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苗疆來的那位住進東宮了(40)(1 / 1)

景泰帝果然如慕臨淵所想那般,病得很重,癱在床上大半個月爬都爬不起來,靠著九陽丹苟延殘喘,禦醫雖不敢直言,但任誰親眼見了景泰帝這如今這模樣都清楚他這是中風了。

人到暮年若是有中風之症,那就意味著離死期不遠了。

景泰帝如今病重,撐不住事,慕臨淵借著儘孝侍疾的名義監視他,暗地裡命人將太極殿翻了個底朝天,想尋出繼位詔書,但可惜連好幾日都一無所獲。

眼見著景泰帝狀態越來越不佳,慕臨淵心態也越發不穩定,他得趕著景泰帝斷氣前將詔書找出來,若是詔書對自己不利便立即銷毀,不然等哪天景泰帝突然斷氣了,慕雲溪身為太子,又有詔書他就是名正言順的新帝。

他甚至命人偷偷去景泰帝寵信的幾位大臣家中搜查過,但連詔書的影子都沒見著,他開始懷疑,景泰帝或許並沒有立下任何詔書。

景泰帝不慌不忙的吊著一口氣,與這個自己寵愛有加的兒子虛與委蛇,他癱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著,一開始隻是身子動不了,慢慢的中風之症開始蔓延到臉部,最後幾天都說話都有些含糊了。

現如今京中局勢緊張,景泰帝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沒了,大臣們怕下了值就立刻躲家中,怕犯了誰的忌諱。

慕臨淵每日去宮中侍疾,而身為太子的慕雲溪卻整日待在府中與苗疆少主親昵,半點不見著急,外頭的人都說慕雲溪這是被男色迷惑住了,按照如今的情形看·,將來新帝會是哪一位還真不好說。

祠堂籠火昏暗,慕雲溪沉默著將上麵三塊牌位一一擦拭乾淨,這三塊牌位分彆是季國公與季國公之妻,季國公之女季容霜一家三口的牌位。

嚴語容身為皇後,按規矩死後骨灰得入皇陵,不得在外另立牌位的

唯一的女兒走在自己自己前麵,嚴國公兩口子痛不欲生,嚴語容死前握著二老的手,聲聲哀泣自己的不孝,信錯了人,害得二老白發人送黑發人。

她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在死前再回趟家,隻因女兒一句想家,嚴國公便以繼往所有功勳求得了端容皇後死後不入皇陵,換回了這塊牌位。

端容皇後死時不過三十,半生被禁錮在皇城之中,隻有在死後才求得了自由,做回了阿爹阿娘的語容。

慕雲溪聲音微啞道:“我阿娘死後我對開始對仁義忠孝四字百思不得其解,隻因弑母仇人是生父,所以我不能手刃仇人,因為他是皇帝,所以即使人人都知他殘害發妻,但因為他是皇帝,所以他做得醜事都可以被掩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不過是一場笑話。”

“十餘年間我夜夜夢見阿娘質問我為何不快點替她報仇,夢見我親手殺了他,再自戕的場景,再轉眼醒來,眼下是端朝萬民,我孤獨的浸在無儘的苦恨中,日日警醒自身莫要成為他那樣的人,阿硯,他日若是我迷了路,記得喚醒我。”

他眼眶泛紅,淚水爬了滿臉,沈懷硯蹲下身撫摸著他濕漉漉的臉頰,啄去他眼角的淚水,神情很是溫柔,“溪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若是累了,便靠著我吧,我跟阿娘說過了,以後再不會讓你一人走了。”

慕雲溪眼睫顫動,眼淚不受控製滾落下來,砸得沈懷硯手心發燙,心也跟著發脹,他的寶貝獨自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

他甚至有些害怕現實裡的溪溪是不是也曾經這般難過,是不是也在黑暗中苦苦等待了他很久,他希望他的溪溪不是曾經他偶然遇見卻沒有用心去注意的人,即使他們從未相識,隻是在係統中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好過讓他的溪溪獨自看著很久很久他好一點。

