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全軍加速”
陰惻惻的蒼老聲音從馬車內傳來,馬車外等待命令的費珊將軍西蒙斯帕克身體微顫,愕然的抬起頭,感覺寒冷的空氣有一種凝固的感覺,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陛下是說全軍加速?那不是等於放棄了後麵遭遇的殿後部隊?
私下認為是倉促表訴的不清晰,以至於讓陛下出現了錯誤的判斷,西蒙斯帕克在腦海裡再次從新整理了一下內容,單膝跪在地上,凝聲說道“陛下,後軍雖然遭遇,但是傳回的消息表明,獵鷹帝**突入的兵力並不多,頂死也就是兩萬人,隻是速度太快所以讓後軍措手不及,此事如果能夠調集一部分軍力反殺,就算未必能夠全殲這些獵鷹帝**,但也一定能夠阻擋住帝**一路尾隨追殺的局麵,否則後軍數萬將士將會麵臨被擊潰的結果!”
“如果這樣,此事就交給你的第五軍!務必將追擊的帝**殲滅”費珊國王一臉嚴肅的出現在馬車門口,披在身上的厚實披風更顯消瘦,憔悴的眼眶裡目光複雜難明,
”是,屬下這就去!“西蒙斯帕克一臉振奮的站起身,看來真是自己剛才聽錯了,受人尊敬的國王陛下怎麼會下達放棄後軍的命令呢,想到這個,西蒙斯帕克為自己的質疑感到慚愧,手放在胸口對著費珊國王隆重行禮,轉身跑向自己的團隊
”全體都有,轉後開進!“
西蒙斯帕克高聲大喊,他的第五軍團被安排在大軍前列,從這裡到後軍還有十幾裡的道路,希望能夠來及趕上吧!西蒙斯帕克內心祈禱,感受到來自身後國王陛下賦予厚望的目光,手將戰馬的韁繩緊緊的盤絞在手中,三萬人的第五軍開始轉向,前隊變後隊,腳步沉重的朝著後麵跑去,
“備馬!”看著帶著自己本部軍隊向後而去的西蒙斯帕克,費珊國王係緊身上的披風,沒有下令各軍接應,而是要求護衛騎兵牽來自己的戰馬,
”外麵風雪漫天!陛下的身體。。。。。“侍從官一臉堅決的說道、
”我沒有問題!昨晚一夜也沒怎麼樣!“費珊國王一擺手,拒絕了侍從官的勸阻,艱難的在護衛幫助下爬上戰馬,目光含淚,手拂過胯下雄峻戰馬的齊水一樣的馬鬃,腦海裡浮現出剛出發時大軍如雲的場景,風大不算什麼,人死了才算!這麼多的費珊好男兒一夜死了一半,自己真是罪人啊!費珊國王強忍住眼眶內打轉的淚花,剛才答應西蒙斯帕克的要求,是因為不忍心打擊這位赤忱部下的心,作為這盤已經勝負決定大棋前的兩個棋手之一,自己很清楚,後軍在與獵鷹帝**接觸的那一刻,就已經完了,此時投入更多的兵力都是不智的,
西蒙斯帕克在救援中途,就能夠醒悟過來的,如此多的潰軍,能夠不被衝垮就很不錯了,還奢談什麼反身迎戰,費珊國王隻能如此寬慰自己
帝**突入的前鋒隻有兩萬人不假,不是因為帝**沒有兵力,而是因為兩萬人,正是能夠在巴伐利德這種漫長溝壑地勢下全力展開的突擊最佳兵力,再多,就是累贅,溝壑的寬度就那麼多大,蜿蜒數十裡猶如腸道一樣地勢,不是那種能夠十餘萬大軍一路撲上的平原,獵鷹皇帝一代軍神,深知追擊戰最重要的是死死咬住目標,對於兵力的調配,也一樣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
如果將追擊一方換成自己,也會以兩萬大軍為前鋒,死死咬住敵人後,再不斷用後續兵力以波浪推進作戰,將數十裡的漫長溝壑地勢化為最可怕的屠殺場,一段段的將敵人殺光撕碎,利爪已經撲上來,撕碎血肉的牙齒也就不遠了,
全軍血戰一夜,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三十萬戰死一半,士氣低落到了極點,又疲於奔命一口氣奔跑了二十多裡的道路,說是疲憊到了極點一點都不假,此時此刻不要說反身迎戰了,就算是身上的鎧甲和手中兵器還能保證完整的都沒有多少,如何反身迎戰?如果這些費珊軍人先前是自己手中鋒芒可斷山嶽的長槍,那麼現在,長槍已經鈍了,而自己握著這把長槍的手也已經無力,投入軍力反殺,最終結果不是被擊潰,就是被後續掩上的帝**集群一個不落的全部吞掉,
獵鷹帝**這頭餓狼一旦咬住了腿,就絕不會鬆口的,費珊國王深深的歎息了一聲,頂風冒雪在寒夜中指揮大軍激戰一夜,何況是在巴伐利德如此殘酷的環境,就是體壯雄健的年輕人也不一定能夠抗得住,何況是已經殫精竭慮數月,幾乎將全身潛力都逼壓出來的六十多的老人,
“把我和戰馬綁在一起!無論什麼情況,一路向前,不得停歇”費珊國王下達這個冷酷的命令,顴骨高聳的臉上沒有表情,似乎說的不是自己,他要求護衛將自己綁在馬背上,這樣就算是再顛簸,再疲憊,甚至就算是半途中死掉,也絕對不會從馬上掉下來,
費珊國王閉上眼,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他體力和意誌力的極限,此時他也隻能全身再也沒力氣的全身趴在戰馬上,如此漫長的溝壑,加上後軍潰散的阻擋,帝**的追擊步伐快不起來,這個時候,需要的不是反殺,而是放棄一切,以最快速度向前逃跑啊,隻有抵達小石堡壘,才能讓帝**隊的追擊步伐停止,才能有收拾這片殘局的可能,但是這樣的命令是不能向全軍下達的,否則必然是無法收拾的全軍崩潰,耳邊聽到護衛騎兵加速前進的命令聲,身軀一震,寒風刺骨,馬蹄轟隆的聲音讓老人有一種恍惚感,他現在最大的希望就一睜開眼就能夠看見小石堡!
