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訣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岑西有些始料未及。

原本被她牢牢攥緊的傳單無奈散落一地,岑西做了許久的心理鬥爭,雙手最終還是像不受控般,小心翼翼地環上了他勁瘦結實的腰間。

女孩柔軟掌心輕輕觸上少年脊背的一瞬間,明顯能感覺到他緊貼在自己脖頸處的呼吸忽地一滯,而後抱著她的力道愈發收緊。

岑西在他身後輕拍了兩下,最後實在有些喘不上來氣了,悶悶的嗓音從他胸膛處傳來:“周承訣……你,你抱得太緊了……”

“誰讓你那麼能躲。”說是這麼說,他也怕真傷到她,稍稍鬆開了些力道,不過仍舊霸道地將人禁錮在自己的懷抱之中。

岑西沒了辦法,又安撫般在他背後撓了兩下。

她沒怎麼使勁,力道很小,可周承訣對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意得十分仔細,就這麼一下,差點沒把他又氣笑了:“岑西。”

“嗯?”

“我都這麼使勁了,你會不會有點,太敷衍了?”

“那,那應該怎麼抱呢……”岑西沒有這方麵的經驗,更沒想過有一天,她和周承訣竟然會以這樣的姿勢親密接觸,“我隻抱過妹妹,噢,還有過來……”

“那我的經驗比你還要少一點。”周承訣這才將人稍稍鬆開些距離,鄭重其事對上她的眼神,“我沒這樣抱過除你以外的任何人,弟弟妹妹,過來,都沒有過,隻抱過你。”

岑西低垂著頭,心跳得有些厲害,不太敢抬眸看他,隻小聲說:“你要是這樣抱過來,過來可能會被你抱死……”

周承訣終於無奈地低笑出聲:“你故意的是不是,嗯?”

少年話音落下,雙手輕捏住她兩邊臉頰,讓她不得不抬頭看向自己,將跑偏的話題又重新帶回正軌:“我什麼意思,你還看不出來嗎?”

“周承訣,我們才高中……”岑西努力思考著合理的措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周承訣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控,眸光黯淡一瞬,鬆開她,往後退了一步:“對不起。”

岑西不知道他是不是會錯了意,可她還是不想把話說得太明白。

青春年少,這個時期的男女關係太過敏感,她是個患得患失的人,不希望任何變化打破他們長久以來穩定默契又和諧的關係,可偏偏又不想看到他這樣的表情。

岑西垂著頭,努力避開他過分灼熱的視線,眼神往地上那攤散落的傳單上掃了眼,索性蹲下一張一張地重新撿回起來。

周承訣目光追隨著她,俯身伸手攥住她一邊胳膊,作勢要將人從地上拉起來,嗓音似是又恢複了過往的冷靜:“我來撿,你站一邊去。”

岑西倒是少見的不願意聽他的,少年使了使力道,沒將人拉起來,而後就聽見她說:“我來,你彆看這些。”

周承訣無所謂地扯了扯唇角,語氣帶著些自嘲的意味:“我沒那麼脆弱,這些東西,這幾l年看多了。”

比起傳單上這些不

堪入目的謠言,岑西方才給他的回應才叫他提不起勁來。

“你鬆手。”岑西一改往常溫軟的個性,話語間也難得帶了點強勢,“退後五步。”

周承訣意外地抬了抬眉梢,也被她這語氣惹得忍不住輕笑了下:“命令我?”

“嗯。”

“行。”周承訣在她這向來沒什麼原則,哪怕幾l分鐘之前,才被她委婉拒絕過,這會兒還是忍不住妥協。

少年睨著那蹲在地上隻有小小一團,卻不停在替他忙碌的小姑娘,輕歎了口氣,正打算按照她說的,往後退五步。

然而才剛剛麵無表情地抬起一邊腳,就聽見岑西冷不丁又開口叫住了他:“周承訣。”

“昂。”周承訣懶洋洋應了句。

她隻要一出聲,他就忍不住回應她。

“以後一起吃飯吧?”岑西沒回頭,還蹲在地上撿傳單,隻這樣突然來了一句。

“什麼?”少年腳步頓住,一時都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

“我說。”小姑娘臉頰微微泛著粉,抬眸不自在地掃了他一眼,“以後一起吃飯。”

