對方靈魂的阻礙直接穿越過身體。
實際上沐恩多慮了,作為純粹的魔法生物,哪怕塔瓦西斯把他做的在真實也是沒有靈魂的,無需蒼瞬幽境的輔助就可以穿越。
而沐恩自己毫無察覺,但是在他顯出靈魂體的刹那就把在場所有的人嚇了一跳。
因為他的靈魂就像是張被強行撐開的人皮稻草,看上去臃腫空洞,還有許多明顯被靈魂針線拉起縫紉的痕跡,看上去十分恐怖。那樣會直接引起人生理不適的畫麵把烏瑪什都驚詫了,雖然高等的魔法師們都有自己的方法可以大概探知他人的靈魂,但是也沒有辦法看清全貌。
“怪不得……當初恩奇都會害怕他。”莫德雷德看到這個場景,突然感覺胃裡有點不舒服,皺起眉頭道。
而有些女生則是直接開始乾嘔,幸好這是下午接近晚上,仍在競技場內的人都還沒有吃飯,沒有東西可以吐出來,要不然到時候還要打掃衛生。
“唉,教宗大人果然是缺乏美感。”包廂中的塔瓦西斯仍然頭也不抬,隻是微微感歎了一句。
但是這也沒有鏡子,沐恩也看不到自己,甚至於他其實都是第一次完全驅動這個秘法,所以毫不在意,隻是迅速的衝過對方的身體之後瞬間解除秘法,腰跨發力重重的一拳錘擊到了對方的後腦部位。絲毫不害怕如果是正常人,這個位置可能會把對方給打死。
進攻卓有成效,“小天使”踉蹌幾步,看上去好像有點蒙,沐恩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直接下軀掃堂腿將他放倒在地,最後的魔力集中爆發,甚至沒有依賴奧術符文的牽引,直接萬物貫穿呼喚出來。蒼青色的雷槍上一反常態的絲毫不隱藏自己的鋒芒,電掣之音擊穿長空,恍若龍鳴。
魔力護障在這個時候落下,場外有魔導師時刻準備衝進去救人。
爆裂之聲入耳,顯然誰都沒有想到看上去十分溫馴的青雷其實也有如此狂暴的一麵。而雷槍就在兩人的中間存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就消失不見。
“兵行奇招,不錯。看來他明白了所謂的決鬥,勝負隻在瞬息之間——越是高手越是如此。”聖保羅站起身,擂台上被炸起巨大的煙塵將兩個人的身形隱沒其中,但是毫無疑問,他認為沐恩已經贏了。
“等等!保羅。”在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提摩太叫住了他,因為此時場上的風被臨時介入的裁判吹開了。
小天使正站在沐恩的身後,手中的月刃盈盈。
“怎麼可能?!”所有人看到這個情況都是同樣的想法,那個距離,如果不是提前擋下,神仙也難救。
波雷也站了起來,他的瞳孔中有光芒在閃爍。“這就是小天使的實力嗎?”
在台上,沐恩咽下一口口水,他此刻眼中的情緒滿是不敢相信。
“他居然……被自己最擅長的方式擊敗了。”看台上跟他一起學習和戰鬥過的那些人全都是這樣的想法。
奇異的格鬥引導、隱秘的法陣陷阱、極限的身法,這都是沐恩賴以成名的戰鬥方法,不是沒有其他的人會這些,但從未有人能在沐恩的麵前班門弄斧,因為任何所謂的隱匿法陣在沐恩麵前都難以遁形,他超乎尋常的知識儲備和神恩所帶來的的敏感程度能讓他發現任何一絲端倪。
“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沐恩。”那個“小天使”收起自己的月刃,微笑了一下,轉身走下了擂台。
沐恩回過頭,望著他的背影,思考了良久還是沒有想明白他到底是怎麼騙過自己把傳送法陣放在身後的。
“你可以走了。”考官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等一會再走。”沐恩揮了揮手,坐在地上。剛剛那個不知道給稱呼為塔瓦西斯還是小天使的人最終傳送的位置,但是上麵沒有任何回路的痕跡,他就像是憑空出現的。
然後他閉上眼睛,仔細的感知著周圍的魔力,但是那些原本仿佛精靈般的魔力卻沒有給他任何回應,它們還沒有從剛剛的魔力鎖狀態完全複原。
“沐恩!你沒事吧?!”不遠處,迦爾納翻下牆來喊道。
“先彆過來!”沐恩不知道現在他的樣子看起來很頹廢,就像是沒能接受自己的失敗一樣坐在地上茫然的摸著地麵。
沒有結果,所以沐恩又抬起頭環顧了一圈撓了撓頭,他甚至連詭術滑輪的痕跡都沒有找到。
然後在其他人的眼裡,沐恩就是失望的跌坐下來之後茫然四顧,隨後又失魂落魄的到處亂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瘋了。
“不至於兄弟!不就輸了一場嗎,走吧,阿蘭說請你喝酒。”
“不喝酒!滾!”沐恩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他現在聽到喝酒都害怕。
之後不止迦爾納,所有人都進來了競技場裡,莫德雷德看了一會問道:“你在找什麼?”
