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林溪知先熬不住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托著自己的後頸將他的腦袋放在枕頭上,胳膊被人抬起,懷裡塞進來一個人。
他知道是沈大炮,所以沒管,他也不是真想沈大炮睡地上,隻是想教訓教訓他讓他不要在外麵亂打架。
其實沈大炮不說,他也知道,閆靳城肯定是說了自己不好的話,沈大炮才會衝動打人的。
他閉著眼睛唇角掛著抹淺淺的笑意,困意十足的咕噥了一句,“傻子。”
沈大炮還以為他要醒了,瞪大眼睛看著他,等了一會兒,懷裡人都沒動靜,呼吸逐漸變得綿長而平穩,是真的睡著了。
林溪知那句掛了鉤子似的傻子撓了他心口,酥酥麻麻,一股股電流直往身下躥,身體裡每塊骨頭像浸了酸水一樣酸軟。
他坐起身驚恐的看著下麵,這是什麼玩意?
俺要變成妖怪了嗎?
笨蛋腦袋想不通怎麼回事,又覺得渾身難受找不到疏解的辦法,隻能害怕的將林溪知摟得更緊一些,低頭含著林溪知的嘴唇又吸又舔的想尋求一些安慰。
蹭著蹭著他發現隻要靠近溪溪,那個東西就會變得特彆舒服,越靠近就越想對溪溪得寸進尺。
雖然不懂,但他能感覺出那個東西是在對溪溪做不好的事情,胸腔燃燒起一股怒火,酸澀嫉妒充斥著腦海。
溪溪是他的,隻有他可以抱,隻有他可以咬溪溪的嘴,那個東西不準碰溪溪!不許!
可是隻要他抱著溪溪,那個東西就會碰到溪溪,他氣得直掉眼淚,心不甘情不願的抱著枕頭自己睡到角落去,
他絕不讓這醜東西碰到溪溪,他咬著被子委屈掉眼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哭著睡著。
第二天一早醒來,林溪知發現懷裡空蕩蕩的,一睜開眼看見沈大炮自個孤零零的縮在炕角落睡。
沈大炮這是在跟自己鬨脾氣?
林溪知有些心疼,心裡想著等人起床哄哄。
其實他昨晚睡的也不咋好,前半夜總是夢見沈大炮變成孫悟空,手裡還拿著金箍棒直杵他,要自己陪他玩。
荒誕的夢過去後,又夢見沈大炮很溫柔的對著他笑,看神情不像是現在的沈大炮,像是恢複正常之後的沈大炮,不得不說沈大炮正經起來是有幾分蠱惑人心的能力。
他表情呆愣的看著對方,沈大炮彎腰將他堵在炕頭,在他耳邊用低沉撩人的嗓音說話,“溪溪,不是說要教我,不許耍賴,來,脫了,讓我好好學學。”
沈大炮要學什麼?又讓他脫什麼?
林溪知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收拾起床,他今天還要去小學試課呢,可不能耽誤了。
教小學的課對他來說不是問題,村長和校長都坐在後排聽完了整節課,看那位校長表情看不出滿不滿意,反正不管聽誰的課全程都是嚴肅著一張臉。
來的時候聽幸福村村長提起,這位校長是戰場上退下來,還是個軍官,本來按照他的功勳那是前途無可限量,但似乎是在戰場上受了什麼傷,自己退了伍隱姓埋名跑到幸福村生存,一住就是將近二十年,還拿自己所有的積蓄創辦了這所小學。
戰場上拚殺過的人,大多比較嚴厲不苟言笑。
最後這位校長點了林溪知還有另一位女知青,隻是在走出教室的時候,校長看了眼他的跛腳,微皺了皺眉,沉聲道:“小學離你住的地方有點遠,老師每天都要帶孩子們晨讀,一天好幾個來回,你這腳……”
林溪知心裡一咯噔,還以為校長是嫌他跛腳走得慢,會耽誤事,要換人的意思。
校長話還沒說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沈大炮突然從校長身後躥出來,著急忙慌道:“不遠不遠,溪溪走得慢,俺背他來,中午俺給他送飯。”
村長連忙拉住他,“大炮,彆鬨,大人們談事呢。”
沈大炮不肯,明明是個傻子,還一直在學大人的模樣給林溪知說好話,“溪溪,能教好的,他很聰明。”
林溪知看著沈大炮,眼睛有些發酸,還真是個傻子,他牽住沈大炮的手,用手指撫平他因為著急緊皺的眉,輕聲安撫道:“乖,沒關係的。”
他不喜歡沈大炮為他受委屈去求彆人,大不了回農場裡繼續喂豬。
他轉頭禮貌的校長道:“沒事,您如果覺得不合適,要換人也行。”
校長關清嚴卻揚起一隻手啪的拍在沈大炮肩上,“臭小子,有多久沒來了?”我教你的字估計都忘了吧。”
沈大炮撇撇嘴,傲嬌道:“俺有溪溪教了,他教好多好多字,俺都學會了,不像你總讓俺念臭詩。”
關清嚴也不生氣,隻是輕哼了一聲,“口氣還不小,我待會考考你。”
看著這兩人互動,一旁林溪知和村長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沈大炮和這幸福村小學的校長還是老相識。
沈大炮雖然沒在上過學,但是大娃還有很多小夥伴都在這上學,沈大炮經常過來找他們玩。
偶然被關清嚴撞見,教了他幾個字,關清嚴發現這沈大炮並不像表麵看上去的那樣傻,相反的很聰明,學東西比誰都快,不像傳統意義上的傻子,更像是一種神經錯亂導致的認知缺陷。
關清嚴解釋道:“行了,彆跟演苦情劇似的,我隻是想需不需要給這位林同誌準備宿舍,這樣方便一點。”
林溪知還沒說話,沈大炮先焦急的將人緊緊扒住,“不住不住,俺們不住,俺可以背溪溪上課。”
林清嚴:“我問他又不是問你。”
雖然住宿舍方便一點,但他確實放不下沈大炮,還是算了吧,林溪知拒絕道:“謝謝校長,不過我還是照樣住大炮家吧,我保證不會耽誤學生的課程。”
他們自個覺得沒問題,林清嚴也不多勸了,隻叮囑他們一聲後天按時來上課就走了。
林溪知選上小學老師的事傳到閆靳城那裡,他正拿著水煮蛋敷著腫成豬頭的臉,聽到這個消息,心裡恨得不行。
生氣之餘看了眼手上名貴的手表,還有桌上法國進口的鋼筆,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親生的又怎麼樣,閆家那夫妻倆還不是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連親兒子都不要,什麼好東西都留給他。
所以為了永遠擁有現在的生活,他絕對不能讓林溪知有翻身的機會,他就應該永遠被自己踩在腳下當墊腳石才對
他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掏出信封寫信,上輩子林溪知是怎麼身敗名裂的,這輩子也讓他重新體會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