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光瑞彩,鋪滿了世界。
真正的大型炫富現場,漫天的玄黃功德閃耀,看得人道眾生目瞪口呆,幾乎懷疑置身夢中,感覺這現實太夢幻了,太不講道理了。
前有女媧娘娘、道德天尊,後有四聖,每個能成聖的大能都是那麼土豪……這一刻,讓世人無師自通了一個道理。
成聖需功德,這才是唯一正道。
沒功德?
那你成個錘子的聖!
有大羅坐在自己的洞府中,仰著頭,雙眼睜得大大,裡麵有一點水波盈盈。
當他們的徒弟或侍從走進來,小心翼翼的詢問自家主尊在搞什麼行為藝術……他們說,那是因為領悟到了人生的真諦,明白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因此想要流下羨慕嫉妒恨的淚水。
隻是身為大羅,還有一點屬於個人的驕傲和堅持,所以仰著頭,讓那淚水不要墜出,等著風兒把它吹乾,再強顏歡笑著去迎接新的一天到來,相信明天會更美好。
“徒弟啊,你要相信——遙想當年,你師傅我大大小小也算一個富豪……”有人喃喃自語,“隻是一場開天大劫下來,我浮屍在混沌中,再醒來時發現被人摸屍了,所有隨身攜帶的玄黃功德都沒了。”
“然後我就聽說,有一種叫做開天功德的東西……具體怎麼回事,我不知道,也不敢去問,就姑且當做是自己不小心遺失,不能去埋怨時代……”
……
“我的心情好難過。”
後土聖殿中,後土祖巫的眼裡也是飽含淚水。
她一隻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清晰無比感受著自己心臟有氣無力的跳動,那是她心情難過的最有力表現。
雖然說,後土娘娘心胸平坦廣闊,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是邁不過去的坎,能麵對一切再坎坷的人生。
但是並不代表,她沒有自己的想法和情緒,或喜或怒,或悲或樂。
像是現在。
後土就很難過傷感。
風曦垂手站在後土聖殿中,目不斜視,耳朵卻豎起來了。
卻聽他的後土大人碎碎念個不停,抱怨了好久。
“虧了虧了……我在三清那裡的投資虧慘了!”
“除了道德天尊,所收獲的能讓我回本,還小賺一筆……剩下的元始和靈寶這麼草率的成聖,沒有完美達成對人族宣傳的大戰略……我血虧啊啊啊!”
後土娘娘打理整個巫族的財富,現在又恰逢大劫關鍵時期,每一個後大頭都理應要花出效果……可惜現在被妖族天庭一打岔,大部分的投資都打了水漂。
畢竟聖人一旦歸位,天道的工作下壓,自顧都不暇,哪裡還能到處興風作浪呢?
也就是能靠著預先留下的道統布置,來間接乾預,打打擦邊球……再無法親身下場。
終究不是每個聖人,都能像女媧娘娘那般強橫恐怖。
“讓我算算,缺少了三清主持坐鎮的道門,得多少年才有希望一點點的讓我回本?”
後土算呀算,算到最後沮喪的把筆扔在一邊,“沒戲……眼下人族的路是沒可能了。”
“隻能指望些彆的,看看有沒有意外的情況,發揮出他們身為聖人的價值了……”
“唉……本座縱橫洪荒多年,通過不懈的勤勞和努力,才有了今天的家當。”
“這一下子,卻是吐出了好多。”
“誒……我太難了!”
後土嘀嘀咕咕。
風曦眨眨眼,張張嘴,琢磨著該是他出聲安撫寬慰的時候了。
不然,上司心情不愉快,就容易升起玩找茬遊戲的想法,檢查手底下有沒有什麼蛀蟲,是不是時常有挪用她小金庫進行個人投資、事後再補上的行為。
——不要誤會。
他風曦這麼正直善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好好手下,怎麼會有描述中的那些不軌行為、不臣之心?
純粹是出於公心考慮,不想讓巫族內部出現信任危機罷了。
看風曦的眼神,是多麼的真誠與靠譜?
