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著?
什麼吃不著?
為什麼吃不著?
此情此景將虞了的反射弧拉得老長,他腦袋生鏽地想說還有香瓜沒吃完的,就放在灶台上,他要是真想吃他可以幫他去拿。
可是當磕磕絆絆冒出幾個字後,看著陸邀的眼神,他突然就悟了。
表情有些凝滯,腦袋似乎冒著無形的白煙。
“哇喔!是小海星!”
苗苗驚喜的讚歎傳來,獨屬於小朋友們稚嫩的笑聲傳遍了小院。
“再給它畫個眼睛,還有鼻子!
“葉寶也想畫,葉寶也想玩。”
“好嘞,那葉寶你來,苗苗你後退一點,裙子不要被沙子蹭臟啦!”
“昂!”
三個小孩球背對著這邊,沉浸在三個人的沙地城堡世界中不可自拔,完全沒有關注這邊。
虞了用餘光掃了一眼,確定他們不會看見後,飛快湊近陸邀,氣息不穩地在他嘴角親了一口。
柔軟溫熱的貼合轉瞬即逝,輕若鴻毛,眨眼的功夫,麵前那張蘊著緋紅的臉蛋就被遮了個嚴實。
虞了抓著山神麵具擋著臉,聲音藏在麵具後麵:“你乾嘛這麼委屈巴巴的,又沒說過不給你......”
算了,吃字好有歧義,說不出口。
陸邀抬手,用指背碰了碰被他親過的地方,再看他連指節都泛著粉的手,忽地笑了。
虞了看見他的動作,不由得將麵具抓得更緊,氣息亂得更厲害,眼睛飄飄悠悠瞥向一邊。
風從院子外麵掠進來,將地麵的細小灰塵打成漩,又拂過樹梢,本就搖搖欲墜的槐花被漱漱搖落。
虞了趁機悄悄將麵具留出縫隙,企圖讓風溜進來,好給他的臉降降溫。
下一秒後頸被輕輕扣住。
他懵然低頭,從麵具空著的眼眶看見陸邀靠近放大的眉目。
一朵花在狹隘的視野中落下,一個吻輕盈地隔著麵具印在他唇上。
泛著粉的手軟得握不住麵具了,還好有一隻帶著厚繭的濕漉的手在麵具徹底滑落之前將它裹住。
低笑聲灌入耳膜,將虞了腦袋裡的千絲萬縷都纏成了死結:
“不委屈了。”
“謝謝我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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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了確實不會談戀愛,可是他喜歡這種臉紅心跳不受掌控,每一步都走得跌跌撞撞的感覺,因為知道每次快要摔倒時,陸邀一定都會在前麵接住他。
他們的相處好像和之前沒什麼差彆,虞了依舊愛粘著陸邀,做他亦步亦趨的小尾巴。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偶爾虞了想起來他們在談戀愛了,生疏又大膽地放肆一下,慢慢試探,慢慢靠近。
陸邀的態度永遠無聲縱容,仿佛就算是被他蹬鼻子上臉騎到脖子上,他非但不會生氣,還順勢當他的坐騎帶著他去滿世界環遊一圈。
就差直白地告訴虞了,我對你沒有底線,在我這裡,你想怎麼樣都行。
這一切對虞了來說都很新鮮。
心情好了,天氣好了,胃口也好,原來秀色可餐是真的,每次吃飯麵對男朋友一張臉,吃什麼都能覺得香到骨子裡。再然後,他就樂極生悲了。
“怎麼了?”陸邀敏銳地發現他今天筷子擱得格外早。
虞了胃有點不舒服,也不疼,就是漲漲得難受:“吃飽了,想上樓躺會兒。”
正好陸邀午飯後要出門一趟,點點頭:“去吧,我去葉寶家幫他們收拾些東西,晚點回來。”
虞了上樓躺下覺得好受了些,就摸出手機刷了會兒新聞,很快困意上湧,他把手機關掉塞進枕頭底下,裹著被子睡了過去。
渾渾噩噩做了幾個夢後醒過來,眉心有輕微的觸覺,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了坐在床邊的身影。
“陸老板。”他有氣無力的,聲音有些沙啞。
“嗯,我在。”陸邀摸摸他的臉,低聲問:“寶貝,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睡著時內心都蹙著,叫被子遮住了半張臉,陷在柔軟的枕頭裡像隻沒精神的小貓,聲音軟得人心疼。
虞了現在大腦就像清晨蒙著一層霧氣的玻璃,朦朧不清。
等過了一會兒,霧氣凝成水珠滑落,腦海逐漸清晰,他摸了摸肚子往上的位置,臉歪在陸邀手掌心裡閉著眼睛:“胃不舒服。”
有點痛。
“知道了,乖,沒事,等我一下。”
陸邀安撫地捏捏他的臉,起身出去,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杯溫水和幾片胃藥。
虞了被他扶起來吃了藥又躺下,陸邀坐在床邊陪他,手伸進被窩,隔著薄薄一層衣料幫他揉著肚子。
膠囊在胃裡化開,藥效發作慢慢緩解著胃部的不適,變得暖洋洋的,加上陸邀極致溫和耐心的動作,才清醒不久的虞了又困了。
他握住陸邀的手,自己默不作聲往裡麵挪了一些,在外側留出半張床的空位,困倦卻依舊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看著陸邀。
陸邀被他瞧得心軟:“怎麼了?”
虞了手從被子裡往外伸,拍拍了身旁的空位,有了心情跟他開玩笑:“旺鋪招租。”
陸邀眉心動了動。
虞了:“哥哥,陪我睡一會兒吧。”
雙人床的尺寸一個人睡確實有點空,不過當陸邀躺上去之後,這個問題就被完美解決了。
被窩裡多了另一個人的溫度,把虞了臉烘得有點兒燙。
他想靠過去想抱陸邀,可是發現無從下手,放在哪兒都感覺不太合適。
他們擁抱過無數次,但奇怪的是,換了個地方,隱晦蔓延的曖昧就讓他有些手足無措了,既想無限靠近,又不知道該怎麼靠近。
“哇,你怎麼挨著哪兒都燙手啊。”他心慌意亂,小聲嘀咕。
陸邀失笑,勾勾他的手指:“抱歉,那你看怎麼辦,要不我立刻去洗個冷水澡?”
“算了,沒關係。”
虞了抿了抿嘴,一鼓作氣挨過去抱住他的腰,意外地發現這樣的姿勢,他嵌進他懷裡剛剛好。
“我可以克服一下。”
房間裡的空調又被調低了兩度,虞了頭頂抵著陸邀下頜,被他的氣息包裹,安心又愜意,很快就在後背一下又一下哄似的輕撫中再次沉入了夢鄉。
再醒來時,外麵天色已經昏暗,走廊上亮著暖黃的燈光,從窗外溫和照進室內,房間裡隻有他一個人在,哄著他睡著的人已然不知去向。
客棧外頭時不時傳來幾聲遙遠而響亮的吆喝,虞了起身下床,拉開門,就聽見院子裡傳來低低的交談聲。
陸邀和安叔坐在院子裡似乎是在對賬本,旁邊放著幾疊人民幣,其中一疊虞了還偷拿過。
陸邀手裡拿著那本綠色封皮的筆記本,用圓珠筆在上麵寫著什麼,虞了在走廊邊坐下,趴在闌乾上安靜望著他。
樓下兩人一直沒有抬頭,也沒有發現他。
他看著陸邀撕下一頁遞給安叔,忽然想到什麼,眼睛亮了亮。
起身回到房間,拿出自己的素描本,挑了乾淨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