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苗疆來的那位住進東宮了(42)(1 / 1)

這是方禾第二次重生。

第一次重生,他自以為可以改變被斬首的命運,所以他背叛良知選擇投靠慕臨淵,他相信了慕臨淵的承諾,相信他會愛他一世的諾言,慕臨淵真的成功,坐上了皇位,但他卻依舊隻是個普通的侍衛,無名無分的跟著他。

看著慕臨淵臨幸納了一個又一個的妃子,慕臨淵告訴他,他納妃隻不過是為了安撫住朝堂那群老家夥,他不會碰那些人,他心裡隻有他。

但後來,後宮妃子一個又一個的誕下子嗣,意識到自己沒辦法再遮掩下去了,慕臨淵也不再對他隱瞞了,慕臨淵同他大吵一架,他說的他是皇帝,自古以來哪個皇帝不是後宮佳麗三千,他是皇帝,方禾期盼著他能保守貞潔就是癡人說夢。

後來方禾真的看透他,心灰意冷的想離開他時,慕臨淵卻又苦苦哀求他留下,說他真的愛他,承諾以後不再臨幸其他人了。

方禾又信了一次,可狗改不了吃屎,當他再一次親眼見到慕臨淵躺在其他人榻上時,他才徹底死心了。

他不再動搖了,慕臨淵徹底慌了,他知道方禾武功高強,他若想跑,沒有人攔住他,為了留住他,也因為方禾知道他太多秘密,若是方禾不再被他掌握在手中,隱患太大。

所以他親手挑斷方禾的腳筋,廢了他的武功,將圈養金絲雀一般將人關在冰冷的宮殿中,偶爾大魚大肉吃多了,便帶著滿身脂粉味來尋他換換口味。

慕臨淵厭惡他看著自己冰冷的眼神,期盼著他示弱,便默許宮中其他妃子對他的欺辱,後來,方禾被他新娶的皇後折磨死在宮中時,慕臨淵抱著他的屍首嚎啕大哭,卻不敢為了他得罪皇後。

他說愛他,他一輩子隻愛方禾一人,其他人都不過是鞏固皇權的工具,但在方禾死後,後宮依舊新人不斷,甚至在身邊養了幾個與方禾相貌相似的男寵,隻在偶爾寂寞時會想起那個被自己欺騙了一生的人,然後痛苦的兒孫滿堂了。

方禾隻覺得作嘔,他說愛他,所以睡遍了無數與他容貌相似的人,他嘴上愛著他,卻和其他人生了一個又一個孩子,方禾隻恨他死前,沒將這死種馬閹了。

或許是為了懲罰他背叛了慕雲溪,背叛了嚴魚,所以懲罰他第二次重生...卻已經晚了,或許是上蒼在給他彌補的機會。

接近年關了,京中下雪不斷,燭火撲簌,景泰帝若是熬不過這個冬天,怕是百姓這個年過不成了,國喪民間一年都得忌諱大型娛樂。

慕雲溪突然玩心一起,想去堆雪人,沈懷硯怕人凍著,讓人縫了雙厚點的手套來才允許他下去。

沈懷硯站在簷下,看著半蹲在雪地裡的人,眼中滿是柔情,可惜古代沒有相機,不然他真想將這一幕拍下來留作紀念。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慕雲溪近來心事重重,一切劃上句號,該高興才對,但慕雲溪反倒是做什麼事都興致缺缺的模樣。

慕雲溪對景泰帝明顯沒什麼父子情意了,自然不會是為了景泰帝難過。

他不想說,沈懷硯便不問,他隻要做的隻有在慕雲溪轉身的時候便能看見他,若是他哪日想找人傾訴了,他也有信心慕雲溪想到的人一定是他。

慕雲溪在雪中堆了一隻小胖鴿,一條小白蛇,待到堆小翠時,小翠體型太小了,雪根本捏不住,嘗試了幾次,慕雲溪都想放棄了,小翠明顯不高興的從他袖中鑽出來。

眼神很明顯的在說:“你對得起我嗎?”