“後土大人莫憂……勝敗乃兵家常事。”風曦正容道,“一時的虧本,隻要傷不到根本,都不是大事。”
“我曾聽聞一位大賢說過——資本越是雄厚的,財富增值的也就越快,因此導致了各種鮮明的分級。”
“而您的小金庫,依然正值春秋鼎盛,冠絕洪荒,財源滾滾而來,就算在三清聖人那裡投資失敗,也遠遠談不上破產的地步。”
風曦巧舌如簧,安慰著後土那難過傷心的情緒。
“這道理,我怎麼會不懂?”後土感歎著,“隻是你不明白,曾經我投資道門的那一筆功德……”
“那是開天功德。”
“數量就算了,關鍵是意義!”
“這可是我有生以來賺取的第一筆最是腳踏實地的財富,不是靠著什麼信息差距、不對等。”
“是我靠個人的勤勞和努力,做到發家致富的完美體現。”
“依稀記得,當年我冒著生命危險,在盤古開天、大肆殺戮三千魔神的時刻,於茫茫的混沌中忙忙碌碌,四處摸……摸索,才賺來了這筆血汗錢。”
“緊接著,我舍生忘死的為民請命,代眾生而戰,打倒了一個邪惡的魔神……才被人道認可,有了開天功德這種特殊的先天法統繼承性財富,掛在盤古慈善基金會的賬戶下,巫族作為血裔來負責運行,天經地義,合情合理。”
“再後來,從道門中聘請職業經理人來打理,將盤古基金會做大做強……”
“可惜了,出師不利。”
後土唉聲歎氣,說了好些很不得了的信息,讓風曦咂舌。
“唉!”
後土重重歎了口氣,然後雙手覆麵,用力的上下摩擦,似乎是要搓掉所有的難過和不愉快。
而這行為,效果似乎很不錯。
當後土把手放下後,她整個人的臉色一掃陰霾,變得無比陽光。
風曦瞅著,心中暗暗給豎了一根大拇指。
——真乃是心態管理的宗師級人物!
那麼糟糕的情緒沉積,卻能如此快速的轉換……這種心靈境界,就很值得學習。
當然,這裡麵得忽略一些後土祖巫很微妙的自語。
“我大起大落,從富甲洪荒到一無所有,傾家蕩產上天台,金庫讓耗子流淚……那麼慘烈都撐過來了,何況是現在這小小的挫折磨難,怎麼可能擊垮我?”
“我是最棒的!”
後土握了握小拳頭,給自己打氣。
風曦看著這一幕,嘴角抽搐……不過,他是萬萬不敢有什麼非議的。
後土信心恢複如初,膨脹無比,帶著驚人的自信神采對風曦開口,“道門方麵的話語權支援,短時間內是指望不上了。”
“不過,他們給打下的優勢還在,我們要乘勝追擊,讓人族方麵去不斷擴大優勢。”
“曦明白!”風曦鄭重點頭,而後猶豫著道,“隻是天庭方麵這般強勢出擊,甚至東皇親身出動施壓,迫使聖人儘數歸位……曦擔憂接下來會有大動作,我們的工作會很艱難,可能有失敗的可能。”
他在把話講明白。
對於妖族,對於天庭,接觸的時間越長,了解的信息越多,風曦就越是不敢大意。
因為那是真正的龐然大物!
“唔……這個嘛……”後土大手一揮,“你儘力去做就好了。”
“我的財富事業運氣,向來是不錯。”
“時常有因禍得福,即使大起大落了,那也很快會再起來。”
“我的神生,就是大起大落大起起起起……”
後土拍著胸膛,讓風曦放手去乾。
有她這麼英明神武、運氣無敵的領袖,一定會笑到最後,摘取到勝利果實。
‘怎麼感覺有點不靠譜?’風曦心底犯嘀咕,‘就好像是大戰之前,狗頭軍師跟大軍主帥聯手演戲做法,燒個龜殼,假托天意神鬼之名,忽悠手底下的大頭兵相信天命在我,此戰必勝……’
儘管,風曦心裡覺得後土有些不靠譜……不過很快,後土給他的批條,各項物資和人力的使用權利,讓他又覺得祖巫大人真心可靠。
要人給人,要錢給錢……拿著這麼多的手牌去跟天庭過招,風曦頓時覺得自己膽氣壯了,心態也有些飄了。
可以打!