“痕跡,”沐恩回答道,“他的傳送法陣沒有痕跡,這令我難以相信。”
“彆找了,小天使的水平不是你我能夠想象的。”
“的確如此。”沐恩歎了口氣,最終還是作罷了,之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吃飯。不過大家看樣子都因為這件事不是特彆開心,因為沐恩輸了,不知道還能不能順利進入二年級。如果不能,那就太搞笑了。
“有這樣的實力,為什麼當初卻不戰而降。”晚飯的時候,不知道波雷從哪裡打聽到了沐恩等人在的地方,看樣子仿佛是來挑釁的。
“你接下繃帶我一定打不過,對於結果沒有懸念的戰鬥就沒有意義。”
“難道你不相信自己。”
“我當然相信自己,但是我也明白自己是什麼水平。”
“怎麼會有像你這樣不上進的戰士。”
“如果這是在戰場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而且沒有其它的任何意義,難道就是上進嗎?不,這隻是送死罷了。你要搞清楚這兩者的區彆,不要腦子鏽的就像隻山豬一樣。”輸了比賽沐恩本來就氣不順,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還挑這種時候來惡心自己,那沐恩不介意惡心回去。
波雷聽到這話攥緊了拳頭,但是顯然在他的極力克製下,情緒很快再次複歸平穩:“你也就能逞些口舌之利了,不過我也不是來找你的。”之後他的眼睛轉到莫德雷德的身上,“我知道您是教宗的高徒,我想要挑戰您,並且經由您來幫我介紹一下小天使。”
莫德雷德聽到這句話,嗤笑了一聲道:“你想找的那個他,我不認識。而他,都不用太遠,隻需要等到魔導師境界,你可以試試自己還能不能這麼硬氣的說出這種話。至於我,你還不配挑戰我。”很顯然,前一個他是指哪個所謂的“小天使”,而另一個則是指的沐恩。而且對於莫德雷德來說,他可能最不怕的就是這種硬碰硬的角色了,可能他會客觀的承認波雷單憑拳腳的確比自己強上些許,但是哪怕是波雷開啟蜃雨解下拳帶,也就大概能把他的降臨逼出來而已。如果是學院打比時期的莫德雷德,可能波雷還會有些許機會吧。
“難道您覺得我會是那種避戰之輩?我當然不敢妄言自己能打贏大人,隻是想要討教一番罷了。”
“我沒什麼能教給你的,你的拳腳功夫的確不錯。但是我、我們跟你之間的差距是再怎麼努力也永遠無法彌補的。”莫德雷德的話說的十分傲慢,具有明顯的挑釁意味。
波雷也笑了一下,還擊道:“您該不會是怕了吧?”
