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讚吉的能力比我強,這個節骨眼上隻能選擇相信他,我點頭說,“那好吧,可一盞燈籠能護住這麼多人嗎?”
阿讚吉苦笑說,“本來就不是替這麼多人準備的,可事到如今彆無他法,你們全都抓緊經線,記住一定不要放手,還有就是在燈籠沒有燒完之前,一定不要說話,開口會泄了陽氣,到時候陰靈可能會跟隨活人的氣息找來。”
我立刻點頭,將阿讚吉地給我的經線分成了十幾股,分彆遞到每一個苗人手中。
輪到黑狗的時候,他一臉羞愧地看著我說,“小兄弟,對不起,我剛才……”
我拍著他的肩膀說,“這種時候彆說道歉的話,有什麼都離開了寨子再說。”
阿讚吉沉聲道,“講完了沒有,要出發了。”
我說,“先等等!”隨後我在阿讚吉不解的目光下,輕輕誦念了一邊控靈咒,小妮立刻舒展身姿慢慢飄出來,腮幫子鼓鼓地盯著我,“葉尋哥哥,你又要我做什麼?”
我指了指濃霧深處,小聲道,“小妮乖,替哥哥開路,一道發現有你的同類存在,就立刻飛回來提醒我們,我們馬上變道走。”
“哦……”小妮傻傻地點頭,赤著小腳丫往前一撲,眨眼就跳進濃霧中去了。
“這小孩她是……”黑狗等人齊齊驚呼道。
不等他們說完,我便講道,“放心,她不是普通的陰靈,不會害人的,記住阿讚吉的話,走進去之後一個字也彆說!”
走出苗寨,濃霧掩蓋下我們的視線變得很朦朧,根本看不清十米之外的地方,我感受到了那刺骨的陰冷,仿佛能把身體也給凍僵了一般。阿讚吉邊走邊在地上可標記,我幾次想問他為什麼這麼做,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陰氣實在太重了,黑暗中我感受到許多鬼物正在遊蕩,這苗寨一定被人動了手腳,把周邊的孤魂野鬼全都吸引了過來,就是為了把我們困在苗寨中!
慶幸的是,一直走出了寨子,身後也沒有異常的反應。
阿讚吉手捧著燈籠緩步走在前麵,他並沒有帶領我們從原路撤離,而是走向了後山,燈籠出彌漫出綠色的光線,讓路麵顯得詭異萬重,當白霧飄到燈籠前,則會被一股看不見的氣場排斥開,為我們照亮一段路程。
我心跳的很快,這一路之上,雖然彼此都沉默著,然而我能感受到大家內心的恐慌情緒,張強輕輕碰了碰我的胳膊,想說什麼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我隻好搖搖頭,遞給他一個眼神,示意先彆說話。往前走了不遠,忽然前麵蹦出一個小女孩,是小妮,她用胖乎乎的小手牽著我,小臉怕怕地說道,“葉尋哥哥,前麵好多鬼呀,小妮害怕……”
要不是不能出聲,我差點笑出來。
小妮是鬼妖,儘管還沒成長起來,可她的存在也不是一般陰靈能比的,這小妮子膽子太小了,明明比大部分陰靈都厲害,卻這麼膽小。
我輕輕在她手背上拍了幾下,示意小妮不要緊張,隻要阿讚吉的燈籠還亮著就沒事。可繼續前行不久,忽然間,我背後卻發出一聲慘叫,“啊……”
大夥本能地把頭轉過去,隻見一道身影轟然倒地。
糟糕!
阿讚吉說過不能講話,不知道慘叫聲算不算,回頭之際,阿讚吉手上的燈籠也霎時間熄滅了,他臉色難看地說道,“誰在喊?”
“是阿布……”黑狗立刻驚呼了起來,話說一半,他才回想起阿讚吉說過,不能夠講話的,本能地捂上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耳邊隻聽“哢擦”幾道折斷聲響,眾人手上的白色經線紛紛崩斷。
“糟糕!”張強大駭道,“經線斷了!”
“我知道!”我臉色格外難看,快速跑向阿布大叔跌倒的地方,隻見對方早已撲倒在地,身下的泥土全都是新鮮的血漬,我把人翻過來,看見一把三寸長的尖刀捅穿了他的腹部。
一彈鼻息,已經沒有呼吸了!
我臉色慘變,“阿布大叔被人殺了!”
“是誰下的毒手!”黑狗麵露猙獰地咆哮道,“是不是你們……”
張強不冷不熱地說,“你傻了是不是,我們一直走在前麵,怎麼可能跑到隊伍後麵殺人,你應該懷疑的是距離死者最近的人。”
張強話音剛落,眾人立刻將目光轉向阿布身邊的苗人,黑狗沉下臉說,“是不是你!”
對方立刻嚇得退後一步,臉色慘白道,“不……不是我乾的!”
“你胡說。”張強擰著眉頭說道,“隻有你距離阿布最近,看刀口的方向,明明就是你下的手!”
“真不是我,真的啊……”這個苗人發出驚慌的怪吼。
“你敢說不是你?”阿讚吉忽然爆吼出聲,快速衝到那人麵前,一把揪住了這人的脖子,單手按在他腦門上,強迫他把頭轉過來。
露出後腦勺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無比清晰地看見了一道口子,這人的後腦勺不知道何時已經被人敲開了,露出拇指深的傷口,傷口中還在潺潺湧出發黑的鮮血。
“啊……”所有人都嚇得變臉,本能地往後退去,阿讚吉立刻鬆手,緊跟著也往後退了兩步。
這一幕實在詭異,腦袋被鑿穿這麼大的洞,他怎麼還能走路,還會說話?
隻有我想到了原因,臉色頓時就沉下來了。
阿讚吉厲喝道,“你已經死了,還跟著我們做什麼!”
苗人呆滯地把頭轉過來,麵朝著我們,臉上的肌肉在不自然地抖動,“我死了?”
阿讚吉點頭,沉聲說,“對,你早就已經死了……”
“不……我不信,我沒死,我還沒有死!”這人表情誇張地抽動著臉皮,發出惡狠狠的咆哮。
我虎著臉推開張強,往前兩步走到他麵前說,“你已經死了,不信你摸摸自己的後腦勺!”
“後腦勺,怎麼了……”他楞了一下,將顫抖的胳膊抬起來,把手伸想後腦勺一模,當意識到身體正在流血的時候,這人猛地抖了一下,眼神中的光芒逐漸散去,露出呆滯的笑容,
“嗬嗬……我想起來了,剛才走出寨子的時候,有條蛇趴在我肩上,我剛想伸手去拍它,身體就麻痹了,我聽見它啃碎骨頭的聲音,嗬嗬……我的確是死了,死了……”
說完,這人慘笑著撲倒,身體一番抽搐,徹底僵硬著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