周承訣唇角抑製不住上揚,想都沒想便立刻答了句“好”。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沒出息,可臉上這笑確實怎麼藏都藏不住。

他這個人還真挺好糊弄的,哪怕隻是說句一起吃飯,可好像隻要她願意敷衍他一下,他都能迅速將自己哄好。

“你說的啊,你記著,彆反悔。”周承訣不放心地叮囑一句,“彆再一見到我就躲。”

“好。”

少年心滿意足地往後退步,這會兒興致比方才高多了,一邊退,一邊還吊兒郎當輕笑著數數:“一、二、三,這樣行嗎?”

岑西背對著他蹲在原地,聽著他這興奮的嗓音,耳廓都肉眼可見泛起血色。

“岑西,你臉紅什麼啊?”周承訣沒放過她,不著調地問了句。

“你小點聲,太吵了。”女孩羞燥地罵了句,沒回頭。

“成。”周承訣這會兒心情好得不得了,她說什麼他都行,“四,五,夠遠了吧,彆說傳單了,你臉紅我都看不見了。”

岑西:“……”

插科打諢的功夫,岑西也利落地將地上那一堆散落的傳單全數撿了個乾淨。

周承訣見狀,重新走回她身邊,見她將東西稍稍疊齊後,脫下書包,把那堆東西全數塞進去,無所謂地朝不遠處的垃圾桶抬了抬下巴:“直接扔了,還帶走乾嘛,不嫌沉啊?”

岑西搖搖頭,一本正經道:“我要帶回去銷毀,不讓彆人看見。”

周承訣輕扯了下唇角:“反正都是假的,看了就看了。”

“人言可畏。”岑西從前在嘉林就沒少體會過,被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臟水,糾纏得百口莫辯的滋味,那種滋味很不好受,她不想看到周承訣也經曆一遍這樣的遭遇,“雖說都是假的,可總有腦子不正常的人聽風就是雨,沒有自己辨彆是非

的能力,看見彆人說什麼就信什麼,傻乎乎地被人牽著鼻子走,還有很多心術不正的人,看見謠言就像蒼蠅見了屎般,興奮地撲上去大快朵頤,然後再傳遍各個角落。”

“噢,大快朵頤這個詞,你聽說過嗎?”岑西頓了頓,問。

周承訣:“……”

他家岑老師確實儘心儘責,這個時候都不忘給他這個文盲普及知識點。

“你們語文一百四十三分的大文豪,都是這麼做比喻的嗎?”周承訣忍不住低笑出聲,覺得她方才義憤填膺的樣子還怪可愛的,“蒼蠅見了……非得這麼惡心才能拿高分?”

“所以我分那麼低,會不會是因為——”

因為太過文明。

“不會。”岑西立刻打消了他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我也就是隨便打個簡單粗俗的比方,怕深奧了,你聽不懂。”

“……”周承訣是真被她給氣笑了,“我謝謝你啊,抱過了就是不一樣,這麼體貼。”

岑西:“……”

這個人有時候還挺會耍流氓的!

兩人肩並肩走在南高深夜的榕林小道上,冷白的路燈將少年少女的影子拉得斜長。

周承訣習慣性伸手將她的書包拎到自己手上,掂量了下,隨口說:“還挺沉。”

“嗯,那個人往每張課桌裡都塞了一份。”岑西說。

周承訣大手探到她細軟的發頂,熟練地揉了幾l下,淡聲道:“辛苦了。”

“你彆在意。”岑西知道,這些東西他哪怕看過再多次,心裡終究還是不會太好受。

“想想看,她費儘心思排版弄傳單,再花了那麼多錢打印,分發。”岑西舔了下唇,“結果一張張全被我收了,誰也看不見,噢對了,這麼沉的廢紙,拿到我賣水瓶那個廢品站裡,還能賣個十來塊錢。”

“飛來橫財。”岑西仰眸看向他,笑著衝他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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