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異變橫生(1 / 1)

星辰淚 臨川學長 2706 字 2個月前

煙火升騰到城堡的上空,炸出絢麗的圖案,而有些奧術光輝在爆炸後漱漱落下,在空中閒適的飄蕩著,就像夏末的螢火蟲。

舞會的曲目都是或悠揚或歡快的,有年輕的紳士想要邀請同樣年輕的姑娘,然後姑娘的父親往往就會投來殺人般的眼神,但若是那個年輕人是讓自己滿意的角色,那麼哪怕是姑娘有些害羞,男人也會很有分寸的鼓勵一下。

克洛伊的小姨看上去比克洛伊還要更受歡迎,似薔薇般被蜂蝶縈繞,克洛伊正在吃著一塊看上去很軟糯質地像是奶酪的糕點,沐恩則在左顧右盼四處張望,心裡很是緊張,雖然之前西蒙也已經把可能出現情況所要應對的所有的話都喂到嘴邊了,但說實話,他還是沒有底氣。

“不能這樣下去了,我的先找個話題。”沐恩暗暗對自己這樣說了一句,然後轉過頭跟那個鏡花學院的少女攀談起來。

“對了,咱們現在也算是認識了,但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這話不說不要緊,一說周圍的其他幾個人都轉過頭看向了他,眼神中是明顯的驚愕。

“你在開玩笑嗎?”那個少女也冷了一下,他還以為這是沐恩說的冷笑話。

如果西蒙在這裡一定會給自家缺心眼的大人墊句話,例如“並非不知道,隻是從您口中說出來當然更動聽”之類的。

但很可惜,西蒙不在這裡,在這裡的隻有腦子缺弦的沐恩。

“沒有,我真的不知道,你能告訴我嗎。”

那少女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又顯得在爆發的邊緣。

“我都進入了前十名難道都沒有被你認識的資格?!真的是好大的架子,這就是第四名的尊貴?嗯?”少女顯得侮辱了,但這脾氣發的讓沐恩一頭霧水。

“沒有啊,我隻是……”沐恩指了指自己的頭,但是感覺不太好解釋。

“腦子有問題?”

“不要罵人吧……”

阿諾德看到這副劍拔弩張的樣子,一向拱火的他也突然開始當起了和事佬,擋在了沐恩麵前陪笑道:“你彆生氣,魔法師報上不是說了他靈魂應該受到過一些創傷,所以可能記憶力不太好。”

沐恩撓了撓頭終於理解了對方生氣的大概原因,就配合阿諾德點了點頭。

但是那個姑娘顯然餘怒未消,就這樣瞪著沐恩,“什麼記憶力不好,我看就是個表麵大度實則狹隘的人。”

“我可沒有在大庭廣眾下讓你出醜,我隻是簡單的問你的名字而已。”沐恩皺起眉,他感覺這個傻女人不講道理。

“所以你到底說不說?不說就算了。”沐恩其實還想再說一句其實我沒有必要認識你,但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蒂娜。”那少女冷淡的說了自己的名字後就轉過頭離開了,似乎是很嫌棄沐恩。

“她好奇怪。”沐恩對著阿諾德抱怨了一句,但是阿諾德卻沒有搖了搖頭說沐恩確實顯得有些失禮了。

沐恩聳了聳肩,坐到了桌子前,就在克洛伊的對麵。

“你不會也要問我的名字吧?”克洛伊打趣道。

沐恩靦腆的笑了一下,“不會,隻是我還是很驚訝你還沒有離開。”

“不行嗎?”克洛伊的嗓音帶有一絲絲侵略性,但是不會像拉瑞莎那樣,而且當她用現在這種溫柔的嗓音說話的時候,顯得非常嬌媚。不過十五六歲,已有傾城之態。

“當然可以。”沐恩笑了,“隻是有些感慨。”

“又不是因為你。”

“嗯。”

“你真的信?”