隻是。
還沒等風曦拿著批條離開,就有一位大巫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那位大巫身披甲胄,麵容嚴肅緊張,“祖巫大人,有最緊急情報!”
立時,風曦腳步停住了,後土的臉色也鄭重起來。
“說。”後土皺眉。
“我們的線人彙報,那立場相對中立的一些大能神聖——紅雲、鎮元子、鯤鵬、金母……他們攜帶著自己麾下的產業,跟天庭的使者談妥了加入妖族的相關協議!”
“什麼?!”後土祖巫的神情大變,“什麼時候的事情?”
“他們不是一直在拖延磨蹭,跟天庭方麵忽遠忽近麼?”
“一直在談判,一直未談妥,表麵兄弟喊起,真提加盟就左右言他……”
“怎麼會這麼快就出了實際結果?”
“之前可是一直沒有風聲!”
無怪後土緊張。
實在是這樣的變數,太破壞局麵了。
妖族天庭兼並那麼多的大能產業,可以展開最宏觀層麵的調控,凝聚力會得到匪夷所思的提升。
想想看。
紅雲的雲修行。
鎮元子的地仙平台。
鯤鵬的通訊交流平台。
再算上曾經大司命的仙道轉職體係。
……
當這些重量級的組織,都跟妖族站在同一個立場……巫族的處境會何等艱難?
頓時便有了風雨飄搖的氣氛。
“據可靠情報,這些大能同意的時間,差不多都是在四位聖人成聖之後不久。”
那位大巫回報。
後土沉默了。
“這是連鎖反應。”在一旁,風曦肅然道,“道門的三清天尊,還有須彌山的兩位古佛……這五位原先的聖人候選,隱約間可以看作是中立派大羅的旗幟,是靈魂人物。”
“因為有他們的活躍,無形中給了剩下那些中立大能空間餘地,麵對天庭的施壓能不怎麼當一回事,能拖就拖。”
“隻是現在,情況變了。”
風曦分析道,說著說著就歎了一口氣,“天庭出動東皇,逼迫四聖歸位,展現出足夠強硬的決心,關鍵是還真的做到了……”
“頓時給了牆頭草心靈上以重擊,釋放了危險信號。”
“終於,讓紅雲等大能不敢在繼續抗拒僵持,第一時間選擇了妥協,加入妖族,將自己的產業與天庭合流。”
“我能理解他們的心情和想法,實在是局勢所迫。”
風曦搖頭。
後土不語,手指不經意的敲擊桌案,眼神眸光變幻莫測,時而危險,時而透著嘲諷……
片刻後,她對那位大巫說道:“好了,你暫且下去,加強對此事的調查關注,一旦有後續,立刻來彙報於我。”
“遵命!”
大巫彎腰行了一禮,接著雷厲風行的大踏步離開,行動乾脆果斷。
等其離去,後土豁然起身,“跟我來。”
“召開祖巫會議……局勢到了最危險的情況。”
“我們的一些戰略,需要進行大調整了。”
風曦沒有做聲,亦步亦趨的跟在後土的身後。
……
當巫族為突變情況苦惱的時候。
妖族的天庭,卻是一派喜氣洋洋。
“東皇道友此行,可以說是大獲成功。”
白澤妖帥恭賀道,“逼迫四聖歸位,排除了幾個大型障礙物,順帶著還震懾了那些遊離在外的牆頭草,讓他們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他們應下了?”太一淡淡道。
“自然。”白澤摸了摸胡子,“英招、商羊、呲鐵等幾位妖帥的主戰之身與他們回麵,再有東皇陛下你的側麵戰力威懾之下,紅雲他們幾個隻要不瞎、還能看得懂局勢,就不會負隅頑抗。”
“加入我妖族,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不過,據還在前方的妖帥回報,他們也有自己的要求。”
“什麼要求?”
太一詢問。
“紅雲他們說,加入天庭不是不可以,讓自己的產業服從大集體的安排也行。”白澤道,“但是呢,在個人的收益上,不希望出現太多的折損,能保持他們的所有權。”
“鑽到錢眼裡了。”太一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