不是一般都說愛情中最先愛上的才是最卑微的那一個嘛,那便由他先來愛上他的愛人好了,對方隻要乖乖站在他看得見的地方就可以了。

景泰帝隨時斷氣,正是奪位的緊要關頭,慕雲溪這般按兵不動,慕臨淵自然是心有懷疑,安排了十幾個暗衛日夜輪流盯著太子府,慕雲溪一有什麼動靜立即向他彙報。

府中嚴魚、石頭加上沈懷硯三人武功都不低,自然不會毫無察覺,但他們還是沒有什麼動作,照樣該吃吃該喝喝。

太子每日除了進宮和回太子府,也未見出門,或者見什麼人,一回府就是和那什麼苗疆少主廝混在一起,夜夜同榻而眠,每夜水也未少見了。

縱使對斷袖之事不感興趣,但日夜這般守著難免有些好奇男子與男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尋了個守夜的人去如廁的空檔,幾個暗衛偷偷戳破了窗紙,想瞧瞧到底是怎麼弄的,結果隻來得及瞧見兩道緊緊相擁的身影,就聽見有人朝這邊來,幾人隻能又躲了起來。

見未有大動靜,幾人還以為他們偷窺的行徑並未被發現。

第二日晌午,石頭獨自出了府,身後立刻綴上兩條狗尾巴,他冷冷瞥眼,仿若未發現繼續往前走。

兩人跟了一路,石頭隻是在一家食肆裡買了許多燒餅,不一會就出來了。

好不容易出趟門,走這麼遠,就為了買燒餅?

兩人有些不放心,待人走出一段距離,其中一人返回食肆裡查看是否有古怪的地方,查看一番之後才確定這就是一家普通的食肆,並沒有什麼異常。

聞著這燒餅味道確實不錯,尋到食肆查看情況的人也買了一些回去,分給了一同上值的兄弟。

“還挺香!”另一人一口氣啃了半塊燒餅,突然鼻尖縈繞過一縷詭異的幽香,是從買燒餅那人身上飄出來的,他問道:“你身上是染上什麼味道了,這般香?”

那人也低頭在自個身上嗅了嗅,“有嗎?我怎未聞到?”

“估摸是方才街上人多不小心蹭到哪位小娘子了。”

“嘿嘿!”

二人一頓插科打諢,都未將這異香放在心上,眼睛突然有些疲乏酸軟,也隻當是勞累過度。

石頭拎著燒餅回了府,沈懷硯瞥了他一眼,瞧他一如既往的麵癱,便知曉事情已經辦成了。

慕雲溪剛描完一幅小胖鴿酣睡畫,似是認出畫上的是自己,小胖鴿興奮的繞著慕雲溪飛了一圈,咯咯討好的叫個不停。

慕雲溪撕了點燒餅餡喂給它,怕燙著它,還特地放在唇邊吹了一下,小胖鴿立刻諂媚的用腦袋在慕雲溪手背蹭了蹭。

喂完小胖鴿又喂給小翠,連小白蛇都從沈懷硯袖中鑽出來,排著隊等慕雲溪投喂。

沈懷硯單手撐著下頜,似笑非笑的瞧著他,懶洋洋的喚了一句,“過來。”

一人,一蛇,一鴿,一蟲同時回頭,也不知道在叫誰。

慕雲溪抬頭笑:“你喚誰?”

沈懷硯亦是撩開眼笑,眼眸如擁星霜,他緩緩道:“自然是喚我妻,他方才一直都不看我,隻顧著給某些胖的能燉一大鍋的鴿子喂食,我有些醋了,需他哄哄我。”

慕雲溪走到他身前,後腰抵著書桌,他的膚色很白,眉眼清俊漂亮得有些過分,長長的眼睫微垂,抬眼間眼裡的波紋如清澈透底的秋湖,是很乾淨純然的漂亮,但又不讓人覺得女氣。

他光是這麼站著,什麼都不做,都能迷得沈懷硯忘卻姓名,所以當在榻上時這張臉上露出另一種足以迷惑人心智的神情時,也不能怪沈懷硯一個勁的輸出了。

我不是不懂得節製,他長得這麼美,我隻是想把我的一切都給他,我有什麼錯!