“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聽到這句話,克洛伊卻將頭轉了過去,隱藏在長發之下沒有讓沐恩看見。

沐恩有些奇怪,但是也沒有做出什麼好奇的舉動,就隻是在椅子上安靜的坐著。

片刻之後,克洛伊再次將臉轉了回來,看起來很期待的問沐恩那個之際靈魂的問題、

“你說要送我的禮物呢。”

沐恩的笑容變得有些許尷尬,隻說不要急,驚喜就是要在意想不到到的時候出現。

阿諾德壞笑著做到了沐恩椅子的扶手上說道:“沒想到啊,你居然還這麼有情調。”

“去去去,有你什麼事。”

“誒,你這話就說錯了,我是想要提醒你,等會維克家族應該會弄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在大概九點的時候就會全部去到外麵的大莊園中,然後君民同樂,我希望你的驚喜可以趕得上。”

“現在才幾點……”沐恩翻了個白眼,喝了一口酒。

之後,沐恩借故尿遁,然後溜到後台向西蒙施壓,西蒙沒辦法,隻好像領隊施壓,但是靈頓也沒太多辦法,隻能說是儘量將序列前提。

走出後台,沐恩滿布到了露台,望著今夜不會停息的燈火盛會,突然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這種心情來的毫無道理,但是卻在心中愈演愈烈,這讓他有些急躁,以至於喝下了一整杯酒,然後弓在那裡咳嗽了起來。

回去的時候,克洛伊似乎正在和阿諾德說著什麼,然後阿諾德抬起頭來,看見走過來的沐恩,露出了一個怪臉,仿佛是在說他在暴殄天物。

沐恩看了眼魔法蝕刻的時鐘,已經快要到約定的時間了,他便向克洛伊伸出手,說想邀請她教自己跳舞。在伸手的刹那他感覺到了猶如芒刺在背的錯覺,想來是艾泊安娜正在身後想用眼神殺死自己。

克洛伊欣然應邀,搭著沐恩的手站了起來,沐恩便牽著牽著她的手然後向之前引起自身感應的地方望去,發現了艾泊安娜一臉“女兒外向”的無奈表情。

“這是禮物嗎?陪我跳舞?”克洛伊問道。

“不是。你喜歡跳舞嗎?”

“還好吧,也不能說很喜歡,要不然今晚我應該一直都在舞池搖晃哦。”

她說的不假,今晚有很多人希望能和她共舞一曲,但是都被婉言拒絕了。

沐恩的個子和麵前的少女差不太多,但是因為之前從未跳過,顯得身體僵硬而稚拙,偶爾也會踩到對方的腳,引來輕呼與隨後而至的微笑。

兩人在舞池的邊緣,沐恩覺得這個東西簡直比自己學過所有其他的一切加起來還要難,而且阿諾德還在旁邊火上澆油道簡直毫無美感,這讓沐恩覺得很有挫敗感。這時候他的餘光瞄到了階台上已經準備好了的西蒙,便停了下來。

“我送你的禮物到了。”

“在哪?”

沐恩轉過頭,帶克洛伊穿過了人群,克洛伊看到了台子上坐著的西蒙,他拿著紋琴微低著頭,似乎正在醞釀情感。

“那不是西蒙嗎?他怎麼混近樂隊的。”克洛伊感到很好奇,但是沐恩隻是微笑不語,看起來高深莫測。

艾泊安娜也看到了西蒙,有些起了興趣,幾乎是不由自主的放下酒杯走到了前麵,她很想看看這個在帝都美名與惡名同在的吟遊詩人究竟有哪點異乎常人。

在帝都的貴族圈子,有一個吟遊詩人的傳說。傳說他隻會在月光澄澈的時候不請自來的走進某家貴族當天的宴席,然後站在某個高處——或房梁、或假山上,彈唱一首隨心而動的曲子,他的歌聲比塞壬還要動聽、比幽穀還要邈遠,他會為在場最美麗的一位姑娘留下吻痕然後翩然而去,似乎他其實隻存在於記憶。若有人問他叫什麼名字,他卻也毫不避諱,所有想見到他的人都無法見到,隻有在無心之處可以聞見他身上蔬果的芳香——哪怕是雨夜的遠山、無風的麥田,似乎隻要他想,他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