“孤再試試。”慕雲溪不好意思的輕咳了一聲。

沈懷硯走過去,在慕雲溪身邊蹲下,看小翠了一眼,警告道:“差不多得了,凍著我媳婦拿你燉湯喝。”

小翠不高興的甩了甩觸須。

沈懷硯嘴硬心軟,但是他手藝更差,小翠的體型在他手中就像螞蟻一樣小,想捏出大小一樣的小翠更小了。

夫夫倆蹲在雪地裡,就像不知該怎麼教育孩子的夫妻一樣發愁,慕雲溪抬眼笑道:“這可怎麼辦呀,你家小翠可要氣壞了。”

月色下,慕雲溪一雙纖塵不染的乾淨明眸,眸底蕩漾著一泓瑩瑩笑意,刹那間在沈懷硯心頭開出絢爛的煙火,他目光赤裸的緩緩靠近......

看著心上人逐漸靠近俊美的臉龐,慕雲溪眼睫輕顫,呼吸也緊了幾分,下意識的跟著抬起下頜迎上去。

啾!

沈懷硯看著他,緩緩勾起唇角,卻是沒有吻上他的唇,臉一抬,吻上他的眼睛,還故意親在他眼睛上,揶揄道:“太子殿下,雖然我知道我這般美貌在前,讓人很難把持得住,但還有小孩在呢...注意點!”

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人笑話了,慕雲溪又羞又惱,突地從雪地裡抓起一把雪,猛地塞進沈懷硯衣裳裡,凍得沈懷硯嗷嗷叫。

“好啊,太子殿下欺負人了!”沈懷硯沒什麼包袱的大喊。

慕雲溪撲過去捂住他的嘴,沈懷硯一把將人摟住,拿被雪凍得涼涼的脖頸蹭他軟乎乎的臉頰,慕雲溪癢得直躲,兩人在雪地裡滾作一團,嬉笑聲不斷。

容公公沒有過去打擾他們的興致,笑得有些欣慰,默默走開了。

兩位大人玩完了,小翠的氣還沒消呢,沈懷硯自認為是一碗水端平的家長,他堆了一個大雪團,照著小翠的模樣在雪地造出一隻大雪蟲。

他忽悠道:“你瞧瞧,這三個就許你最大隻,最霸氣,還是你贏了。”

小翠明顯高興多了,傲嬌的甩了甩觸須,又鑽回袖子裡。

兩人在雪地裡玩了一會,身上都沾了雪,怕人凍著,容公公讓人安排了湯浴,讓兩人好好泡泡,驅驅寒。

沈懷硯自己做了點藥包,用來泡湯浴對身子有好處,他怕下人不知道自己將東西放哪,便自己回去拿。

他找到藥包,正想回去,容公公走進來,輕聲道:“沈少主,可找到要找的東西了?”

沈懷硯一轉頭,見他今日對自己笑得一臉和藹,嚇了一跳,“今日是有什麼喜事嗎?”

容公公笑著擺擺手,“沒有,沒有。”

說完,又歎了口氣,見他如此神情,沈懷硯心有猜測,說出經典台詞道:“您不會是想說太子殿下好久沒這般笑過了吧?”

容公公一噎,驚訝道:“可真是神了,沈少主怎知道老奴要說什麼的?”

沈懷硯輕扯了扯唇角,緩緩吐出一連串管家經典語錄,“我還知道你想說,太子是我看著長大,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或者是您是太子第一個主動帶回太子府的人。”

“從來沒有見太子對誰這般上心過。”

容公公隻覺得神了,沈懷硯說的都是他心裡的真實想法,苗疆人可真邪乎,連你心裡在想什麼都能算出來,幸好他當初沒有鬼迷心竅刁難人。

他突地又想起一個問題,猶豫道:“咳...沈少主,你們苗疆人是什麼蠱都會下,像那種迷惑人心智,讓人性情大變的蠱也會?”

沈懷硯想了想道:“是可以下...怎麼了?”

容公公不解道:“那您怎麼會是斷袖啊?你給自己下蠱讓自己不斷袖啊。”

“這和閹了我自個有什麼區彆?”沈懷硯警惕的看著容公公,“我就算是個斷袖,那也是隻屬於太子殿下的斷袖,我不覺得斷袖的有什麼不對,我與太子殿下與尋常夫妻沒什麼不同,隻不過恰好我們都是男子罷了。”

容公公依舊不解:‘我想......’

沈懷硯連忙道:“你不想,你也彆想,千萬彆想,就這樣,太子該等急了,我先走了!”