慕雲溪往下瞧了一眼,很是無奈道:“沈少主,我是又做錯了什麼,它要這般對我。”

沈懷硯像咬住獵物的野狼沒臉沒皮的將人拱的歎息仰頸,嗓音暗啞道:“你多教訓他,他就學乖,以後它都隻聽你一人的。”

石頭將剩下的燒餅和嚴魚兩人分了,自從跟著沈懷硯一同住進太子府後,這兩位美食同好就正式結為飯搭子。

嚴魚得到什麼好吃的,都會想著分給石頭,石頭有好吃的,也會想著他。

嚴魚覺得他們是單純的飯搭子情誼,但容公公不這麼認為,自從親手將自家小白菜塞狼嘴裡後,容公公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他現在是腐眼看人基了,看見兩個男的走在一起就不得勁。

看兩人看得很緊。

就比如現在,明明旁邊還有位置,硬要擠在兩人中間坐。

嚴魚掏出腰間掛著的水囊,裡麵裝的是青梅酒,度數不高,酸甜解膩,他仰頭喝了一大口,喉結明顯的滾動了一下,紅潤的唇上裹上一層透明的晶瑩,嘴角露出一滴酒汁,他下意識伸出殷紅濡濕的舌尖舔去。

石頭微微偏頭,目光掠過他紅潤的唇,莫名瞧了一眼又眼,舍不得移開目光般。手中的燒餅都忘記啃了。

“好看嗎!”

容公公的臉突地在眼前放大, 平時泰山崩於前依舊不動如山的石頭也忍不住嚇得一頓,他方才走神,才會被嚇到。

他也不懂自己總看著嚴魚做什麼,都是男的,他有的自己也有,好什麼好看的,隻不過他的臉看起來軟一些,白得像麵團,眼睛大得像葡萄,嘴巴紅一些,看起來就很...就很...讓他想將人抱住。

嚴魚忍不住為石頭說話,“容公公, 你彆總欺負他。”

“你呀你,就知道吃吃,哪天被人叼走了都不曉得哭。”容公公恨鐵不成鋼的戳了戳他腦門。

嚴魚沒讀出他的言外之意,咯咯的直笑。

石頭看著嚴魚被戳紅的腦門,表情有些嚴肅,緩緩吐出兩個字,“疼嗎?”

嚴魚愣了一下,耳根莫名浮上熱意,他摸了摸腦門,傻乎乎道:“不疼,比被砍一刀輕多了。”

容公公在一旁氣得直跳腳,感覺自家菜園另一顆小青菜也開始鬆動了。

當著嚴魚的麵不好明問,隨便找了理由將人支走後,容公公叉著腰質問:“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對我們家小魚有什麼歪心思!?”

石頭微微皺起眉,淡淡道:“您想多了,我們同是男子,我如何能對他......”

他想說他們同為男子,他如何能對嚴魚有那種心思,可又想到沈懷硯與慕雲溪不也是都是男子,他們不也能如尋常夫妻般長相廝守。

見他說不下去,容公公自以為他被自個說中了,得意道:“還騙灑家,你瞧他那眼神,日日各種好吃好喝的往他那塞,你敢說你沒動歪心思!你想騙灑家沒門,都是男子怎麼了,你家主子同我們太子不也是都為男子,這種事灑家見多了,這次絕對不會再被騙了。”

石頭垂眸,眼睫顫了顫,低聲道:“我不知我對他的情意是否是您說得那種。”

容公公道:“那還不簡單,灑家雖沒試過,但也見得多了,若是心悅一人,不就是念著他,想著他,時時刻刻將人放在心中,想抱他,想親親他呀諸如此類的......”

聽完容公公的話,石頭心跳劇震,他方才確實是想...將人抱入懷中,甚至想替他舔去嘴角的酒漬......

石頭自知一開始接近嚴魚,隻不過是對他武藝的認可,後來發現他吃東西的樣子像頭小豬,很下飯,所以習慣尋他一塊吃飯,慢慢的他會每日期待與嚴魚見麵,隻因為他說想吃什麼東西,他便能跑幾條街替他尋來,嚴魚出任務了,他也下意識為對方擔心,整日坐立不安,直到對方平安歸來他才能靜下心來。

原來他對嚴魚是那種心思!

他猛地站起來,拍了拍容公公的肩,一向沉靜無波的眸子泛起漣漪,他道:“還要多謝容公公,不然我不會這般快的想明白自個的心意。”

容公公:“......”

怎麼回事!?他是來警告對方不要對他家小白菜動歪心思的,怎麼沒警告成,反倒給人開了竅了!

哎呀,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容公公菜園又失去一員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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