他親吻的人從不分彆身份,久而久之,在宴會上能被他吻過似乎成了某種榮譽象征。

所以他簡直就是男性貴族紳士的眼中釘肉中刺,確實貴婦小姐們心頭的白月光。

直到某天……他惹上了個報複心極強的貴族小姐,說是得不到也要回到他,要不是有聆聽的天賦加上帝都的治安非常好讓他逃過了一劫,他估計早就被打斷腿帶回府上做麵首了。

“今天的這首歌,我是替我家大人——沐恩,送給他心愛的女孩克洛伊小姐的。這首歌相信大家都聽過,叫做《牧羊人的黃昏》。”

這首歌在大陸的每個角落都非常的流行,各個語種都可以將他唱出來,詞彙很質樸,但配合著那種略帶惆悵的曲調卻可以人們心中最細微的縫隙,讓人沉醉其中。

歌台周圍並沒有牆壁,但西蒙的嗓音卻是如此的立體,仿佛回蕩在各處,低沉的磁性與曠瀁的清幽神奇的在同一個人口中同時的發出,仿佛一下子就將人們帶入了他歌聲中的那個世界,沉淪在他夙歎的、不完滿的故事裡,然後流下淚水。

畫卷霎那間在眼前鋪開,黃昏下的牧童就那樣坐在羊背上,望著地平線遠方殷紅的落日一點點沉寂,可是他所等待的心上人,卻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歸來。

結尾的曲調和西蒙的聲音,給了人們無限的遐想,仿佛也許就在下個瞬間,梳著馬尾的姑娘就會走到他的麵前,但又也許永遠不會回來。

可我會一直守望在這裡,無妨橫草歲歲榮枯。

但當西蒙唱出第一個詞的時候,沐恩的心態就已經崩的稀碎,因為之前西蒙在和領隊交談歌曲的時候是在隔音屏障裡,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好文吏一心一意想給自己打助攻。

這麼有名的情歌,說實話,就連沐恩這樣“長在深閨未經人事”的人都聽過甚至會唱。

沐恩小心翼翼的看向身邊的姑娘——他甚至不敢轉頭,隻能將眼珠使勁的往右邊轉去。

完了,她的眼角噙著淚水;然後沐恩又小心翼翼的看向阿諾德,發現這個貨已經感動的鼻涕都流出來了。

說實話,好聽確實是好聽啊,連沐恩這樣極度尷尬導致根本無心聽歌的人都覺得有些感動,更何況這些一心一意沉淪在歌聲裡的人。

西蒙誤我!

沐恩在心裡仰天長嘯。

彆說這些年輕人了,就連年過半百在外人看來就像一個鐵娘子般的艾泊安娜都罕見的掏出了手絹輕輕擦拭眼角,她不是沒聽過這首曲子,但是……西蒙的嗓音實在太過令人陶醉。

甚至讓人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心疼歌曲中男女的遭遇,還是心疼這個仿佛就是親曆者、克製著無數憂傷的詩人。

往往,西蒙在唱完之後會引起無數的尖叫,因為他唱得歌大多都是那種略帶歡快味道的曲子,而像今天他自己都認為可能是唱的最投入的一次,能征服全場屬實在意料之中。

人群靜靜無言,在歌聲平息的數十秒後,才有人開始慢慢的鼓掌,然後所有人都仿佛回過了神來般,掌聲漸漸連成了一片,隻是誰都沒有說話,唯有掌聲長久不息。

然後沐恩感覺到自己的右臂抱抱得很緊,心裡不禁感慨身邊的那個女孩真的是個很豪邁的姑娘。

說起來如果自己的伴侶是這樣的人的話,如果惹怒了對方可能會被打死吧。

畢竟敢愛者何懼恨邪?

