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半，初冬的圖M江岸邊黃葉遍地，冷風呼嘯。
小何扭頭看了一眼張東城，聲音沙啞的說了一句：“你這是害我啊，搞不好，我的財路要讓你斷了。”
張東城要挾小何純屬是被逼無奈，因為他知道自己和金泰宇隻要在這邊多拖一小時，那就多一分危險。並且他也算清楚了解對方的心理，這幫人乾的都是見不得光的事兒，所以小何輕易也不敢讓張東城放槍。不然官方的人來了，哪怕他們就是解釋清楚張東城他們跟自己沒關係，那往外運送脫北者也是大罪。
“我要能走，以後重謝你。”張東城沉吟半晌後，低頭衝著小何說了一句。
小何撓了撓鼻子，沒有吭聲。
旁邊，樸世成扶著金泰宇，也不敢亂動，因為後者手裡正拿著一把刀對準他的軟肋，隻要他動一下，那就真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這次送人，不光有金泰宇他們一夥，還有七個女性和三個青壯年，他們都被小何的兄弟歸攏在岸邊，整齊的蹲成了一排。
等了大約十幾分鐘後。
一艘柴油發動機的小型快艇，冒著黑煙，熄著燈，咚咚咚的就行駛了過來。
張東城一愣，立即皺眉問道：“境外過來的，你們不送人？”
“……我們在那邊沒有關係，怎麼送？”小何搖頭回應道：“都是過來接的。”
張東城不信，心裡警惕性非常高的回應道：“你們他媽的跟我玩路子？！”
小何聞聲表情無奈的回應道：“我真的沒有，一會他們來你就明白了。”
張東城聽到這話，右手死死拽著小何的胳膊，槍口對著他的左肋沒動。
空船緩緩停在岸邊，船上隻蹦下來兩個人，其中領頭的四十多歲中年，穿著皮夾克，伸手擰了一下大鼻涕，順手就甩在了地上：“他媽的，太冷了！”
“過去。”小何扭頭衝著張東城招呼了一聲。
話音落，二人邁步上前。
“幾個啊？！”四十多歲的中年，低頭從懷裡掏出煙盒，用東北大碴子口音衝著小何問了一句。
“十三個。”小何笑著回了一句。
“這麼多？”中年一愣，右手拇指和食指掐著煙吸了一口，邁步就走到了那群脫北者旁邊，伸手從懷裡掏出手電筒，但故意用衣服阻擋光亮擴散，用流利的朝X話招呼道：“來，一個一個站起來，讓我看看。”
話音落，眾人依次起身，非常有序的上前讓中年觀看。
中年動作非常專業，右手拿著手電筒，隻照女人的臉蛋，短暫看清楚對方麵容後，就立馬將光亮壓住。
一連看了七個女的後，中年才瞧清楚後麵還有仨男的，隨即扭頭就衝小何喊了一句：“告訴你一萬遍了，現在不走男的，你咋還給我往隊伍裡整呢？”
“一共六個男的，你想想辦法，都帶走吧，他們掏現錢。”小何商量了一句。
中年立馬擺手罵道：“彆JB扯淡了，男的不好處理，而且願意跑，一旦出事兒了，我們也跟著吃鍋烙，現在那邊抓的很嚴。”
“我說了，他們給現錢。”小何強調了一句。
“多少現錢啊？！”中年沉默一下問道。
“他們仨一個人兩萬，這三個一人四萬。”小何指著張東城等人說了一句後，就繼續跟中年商量道：“都是朋友，他們要去那邊投親戚，人家在那邊有地方呆，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而且錢也不少了，你一路都帶走就完了。”
中年撓了撓鼻子，扭頭又看了一眼那七個女人說道：“這批貨質量不行，一個我就給你三千塊錢。”
“有點少吧？”小何皺眉回應道。
“艸！”中年吐了口痰：“你他媽往人裡加六個男的你咋不說呢？你乾不乾，不乾我就回去了。”
“行，三千就三千。”小何點頭。
“妥，我一船整不下，六個男的一會走，我讓彆人來接，女的先走。”中年扔下一句後，擺手招呼道：“小三，讓女的上船。”
與中年一塊過來的男子聞聲就招呼女人上船，而這七個女的自然是高興無比，臟兮兮的臉上都泛起了笑容。可她們並不知道，去了吉L延邊，等待她們的也並不是理想的生活。
這些女人都沒有錢交偷渡費，她們承諾小何，隻要能跑到中G，那願意無償幫助蛇皮在飯店，酒店白打工三年。
可事實是這樣嗎？
中年以每人三千塊的價格將這些女的買走，回頭運到吉L延邊，直接就扔進洗浴中心，或者廉價的街頭足.道館，以暴力手段脅迫她們賣.Y。等乾個幾年，人老色衰了，中年再將她們賣給周邊農村的懶漢當媳婦……
這是一條毫無人性的灰色產業鏈，沒有人權，隻有錢和錢的交易。
就在小三組織女人們上船的時候，張東城突然插了一句：“船擠一擠還能坐下，我們要先走。”
小何聽到這話，很急的回應道：“人家好不容易才答應帶你們走，你們彆搞事兒了，行嗎？萬一他反悔了，我也沒辦法。”
“不行，我們先走，我交的錢多。”張東城堅持著說了一句。
小何咬牙看了一眼張東城後，才被逼無奈的衝著中年喊道：“哥們，你們先帶這三個人走行不行？”
中年一愣：“這麼長時間都等了，還差這一會嗎？啥意思？”
小何被問的一怔。
“我的親戚已經在那邊等著了，我們想先走，我們給的錢多，你幫幫忙。”張東城靈機一動的把話接了過來。
……
平R某大樓辦公室內。
梁部長立馬衝著禿頭中年吩咐道：“原本我已經不懷疑沈天澤了，可金泰宇突然綁了樸世成，這事兒不正常。你馬上去提審沈天澤，給他施壓。”
“好！”禿頭應了一聲後問道：“我用不用從軍區抽調一些人，去幾個容易偷渡的邊防口等著？如果金泰宇出境，我們可以有所動作。”
“好，”梁部長立即應道：“快去辦！”
“好的。”禿頭聞聲邁步就向外走。
……
圖M江。
金泰宇躺在快艇上之後，拿著張東城的電話，就撥通了陸相赫的手機，並且直言問道：“那邊安排好了嗎？”
“內M的兄弟已經趕過去了。”陸相赫低聲回應道。
吉L延邊公路上，大雙坐在車內，抽著煙問了一句：“雞哥，接誰啊，這麼急，讓咱連夜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