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
“這最後一座棺槨……”
“是非賣品!”
這話出口,眾人臉色都是一變。
袁通還未有些不解其意,問道:“什麼意思?”
但紀歡喜卻已經在那時邁步而出神色緊張的大聲言道:“魏公子,不可啊!”
可此言剛剛落下,魏來的一隻手卻豁然伸出,朝著還在愣神的袁袖春張開五指,一股巨大的吸力猛然湧現,袁袖春的身子一顫,整個人在那時不由自主的被那股吸力所拉扯,直直的落入了魏來的手中。
袁袖春未曾想到魏來會如此行事,他的心頭又驚又怒,瘋狂的掙紮著想要擺脫魏來的束縛。
嘴裡更是怒罵道:“魏來!我可是大燕太子!你放我下來,你豈敢對我不敬……”
周圍的甲士們見狀,下意識的便要上前。
可魏來的另一隻手伸出,四枚大聖印便浮現於那手掌中。
甲士們一愣,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懼之色,不敢上前。
“太子?”魏來冷笑一聲,將袁袖春的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袁袖春被摔得渾身仿若要散架一般,劇痛無比,可還不待他站起身來,魏來的腳便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胸膛。
啪!
啪!
然後裹挾著靈力的兩個耳光重重的甩在了他的臉上,他頓時雙頰紅腫,嘴角有鮮血溢出。
“魏來!你不要做得太過火!”袁通就是在不喜歡自己這個兒子,那畢竟也是他的兒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如此羞辱袁袖春,那何嘗不是在打他的臉。
他的陰沉著臉色朝著魏來寒聲低語道。
魏來卻隻是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陛下,從現在起,你得叫我魏王!”
然後他提起了被打得神誌不清,模樣狼狽不堪的袁袖春的衣襟,將他的身子提起,一道黑氣從他體內湧出,將最後一道棺槨托舉在半空。
他轉過身子,拖著如同死狗一般的袁袖春,邁步便朝著龍驤宮外走去。
……
“這成何體統!?”龍驤宮外,剛剛收到詔書的群臣亂做一團。
“柏大人,咱們進去看看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有官員朝著柏回朗低聲說道。
“是啊,柏大人,這要是傳出去,整個北境都會消化咱們燕地的!哪有彆人要殺你,你不治他罪,反而還要封他王的道理。”又有一人附議道。
柏回朗的臉色陰晴不定,他看了看身前的群臣,又看了看身後那些議論紛紛的百姓,心頭一沉,說道:“好,你我一同進宮,麵見聖上,我倒要看看那個魏來到底是個何方神聖!”
這話一落,眾人便要動身,可朱雀門內卻於那時傳來一陣腳步聲。
眾人一愣,紛紛矚目看去。卻見一大批龍驤軍正背對著他們緩緩退出朱雀門,而在他們的身前,一座棺槨高高懸空,一個少年拖行著一道生死不知的身影緩緩朝著此處走來。
有眼尖之人一眼便看出了那道身影:“是太子殿下!”
有人發出這樣的驚呼,回過神來的柏回朗等人也定睛看去,卻見那宛如死狗一般被拖行在地之人赫然便是袁袖春。
柏回朗的心頭大震,他雖然隸屬於金家一係,巴不得這位太子殿下早些死掉,但此刻見他被魏來以這樣的方式拖拽出了朱雀門,卻不免生出一種唇亡齒寒的恐懼感。
他不明白為什麼有數萬龍驤軍以及數百位六境高手以及袁成坐鎮的龍驤宮,會被這樣一個少年殺了夠進進出出,甚至連太子殿下都被打成這般模樣,卻無一人敢於阻攔。
“你們在做什麼!護駕啊!沒看見太子殿下落入了歹人之手嗎?”柏回朗走上前去朝著那些龍驤軍大聲的吼道。
但沒有經曆過被大聖印“轟炸”的恐懼的他,哪裡明白這些龍驤軍為何不敢對魏來動手。
柏回朗見龍驤軍們不為所動,頓時肝火大冒,嘴裡叫嚷著:“你們這些飯桶,聖上……”
他這樣再次怒罵,可到了嘴邊的話卻在那時戛然而止。
無他。
隻是因為那被龍驤軍包圍在其中的少年忽然轉頭看了他一眼。
隻是一眼,他便如墜冰窟,臉色煞白。
少年拖行著袁袖春繼續向前,百姓們見狀紛紛讓開一條道來。
“他要去哪?”