這個時候沐恩拍了下莫德雷德,意思很明顯,要讓他教訓對方一頓。
“明天下午,我隨時奉陪。不過可彆怪我沒提醒你,你最好竭儘全力的想辦法贏過我,否則我就打斷你的手腳。”很顯然,莫德雷德是在幫沐恩泄憤,南方人很重情義,雖然莫德雷德看起來高傲,但是他對自己認可的朋友,也從來不吝嗇自己的義氣。況且,同齡人中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像他這樣對戰鬥風格的感觸這麼深了,從小就要拚命習武好讓自己活下去的南方人,恐怕最明白什麼叫風格的克製。天下的武功就像思想一樣,沒有最優解,隻有最合適。
波雷不在意對方的挑釁,這位沉湎苦修的少年見過的世麵不多,所以當他剛走出深山發現原來外麵的人都不過如此時,雖然他在極力克製與否認,但某種驕傲依然確切且真實的存在。
“一定要贏啊老大。”在波雷離開之後,很多人過來敬他酒,作為當初同台相爭的對手和如今的朋友,他們希望莫德雷德可以為同屆大比的自己挽回顏麵。
“放心吧,我會讓他知道後悔是怎麼寫的。”
“你要小心他的……”凱撒剛剛出聲,又覺得似乎不能這樣,便有閉上了嘴。
“哈哈,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沒事的,區區蜃雨,沒有任何意義。”
到了第二天,沐恩等人去上課的時候發現告示牌上有張非常大的戰書,是波雷下給小天使的,昨天小天使與沐恩打完之後就消失了,沒有人找到過他,所以波雷隻能用這種方式來宣戰。上麵寫了不少讓沐恩的朋友們義憤填膺的話,說什麼他認可的對手在自己麵前不戰而降之類的。不過沐恩本人倒是無所謂,畢竟當初那個假的小天使下的戰書他也壓根沒理。
之後,小天使竟然真的露麵,並與波雷約戰次日,也就是說波雷要連戰兩天。而第三天,他要挑戰莫德雷德之後就要返回高塔。
莫德雷德覺得很無聊,不知道塔瓦西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也沒有抗拒,作為極少數知道內情的人,他表示服從安排。
而當天下午,莫德雷德就和波雷一起站到了類天上。
“我勸你直接解開拳帶吧,可能還有掙紮一下的機會。”
“您為什麼總是這麼自信呢?”
“你馬上就知道了。”
一聲令下,兩個人如同離弦之箭相對而去,在進入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台上的波雷可以清晰的聽到海潮聲湧動,緊接著,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變慢了許多。而莫德雷德凶狠的重拳卻比正常情況還要更快,這樣的狀態簡直就是一個微縮的領域。
但不得不說波雷還是非常強大,哪怕是速度和力量被削弱了如此之多還是能夠勉強與莫德雷德換拳不落下風。
但是僅僅如此可不行呐。
深邃的海水從空氣中凝結出來,裹挾著重壓向波雷襲來。
波雷促動魔裡在與對方作戰的同時,還要分心將海水切開,這讓他的處境一下子看上去有些狼狽。
下個瞬間,莫德雷德突然覺得自己的精神世界開始動搖,他意識到對方的蜃雨已經開始催發了。
“哼,就這?”莫德雷德冷笑一聲,魔力瞬間炸開。
煙塵在下一秒就被金色的虛影揮散,天神降臨,要製裁敢於僭越的螻蟻。
比起沐恩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這尊神明的影子已經變得凝華許多,盔甲的紋路與細節已經十分明顯。毫無疑問,這尊大神已經比學院大比的時候強了太多,沐恩甚至懷疑在對他用出同樣魔力水平的萬物貫穿,還能不能將這尊神明擊穿。
重拳揮出,波雷悶哼一聲倒飛出去,但是他在短短的幾秒內就明白了這個人和一年級的所有存在都不在同個檔次之上。而台下觀戰的人們看到這個情況也都是倒吸涼氣,他們中很多人都是參加過當時學院大比的,而那個時候唯一能把莫德雷德的降臨逼出的,就隻有沐恩,所有人也都看得出,兩尊神像雖是同人,但強度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波雷在短短的十幾秒內就已經汗流浹背,呼吸也不再從容,他半跪在地上,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莫德雷德,知道的他的話並非虛言。
