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秋正在翻書呢,突然感覺到陸元武灼熱又略帶審視的目光,她心頭一驚,哎呀,太大意了,她居然在這裡拿著一本英文原著津津有味地閱讀起來!她扭頭朝他笑了笑,“這本書看著怪有年代感的,寫了什麼也不知道,留著給孩子們看吧。”
陸元武:……你剛才默讀得眉飛色舞,可不像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他走到她身後,張開懷抱直接將她環住,大手托住了那本小說輕輕地翻開,緩緩道:“興許我能教你呢。”
他眼睛裡看著英文,嘴裡卻直接不疾不徐地念出中文翻譯,不是生硬的翻譯腔,而是非常流暢好讀的中式文法結構。
沈雁秋扭頭驚訝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學會了英文?”
在原主的記憶裡,陸元武好像不會英文吧?
就算學過,估計也就是認識二十六個字母,或者知道幾個普通單詞的發音。
要這樣流暢地直接翻譯原文,他絕對做不到。
難道是他失憶後在首都那段時間學習的?
那也不可能這麼流利。
而且他回來工作以後,在火車站的時候,她也沒見他特意學過英文啊?
小時候學習語言,大了不會忘記,成年人要學卻沒那麼容易,尤其學過之後不複習很容易忘卻。
陸元武垂首親了一下她的耳朵尖,“我會的東西多著呢,小秋。”
沈雁秋心頭頓時一陣蕩漾,她抿了抿唇,試探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變化?”
今天看起來跟以往有點不對勁呢?
可原來的陸元武古板守舊,雖然也是沉默少語,卻是真的話少,跟他失憶後那種矜冷高傲有著很大的區彆。
沈雁秋心頭一動。
之前她其實想過很多,覺得陸元武這一次回來和從前變了個人一樣,變得不再是從前那個古板守舊,沉默寡言的愚孝子陸元武,而是和她記憶裡前世的愛人陸元武更像。
可她並沒有過於糾纏,甚至下意識地逃避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如果是原來的陸元武,她想自己肯定會抗拒他的,不會心安理得地接受他。
第一,他和她的愛人雖然同名同姓,相貌一樣,可性格不同。
第二,她心裡有愛的男人,就不會接受另外一個,哪怕相貌一樣。
可因為他失憶歸來,和她記憶裡的陸元武一樣,所以她接受了他。
然後,就不想去仔細探究這其中的緣由。
她從來沒想過陸元武也會穿越之類的話題,她隻想他在那個世界裡活得好好的,如果他也穿越,那豈不是也遭遇了什麼慘事?
陸元武抬眼看她,“為什麼這麼說?”
他的確有變化,因為恢複了所有關於她的記憶,所以更加愛她。
沈雁秋輕輕地咬了咬唇,“總覺得你有點不一樣了。”
陸元武眸色越發深邃,深深地望著她的眼睛,他丟下書抱緊了她,唇貼在她耳底,“說說看,哪裡不一樣?”
沈雁秋:“就是……”她卻又說不出口。
昨晚上他失去控製動作粗暴的時候,嘴裡一直在念她的名字,求她不要離開,那麼絕望、痛苦又壓抑,讓她有一種他愛她入骨,情深難測的錯覺。
原主的丈夫,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家小子,就算業務能力過硬,可他的感情是內斂的,他和當下的其他人一樣,是羞於表達自己的感情的。
更加不會這樣吧?
“比以前……油嘴滑舌了!”
她輕笑,躲開他炙熱的吻。
反正原書的陸元武古板木訥,可不是他這樣。
他的唇落在她頸側,她的皮膚雪白嬌嫩,他不過是用了很小的力氣便在她頸上留下了一個粉紅色的草莓印。
粉色的印子襯著雪白的皮膚,讓陸元武的眼睛慢慢地染上了情/欲的色彩。
他忍住了,放開她,輕聲道:“小沒良心的,明明是更愛你。”
他要是油嘴滑舌,這世上就沒個不油嘴滑舌的男人了。
沈雁秋飛快地親了他一下,“謝謝你,你真好。”
陸元武還想抱著她纏綿,卻看到陸甜甜拉著弟弟妹妹過來,便放開她,這時候孩子們寫完作業過來,看到這麼多書都開心,問問有沒有自己能看的。
沈雁秋就把那些愛情小說暫時收起來,把那些美食累的散文拿出來給孩子們一起看。
等陸東川和陸西樓一起回來,苗翠雲就喊開飯。
沈雁秋過去幫劉鐵軍擺飯。
陸元武走到一邊拿了鋼筆和信紙出來,隨手寫了幾句前世他和沈雁秋都喜歡聽的外文歌。
他倆都喜歡聽一些經典老歌,沈雁秋是受媽媽的影響,陸元武則是受他爺爺影響。
這幾句英文歌曲現在國內絕對沒有,其他人看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沈雁秋是穿越的,那她一定會很熟悉。
外麵堂屋裡沈雁秋喊他吃飯,陸元武應了一聲,就把這張紙壓在書桌上。
他期待著沈雁秋看到時候的樣子。
如果是一個個性開朗、衝動的人,那他一旦懷疑立刻就會跟沈雁秋求證。
可陸元武不是,他本身個性涼薄、內向壓抑,很多話都不會直截了當地說,更彆說是這種對其他人離奇古怪的事情。
等吃完飯,沈雁秋邀請他繼續去散步,他卻讓沈雁秋進屋把圍巾圍上,想讓她看看書桌上的信紙。
沈雁秋拿了圍巾出來,卻沒有任何異樣。
陸元武:“你看到桌上一張紙了嗎?”