因為溝壑寬度的限製,全力突入帝**在連續突破十幾道費珊軍之後,攻擊勢頭開始放緩,遭受重創的費珊第六軍已經崩潰,軍團長基倫塔爾戰死,後續兵力不能維持其陣線,潰軍大批湧入中線,和中線的兵力彙合在一起才算是穩住,步兵們開始嘗試著凶很地揮著刺槍,想要阻擋衝擊而來的滑雪馬車,”所有人跟上“一名勇敢的年輕費珊軍官揮舞著刀劍親自撲向一輛滑雪馬車,他的身體還沒靠近,就被凶猛從滑雪馬車上投射出來的標槍和弩箭射成血葫蘆,後麵士兵剛剛鼓起的勇氣一下就崩潰,實在太疲倦了。在接近一半的傷亡代價下,視死如歸的勇士並不多。將軍們的意誌非常堅決,但部隊執行得都比較敷衍。最勇敢、最堅決的士兵在先前的戰鬥中都死得差不多,現在還活下來的,已經失去了敢於拚死搏殺的膽魄,
中午十二點,六萬多人的費珊後軍潰散了四分之三,西蒙斯帕克第五軍團抵達戰場,西蒙斯帕克看著丟盔卸甲,一路哭奔而來的潰軍,連續砍翻了十幾個費珊中層軍官,才算是穩住了局麵,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一名騎兵以不怕跑死馬的速度飛一般地向這邊撲來,看見前麵西蒙斯帕克的第五軍團軍旗,騎兵狼狽地滾下馬鞍,脫下頭盤,西蒙斯帕克認出他是自己派出的偵察隊長。滿麵塵土和驚惶,磕磕跌跌地往這邊跑來,狼狽的樣子,讓西蒙斯帕克的護衛騎兵發出一陣哄笑聲,騎兵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淒厲得不似人聲的嗓子撕裂空氣般驚叫“敵人來了!黑潮來了!”
”黑潮?“
西蒙斯帕克臉色豁然鐵青,他隱隱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在顫抖,其他費珊軍士兵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剛剛收攏的潰軍更是大麵積的騷動起了,遠處屍橫遍野的入口,出現了一線明晃晃的刺槍閃光。黑色的小點彙集成線,密集地向這邊推來
下午一點鐘,草原騎兵出現在在戰場上。雖然在冰原上速度慢了一些,但是騎兵的速度還是足以完勝步兵行軍的,東庭長公主芮唐庭娜趕來的速度不算慢,一夜時間奔馳上百裡,麾下的騎兵也都是出了死力,戰馬鐵蹄上不計代價的都蒙上了厚布,雖然現在草原已經能夠用牛羊換到過冬的棉布,但對於草原人來說,那是給人穿的東西,現在要用到馬上,如何不讓人心痛,不過在長公主答應每人戰後十匹棉布補償的條件下,耿直的東庭戰士屈服了,十匹棉布,就算是十口之家也能夠一人一匹了
因為有了這樣的舉措,芮唐庭娜的東庭騎兵比朵衛顏的西庭騎兵更快抵達預設的戰場。
距離戰場一千米的時候,東庭騎兵開始停住,嚴整的戰鬥陣容向兩側散開。
前麵展開陣勢的三十一個輕騎兵隊,是東庭弓騎兵的精銳,大多是最強悍最有經驗的老兵組成,神色森嚴,身子隨著戰馬的前進而有節奏地微微晃動著,戰馬的兩側都懸掛著滿筒的箭簇,
緊跟著輕騎兵後麵,是一眼望不到儘頭的東庭騎兵,後隊還在源源不斷地開進,
看見無數戰馬在寒風中噴著白氣,費珊士兵的心在猛力下沉,臉上不無恐懼。
對方陣形如海一般的騎兵,對方的強大,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乏力,前方揚起了漫天的冰雪。彷佛在平原上掀起了一陣風暴。狂飆而至的草原騎兵軍團帶來的壓力,讓費珊人感覺自己快要垮了!
芮唐庭娜一張俏臉冷傲,看見前麵停止了攻擊,已經讓開了衝擊口的帝**隊,高舉起自己的草原紅月寶刀,一身紅色的鬥篷在身後細細飛舞,就象快速掠過天際的流星尾巴,響亮的命令聲響徹各軍”汗王的命令,此戰,一個不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