然後他解開了自己的拳帶。
雖然他已經明白自己哪怕解開拳帶也不可能贏下來,但是他不會當逃兵。
最後的結果,這個在一年級叱吒風雲的少年被打的全身至少三處骨裂,如果不是裁判老師的及時介入,莫德雷德當然不介意把他打死。
“真猛啊,現在沒人能打得過你。”沐恩在台下插著兜等著莫德雷德回來,並且給了他個擁抱。莫德雷德已經快要成年,身高已經一米八以上,看上去非常的魁梧。
“等你上了二年級,隻要他們不換教導主任,你們也會被必逼成這樣的。”莫德雷德笑道。
“他也會嗎?”沐恩用眼神瞥了下那個已經被打暈過去的第一名,揶揄道。
“恕我直言,如果你從小到大都和他一樣隻煉體的話,你能更快的把他打死。修行不是好勇鬥狠,是長袍,你最優秀的地方就在於你可以把每個東西都學的很快很好。綜合能力決定了你的成長周期可能比其他人稍慢,但是在同個境界,沒人會是你的對手。人體的極限就在那裡,武道,斷頭路罷了。”
“我發現你會安慰人了,真不容易,你的隊員沒少給你添麻煩吧。”
“誰說不是呢?誒,對了,那個東西是什麼情況。”莫德雷德口中的那個東西自然就是跟沐恩交手的小天使。
“我不清楚啊,他們告訴我。反正你小心他用你最擅長的方式乾掉你就好了,我已經被惡心到了。”
“我覺得是你的老師親自操縱的,否則不可能有人能在這個年紀達到這個程度。你彆擔心,你這種格鬥風格本來就前期疲軟。”
“我一點也不擔心啊,反正揍也挨過了,就看你了……如果可以,直接錘爆他。”後麵半句沐恩是低聲說的,這裡的爆,就是字麵意義上的。
“我儘量吧,但是塔瓦西斯大人肯定不會允許就是了。”
“上了戰場,由不得他。隻要你爆發足夠高,那個鬼東西就必死無疑。”
“你想得太簡單了沐恩,那可是聖人的造物。哪怕我再怎麼努力,也不太有可能能打的碎的。”
“反正你加油就是了,我覺得如果我老師真的把那個東西做的太堅固也容易露餡。”
“到時候再看吧,對了你打算假期做點什麼。”
“感覺好快就又到假期了,我還不知道要做什麼,畢竟可能沒有辦法順利升學,可能也沒心情做彆的事情了。”沐恩撇撇嘴,雙手一攤表示無奈。
莫德雷德看他這幅樣子直想笑,想了想提議道:“要不然這樣吧,等到後天的時候我故意輸給那個造物,並且堅持的時間比你更短,這樣大家就都該知道你的實力了。”
沐恩聽完這鬼主意氣的直翻白眼:“你是不是傻,你今天表現得這麼強,結果到時候突然拉胯,誰也看得出來你在放水,有什麼意義啊。況且,明天還有個苦修者,我不覺得他能堅持的時間比我短。”
“那可未必,反正到時候再看吧。”
“可以輸,不能比我短,要不然估計教宗大人要揍你。”
“哈哈,好。”
第二天。
著場比賽仍然是萬眾矚目。畢竟,雖然昨天波雷輸給了教宗大人的第七使徒,但是那畢竟是教宗親自教導出來,而且也是在新塔院學習了兩年的人。而這次麵對小天使仍然很多人看好波雷,原因無他,畢竟前兩天尊貴的小天使也被沐恩差點逼入絕境,雖然很多人沒有親眼看見,但是再後來魔力棱鏡的轉播下,還是有很多人看到了些許被刪減的過程。
至於刪減的片段,懂的都懂。
“今天盤口可海了去了,哥幾個,要不要下點。”阿諾德夥同幾個貴族同學,一起開了莊,看樣子是打算大賺一筆。沐恩甚至懷疑被流出的那些有刪減的戰鬥片段就是他們這幾個小子弄出去的。
“兄弟,你拿我當背景板,還要讓我下注,信不信我打死你啊?同學的錢你也騙?我沒向你要精神損失費就算你運氣好了。”沐恩白了他一眼。
“誒!這話怎麼說的?這就是個怡情的小活動嘛,我們甚至都搞了下注的限額,就是為了怕有人頭腦一熱全壓上最後吃不上飯的慘劇發生。”
“你還覺得自己挺良心的是吧?”亞伯抱著麵包,調侃道。
“那確實啊!我們眠湖家的人都這麼良心的。”
“我吐了,你呢。”迦爾納在一邊哈哈大笑著陰陽怪氣。
在看台上,沐恩不時揪幾塊亞伯的麵包,看得津津有味。決鬥肯定不會太久,但是今天不止是他們的比賽。
高塔每年春季學期末都會有慶祝海神節的聯歡,雖然正日是在八月,但實際上整個暑假都是以海神節假期的名義放的。