沈雁秋:“紙?
桌上好幾張呢。”
陸元武:“寫了英文字的那張。”
沈雁秋挽著他的胳膊,嗔道:“你還沒教我,就想讓我會?
你以為我是東川呢?”
陸元武默了默:“你是不是還不舒服,彆出去了,回屋看書吧。”
沈雁秋被他說得臉頰發熱,“沒事了,沒那麼嬌氣。”
已經歇了一天,還上了藥,沒那麼難受。
其實昨晚上她是嚇到了,感情上的傷害比身體上的傷害更大,隻是她總歸是一個成熟的人,也不會一個勁地去糾結那點事兒。
畢竟他不是故意這樣的。
比起這個,她更擔心陸元武的精神問題。
他之前摔下懸崖大腦受傷昏迷過的,萬一舊傷複發或者腦部有什麼淤血導致他發燒,然後陷入無意識的混亂中呢?
反正在她看來陸元武無緣無故發燒,然後晚上行為失控,這是不正常的。
畢竟他日常非常沉穩自律,從來沒有半點失常的,昨晚就很不正常。
“明天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沈雁秋小聲道。
他昨晚上的無意識粗暴行為,也許正是因為大腦受傷呢。
很多人大腦受傷以後,他們的情緒、精神、性格等各方麵都可能發生一些變化,不受控製,卻不可避免。
她也怕陸元武會有這樣的情況存在。
陸元武:“我隻是發燒,已經好了,不需要去醫院。”
他怕沈雁秋知道自己受傷的事情,他背上的傷說重也不是很嚴重,可說輕也不輕,反正看起來很嚇人。
他不想她擔心,事情已經發生,讓她知道也無益,他以後多加小心就是。
沈雁秋卻頗為擔心,“你看啊,你無緣無故發燒,發燒以後還失去理智,這分明是……”陸元武:她懷疑他腦子有毛病?
沈雁秋對上他的眼神,微微頷首,“你當初掉下懸崖,頭部受創,說不定有腦出血或者腦震蕩之類的後遺症呢。
我們不能諱疾忌醫,有問題一定要抓緊時間檢查。
縣醫院不行就去省,或者直接去首都大醫院吧。”
去做個腦CT,萬一有問題也能早發現早治療。
陸元武當即否認:“我沒事。”
當初他醒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好得很,而且在首都的解放軍醫院也檢查得很全麵,沒有腦出血、沒有腦震蕩。
他失憶是穿越的後遺症,不是墜崖,至於原主的記憶,他不是原主,自然沒有那部分記憶,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沈雁秋看他那麼固執,也沒強迫什麼,隻想找機會帶他去醫院檢查。
陸元武卻惦記自己寫的英文歌詞哪裡去了,等兩人回屋的時候他看了看,桌上的紙居然不見了。
他的性子也不可能挨個問孩子見沒見到他的信紙,隻好回頭再寫一張。
晚上原本沈雁秋還想跟他分被窩呢,結果他就直接熄燈然後脫衣服進被窩,伸手把她摟進懷裡。
沈雁秋輕哼:“不是要分被窩的嗎?”
陸元武:“乖,彆惹我。”
沈雁秋:“……”怎麼還我惹你?
她有點怕陸元武晚上睡著了,會不會又失控做出強取豪奪的事情來,畢竟她懷疑他大腦有點問題呢。
陸元武卻規規矩矩地躺在她身側,手臂安安穩穩地護著她,親了親她的後頸和臉頰並沒有要過分的意思。
“對不起小秋,以後再也不會那樣的。
彆怕。”
他低著聲音安慰她,性感低沉的聲音從她耳廓裡鑽進來,讓她有一種觸電般的酥麻感。
靠在他溫暖寬厚的胸膛上,聽著他心臟沉穩有力的跳動,她的心也重新安定下來。
他總是能給她最大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