看著容公公疑惑不解並且浮想聯翩的神情,他一激靈清醒了過來,他怎麼不吸取教訓還敢單獨和容公公聊這麼多呢,上次差點將他閹了,再聊下去不知道又會胡亂腦補謝些什麼。

自上次烏龍事件之後,慕雲溪就規定以後他們兩人任何一方同容公公閒聊,都需要有對方在場,以免又鬨出笑話來。

泡了一個時辰的湯浴,慕雲溪原本白玉無瑕的臉頰上因為熱汽染上幾分薄紅,沈懷硯先替他絞乾頭發,慕雲溪再接手替絞乾頭發,府中有伺候的奴仆,但隻要是彼此的事,他們都不喜歡假手於人。

慕雲溪幫他絞乾頭發,似是覺得有些累了,俯下身子趴在沈懷硯的胸膛上,察覺到他心情低落,沈懷硯沒動,任他趴著,一邊替他揉著酸軟的手腕。

沈懷硯輕聲道:“乏了嗎?要不要睡?”

慕雲溪搖搖頭,他願意睡,沈懷硯便一直撐著讓他靠,他不願意說,沈懷硯便不問。

慕雲溪是他的心上人,更是他自己,他不需要對方用強迫自己去將整個胸膛血淋淋的剝開給他看的方式,來證明對他的愛意。

他的愛人愛不愛他,他的心聽得到。

直到屋內的燭火噗呲燒斷了芯,慕雲溪才啞聲開口道:“季元的元本意是垣,亦是團圓的圓,老師待我恩重如山,卻不知道自己教了一個如何良心狗肺之徒,待如親子的徒弟...行錯踏錯一句話,害死了他引以為傲的長子,明明孩子的骨灰就埋在宮中,流水十年間老師卻一直被蒙在鼓裡,一直....一直在四處尋找師兄的下落。”

慕雲溪滾燙的熱淚浸透他胸前的布料,整個身子震顫著,喉頭湧起一股腥甜。

沈懷硯被眼淚燙得疼死了,他一把捂住慕雲溪的眼睛,抽過一旁的發帶遮住慕雲溪的眼睛,他隔著布料吻了吻慕雲溪濕漉漉的眼睛,啞聲道:‘我不喜歡你落淚的樣子,若是看著我說不出口,那便遮住眼睛來,無論如何我都在。’

慕雲溪喉間哽咽一聲,“我曾經...說錯了一句話,害死了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季府。

季老將軍靜坐在書房內,書案上一副少年戴甲作戰圖,畫中的少年眸光銳利,一把長槍橫掃千軍,仔細觀察書中人相貌,還有幾分像季元,但畫中少年是季垣不是元。

季元與兄長季垣長得實在太像了,怕季老將軍夫妻倆見了他傷心,所以每年到季垣生辰時,他就會躲出府去,在外頭睡一覺再回來。

季老夫人提著食盒進來,季老將軍立刻擦去眼前濡濕,故作平靜道:“夫人,怎過來了?”

“煮了麵,得一塊吃才好吃。”

“是是是,我收拾一下。”

季老將軍將書桌清理了一下,季老夫人將麵從食盒中拿出來,簡簡單單的素麵,卻是季垣最喜歡吃的食物。

京中人談起季家長子,誰不感歎一句英雄出少年,季垣幼時便跟著父親學武,不到十六便跟著季老將軍上了戰場,雖為大將軍長子,但絲毫沒有架子,從士兵做起,後來在關中邊境,帶領一支五千的隊伍打退了三萬人的敵軍,生擒敵軍首領,從此名聲大燥,戰功赫赫。

先帝在時,也誇其“少年義氣強不羈,虎脅插翼白日飛。”

隻可惜這樣一位少年英雄,卻是命不長,十五年前,綠鴨山出了盜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當地百姓怨聲載道,據說季垣便是帶著人去剿匪的時候,因為途中飲了酒,不幸墜落懸崖,至今連屍首都未找到。

這個說法好似十分有說服力,其他不知道,但身為父親的季清河季老將軍還能不了解嘛,季垣根本不會飲酒,他對酒有過敏之症,他如何可能糊塗到在剿匪的路上喝酒!他明白季垣這是被人害了...並且此事與新帝脫不了關係。

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調查,當年季垣到底是查到了什麼,所以那些人非要了他的性命,他若當真是剿匪身亡,為何一直未尋到他的屍首。

這些年,慕雲溪一直將季垣的死亡的真相埋在心中,皇帝害怕他將季垣死的真相抖摟出去,所以遲遲不敢死,怕死後遺臭萬年,景泰帝在等,在等著他與慕臨淵誰能守住他的名聲,他便把皇位傳給誰,即使要死了,依舊不忘記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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