而今年更特殊,因為小天使的蒞臨,所以在經過十分緊張的編排之後,校學生會決定把慶典提前搬上舞台,作為校內最大的場地,競技場當仁不讓的成為了慶典的四麵台。
慶典總共會持續三天,第一天的主題是一年來高塔最新學術成果的報道,並且會有幾個教師們特意排練的節目,今年因為提前所以這個項目被砍掉了,變成了歌舞表演。
而第二天是話題性戰役與歌舞盛會。
第三天則是狂歡日,這可是把妹的最好時機,每個學生都應該抓住這些機會。
所以這些天以來,迦爾納和阿諾德兩個喜歡到處跑參加各種奇怪活動的人沒少上躥下跳,看上去很辛苦,不過他們倒是樂在其中。
迦爾納負責跟在二年級學長學姐的屁股後麵進行場地舞美之類的規劃。而阿諾德則是“讚助組”的成員,不要小看這個勞什子的“讚助組”,裡麵都是一頂一的在家族中受寵的有錢少爺,主要工作就是幫助學生會籌集晚會所需要的資金。主要工作就是向家裡要錢。
說到這可能有的人會很好奇這不是爭著當冤大頭嗎?亞伯和沐恩都是這樣想的。
唉——他們沒有想錯,並且說的非常對。最最魔幻的莫過於與這個冤大頭還不是相當就能當的。除了證明自己有錢之外,還要證明自己在家中足夠受寵,這個“冤大頭組”的名額甚至還是有限需要巴結學長學姐才能得到的,究其原因,是每年讚助足夠多的幾個人,可以得到進入某個神秘“兄弟會”的資格。
“嘁。”聽到阿諾德神秘兮兮的一番渲染後的其他三個室友,互相看了一眼後異口同聲的發出了這個聲音。
“乾!到時候發達了你們可彆找我幫忙。”
“放心,必不可能。”迦爾納大手一揮,開玩笑,哪尊大佛比得過我旁邊這位啊。
今天是大會的第一天,也是沐恩最為期待的一天。之前在高塔的時候有什麼成果都可以在第一時間知道,但是現在離家太遠,也不可能那麼方便。雖然能完整出現在報告會上的都不會是特彆核心或機密的內容,部分比較重要的成果隻是放出了某個實驗或者成果的初級階段,但憑借沐恩多年的經驗,基本上可以判斷出它的最終成品大致的模樣與用途。
“為什麼高塔對我們還保密啊?”亞伯好奇的問道,因為他聽著那些東西聽得雲裡霧裡,隻能頻頻看向沐恩希望它能給自己解答一下。而他這種狀態其實在總體來看已經算是非常好的了,隻好還表現出了求知欲,阿蘭和迦爾納已經口水流了滿地不知道是夢見什麼吃的了。
“你問我我問誰啊,那可都是宗師級彆的大法師帶隊可能好多年才得出的研究成果。”
報告和往年一樣,都是非常晦澀並且實用性很差的成果,除了幾個關於奧術的魔法還算是比較新穎之外,其他的隻能說是比較一般。不過有個東西的存在還是引起了沐恩的注意,根據高塔方麵對這個東西的描述,沐恩判斷出這就是去年的時候他遇到的、差點把他弄死的幾個倒懸行者擁有的東西。
“盈氣……名字倒是挺好聽。”他與亞伯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後怕。單對單,那些散兵遊勇絕對不會是高塔天才們的對手,哪怕是那些純粹的法師都能比較輕鬆的戰勝對手。但是每年的天才有幾個人?高塔的內外院學生加起來不到兩千個人,裡麵還包括了不少從來不學習的貴族子嗣。新塔院人多些,一個年級三千,看得出來未來人數不會太少。但是帝國有多少人?上千萬的人口。多少低級法師?每個人都是。
擁有盈氣的這些人不管是否擁有魔法天賦,在同等級的情況下麵對普通魔法師都是壓倒性的優勢。而且沐恩上次碰到的隻不過是些烏合之眾,但是那個方麵可都是會出現天才的。
遠了不說,如果是波雷擁有了盈氣,恐怕可以一對一殺掉自己,而不是像現在,隻有在擂台上才能戰勝自己。
“不是好事啊,而且高塔竟然隻是把這件事通報了,卻沒有告訴我們解決方式。”沐恩的神色表現出他此時並不輕鬆。
“你也彆太擔心,不會有高等魔法師選擇轉化自己的,咱們隻需要安心修煉,等到了魔導師境界就好了。”
“魔導師?再怎麼快也得要三十七八歲吧?”沐恩承認自己的魔法進步很快,但是說實話,想要快過自己的師兄還是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天知道那個瘋子是怎麼做到回路進步宛如竄天猴的。
“你的話一定不會那麼慢的,而且不是說生死決鬥中,進步的速度是最快的嗎?因為隻有在生死線上遊走,才能知道自己到底適合什麼。”