“要做什麼?”
這樣的竊竊私語在人群中不斷響起,而越來越多泰臨城百姓都聞風趕來,帶著複雜的心情看著那少年拖著袁袖春與一座棺槨一路穿過了朱雀街,走過了大元道,最後來到了皇家位於城西的祭祖之地——太廟。
守著太廟的甲士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見大批的人群湧來,提著刀戟上前喝問。
“太廟重地,何人擅闖?”
但回答他們並非什麼人言,而是一頭陰龍的怒火,伴隨著層層聲浪,幾位甲士的身子被生生震開,他們身後鐵鑄的太廟大門也在那一瞬間轟然塌陷。
“小子,你難道要強闖我燕庭太廟,驚擾我燕庭曆代英烈?”一位一路跟著的年俞五旬的老臣見此狀頓時被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魏來便言道。
“我乃大燕魏王,你是哪裡來的老匹夫,敢攔我路?”魏來冷笑言道。
“老夫乃是聖上禦前三品大員,與你外公平輩相交,你該叫我一聲先生!”那老人義正言辭的站在太廟的大門前,指著魏來說道。
“老夫世受皇恩,食得君祿,分得君憂。今在場諸公,身著衣冠,彬彬文質,卻貪生懼死,何曾有半點燕臣之相。”
“老夫雖已年邁,但卻不懼你這亂臣賊子,你要入太廟,便從老夫這屍體上跨過去。能以殘軀衛我大燕英烈,老夫死得其所!!!”
老人說得慷慨激昂,麵色潮紅,一派隨時準備大義赴死之相。
“好一個食君祿,分君憂,好一個亂臣賊子,好一個死得其所!”
“老匹夫,你可知這泰臨城的歌舞升平,你背後這太廟巍峨,是誰給你的?”
“是你口口聲聲要儘忠的皇帝陛下嗎?”
“沒有我外公,沒有我寧州百萬三霄將士,這泰臨城早就隨了鬼戎、隨了齊楚而姓,哪還有什麼燕庭?!是不是那時,你又得急著給鬼戎的皇室、給齊楚的君上儘忠呢?”
“我看你衣冠楚楚,口若懸河,想來也是讀過幾本書的人,卻不辨是非,你枉穿了這一聲儒家長袖,枉讀了聖賢之書,也枉活了這六七十年歲月!”
“如你這般愚笨、盲目、又不自知之人,如何配與我外公相提並論!”
“既然你想死!本王就成全你!”
說罷,魏來的雙眸一寒,背後的陰龍之相猛地湧出,朝著那老人的身軀一撞。
老人臉上的身軀頓時凝固,本就乾瘦的肉身轉瞬便隻剩下了皮包骨頭,整個如同爛泥一般倒了下去,根本再也看不出原來模樣。
周圍的百姓見狀,頓時臉色慘白,一個個噤若寒蟬。
誰也想不到這魏來竟然凶戾到了這般程度,拖行太子,當街斬殺朝廷命官,這樣的事情莫說大燕,就是翻遍北境史書,也亙古未有。
“還有誰要為你們的燕帝儘忠嗎?”少年在那時轉頭四望。
百姓與群臣哪還敢與之對視,紛紛低下了腦袋,唯恐多看一眼,便歩了那老人的後塵。
“哼!”魏來冷哼一聲,也不多言,拖著袁袖春的身子便走入了太廟的大門。
周圍的百姓與朝臣互望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跟上,想要弄明白這少年到底要做什麼。
魏來拖著袁袖春穿過了太廟中綿長的回廊,順著高聳的台階一路向前,袁袖春已經徹底昏死了過去,一路行來,鮮血一路滴灑。
來到太廟門前,魏來看了一眼緊閉的太廟大門,沒有多想,一腳便踹開了太廟大門。
隨著廟門轟塌,太廟中所祭祀陰神排位也一一顯露出來。
魏來將袁袖春重重扔在了太廟之中,那口棺槨也豁然落入其中。
魏來邁步走入,目光在那密密麻麻的牌位上一陣搜索,最後落在了最頂端的那個牌位上——大燕祖帝,昭天雄武大帝,袁淵!
魏來冷冽的眸子深處開始有烈焰燃起,他的身子顫抖,雙拳緊握。
他用了數息時間平複下內心的翻湧,然後再次將袁袖春的身子提起,朝著那道令牌高聲喝道。
“大燕魏王!”
“應約。”
“來屠你袁氏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