西蒙已經走下台,有幾個從帝都來的貴族少女認出了他,把他團團包圍,言語之中儘是關切,什麼瘦了、黑了之類的家長裡短也虧他們這些五體不勤的大小姐能說的出口。

沐恩轉頭望向克洛伊,而對方也察覺到了目光的注視看向了他,眼神中仿佛閃爍著星星。

少年強自鎮定的微笑了一下,問她是否喜歡,得到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但如今沐恩其實非常煩惱,他不會吝嗇對他人的讚美,但是我也清楚的直道自己對身邊的姑娘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隻是被推波助瀾到了這種地步也沒法回頭了,雖然沐恩腦筋有點問題,但是也隻在細微處,這種大事他還是看的透徹。

當他幾乎算是求助的看向艾泊安娜,希望這個女人可以站出來說“我反對”,卻發現小姨隻是等了自己一眼就轉過頭去了,這讓沐恩感覺非常的難受。

沐恩就在這樣奇怪的決策中不明不白的算是有了個女朋友,他很好奇明明某些書上的戀情都是苦求而不得的,到了自己這裡為什麼好像是掌管姻緣的神明不管自己想不想要求把東西給了自己。

再後來他跟西蒙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西蒙給出了個令他還算比較信服的答案。

“大人,您覺得女性在地位上與男性有差彆嗎?”

“不覺得啊,肉體上的階級可能會被區分,但是靈魂生而平等……除非自己甘心被金錢權勢腐化墮落。”

“那就沒錯了,您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天賦上舉世無雙,相貌上也是俊美非凡,並且秉性溫和為人如一,當然會被喜歡。”

“隻是我覺得書裡的人比我還優秀,而且女生總也靦腆吧。”

“您看,這不就是給某類人貼上了某類標簽了嗎,世間萬般人皆有,又怎麼能從一度之呢?”

“你說得對。”

“我覺得大人您很幸運呐,不過運氣也隻眷顧有能力的人,羨慕不來。”

“菲薄了。”

然後沐恩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多了個女友,當沐恩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的時候很奇異的生出了一種期待的感覺,畢竟這是他從未涉足的生活。

他看向身邊的姑娘,眉如新月,膚如霜雪,溫潤中還帶著一絲清涼,不知怎的,心裡竟然真的產生了悸動,那是種……怎麼說呢?類似於緊張的感覺,但與緊張不同,刹那間的異樣刺激令人不斷的想要再次感受。

九點鐘很快就要到了,一行人打算從外圍走到三樓,畢竟另個通道除了維克家族的人都需要邀請函才能啟動,但是邀請函在上樓的時候就已經用掉了,這也是維克家主為了向自己的客人們展示自己雄壯的城堡和後麵遼闊的疆土而特意準備的。

所以他就打頭,與幾名最有權勢的貴族同行,看上去心情不錯有說有笑的。

下樓的時候沐恩看到艾泊安娜幾次靠近自己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兩人走在隊伍的中段,西蒙跟在兩人的身後,身邊是無數少女,讓人絲毫無懷疑他有可能在下樓的時候被某個男貴族下黑手推下去。

阿諾德和另兩個姑娘則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

沐恩沒有問西蒙是怎麼成功混進來的,因為他正疲於應付克洛伊的問題,問題的範圍從生活經曆到陣法學術,沐恩現在酒足飯飽的腦子感覺已經生了鏽,但還是要強打精神。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在階梯的中部突然發生了巨大的爆炸!

人們發出了驚呼,紛紛吟唱咒語開始往城堡外飛去。

“那個地方!”沐恩昏昏欲睡的腦袋被轟鳴震醒,眉頭一皺心中估算了一下隊伍的長度。

“不好,是維克家主那邊!”沐恩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來自於邪術師的報複,以邪術師們睚眥必報的性格,今天白天殺了他們那麼多人,今天晚上很可能有場針對維克老爺的刺殺!

遠處還有轟鳴,聽著離這裡很遠,恐怕是從城中傳來的,現在沐恩身處城堡的背部,看不到那邊的情況。

“西蒙!去看看。”

“不是吧大人?我現在的回路可不夠支撐我飛起來的,這要怎麼去啊。”西蒙苦著臉走過來說道。

沐恩看了他一眼,想起來吟遊詩人的回路已經被自己洗了,一時間有些無語,隻好拐了一句他的修行速度太慢,說話的時候,克洛伊和艾泊安娜已經升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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