“弄不好就真死了。”沐恩吐了吐舌頭。
想到師兄,聽說這次的典禮師兄也會來,是以大天使看望自己的師弟的名義,不過沐恩沒有看見他,他也沒有來找自己。
在幾個小時令人覺得人生無味昏昏欲睡的學術報告之後,隨著身形修長,長相俊美的安舍爾走上了擂台,場內的氣氛被引爆了,他十分矜貴禮貌的對著看台說了些老生常談的開場白,中間夾雜了幾個相當經典的安氏笑話拉近了與觀眾的距離,然後鄭重的宣布今天的重頭戲即將到來。
“實話實說,從我的個人情感上來講,我當然是願意相信我的師弟會拿下勝利的。但是不得不說,現在的世界真是人才輩出。這位少年我也偷偷的看過他的戰鬥,其中表現出來的綜合素質令我赧顏羞愧。我在他們這個年紀,絕對沒有他們這樣的實力。這第一次讓我感覺自己好像還沒成長起來就已經老到被社會淘汰了的感覺。加油吧,所有的同學們,未來的世界必然因為我們的存在而倍感自豪。”
山呼海嘯的歡呼聲傳過來,透明的魔力護障開始慢慢升起,這次的魔力護障並不隔音,所以會讓裡麵戰鬥的雙方更加緊張。
“喂!醒醒!結束了!”沐恩顯示釋放了個隔音障,然後使壞嚇唬兩個睡得正香的室友。
“什麼?!結束了?誰贏了?!你們怎麼不叫我?”迦爾納抬起頭茫然的看著沐恩,一臉癡呆。
沐恩和亞伯看到這個樣子瞬間笑作一團,然後沐恩打了個響指隔音障破裂,沐恩在歡呼聲中吼道:“報告結束了。好戲現在開始!”
“你差點嚇死我!”迦爾納也在人潮中對著沐恩大喊。
這大概就是我在你左側,卻像隔著銀河吧。
擂台上,波雷經過昨晚的緊急治療,身體恢複如初,看上去他仍然戰意慢慢。而反觀另一邊,那個其實身形姿態都像極了塔瓦西斯小時候的小天使依然秉持優雅,帶著閒庭賞花般的微笑。
安舍爾的喉嚨中發出震耳欲聾的雷鳴,甚至蓋過了漫天的歡呼聲。
金甲加身,他如真龍般遊曳升空,標誌著這場決鬥正式開始。
毫無保留的波雷直接解開了自己的拳帶,蜃雨從空中落下,身形如同草原上乘風馳雷的獵豹。
而這邊,那個看上去戰鬥風格會溫婉許多的小天使給自己的身上施加了數道加護,也與他對撞而去。
沐恩在這個時候突然皺眉陷入了沉思。
本體魔力的相反是什麼?精神嗎?
“神乎其技。”安舍爾苦笑著搖頭感慨道,他突然發現了自己與老師的差距,大到令人無比的絕望。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在學術上看到了他的背影,卻發現奧術聖者的智慧早已沒有任何語言可以被形容。
南海神宮,狄亞勳慵懶的陷在沙發總,眼睛看著魔力棱鏡透出的畫麵,眼神略微波動了些許,讓他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平靜。
“能打贏嗎?”那個嬌媚的女聲帶著笑意。
“哼,那還是很簡單的……如果他不在自己的主場之內。”
“哦?那如果是在他的主場呢?”
“你覺得為什麼歐西裡斯為肯老老實實的蜷在棺材裡不南下親征?難道是怕主場在黑海的我嗎?他可已經是半神了。”
利維坦落下她纖長的睫毛,似乎是在感慨。
“恐怕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控製那股力量吧。”
西方元素聖殿,“德雷克”正借著沐恩的眼睛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場比賽,但是在看到那個身影對於魔力的操縱的時候不禁打了個冷戰。他回過頭,一個少年模樣的人不知何時坐在他的窗前。
“雖然我知道,但我不在乎你是什麼東西。可是如果你再這樣‘不請自來’,我就要親自前來拜會了。”那少年站起身,高傲的威脅了這個惡魔的皮囊之後,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緩緩消失,他的本體在這次剛剛一見到沐恩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沐恩身上的異樣。隻是趕路確實花了不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