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但就現場情況而言,眼紅的隻有我媽。

鐘旋好似眼紅了一下下,又好似那一下是我的錯覺,總之,很快他就和他那對爸媽一樣,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要繼續赴他們的宴去。

可就在此時,第三方橫空出世,勇當攪屎棍。

“哎!這不是……”

來者是姓鐘的對家,表麵笑嗬嗬,背地裡恨不得插對方三千刀的那種死對頭。姓王,叫王砥礪,長了張低配彌勒佛的臉,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笑麵虎。

巧在今晚王砥礪似乎在這酒店也有個飯局,剛剛被一群人簇擁著過來,大老遠的見著了鐘家三口和鐘齊昊,就笑著高聲打起了招呼。

雖說私底下已經你死我活地撕過許多年,麵上卻還是得過得去,尤其是此刻周圍有這麼多人。鐘秀琪夫婦向來好麵子,便客氣地回了個招呼。

至於鐘齊昊,這叔一向牛逼轟轟,聽到聲響隻淡淡地瞥了王砥礪一眼,屁股壓根沒從椅子上挪開過哪怕一秒,低頭繼續夾他麵前那條紅燒魚吃。這叔超喜歡吃魚,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維護他的麒設。

我早上的時候還問過他要不要了解一下cosplay,他了解了大概五分鐘,深感自己被冒犯。

王砥礪周圍的人是一個圈子裡的,自然也都認得鐘秀琪夫婦和鐘齊昊。雖說他們站隊王砥礪,可如今王砥礪主動出聲,小弟自然要捧場,便紛紛也和鐘家的打起招呼來。

鐘秀琪夫婦同樣看似客氣、實則矜持高貴地回以招呼,可鐘齊昊這回去連眼皮子都沒抬了,隻疑似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魚還是要沒刺才好吃。”

入戲太深隻會害了你,大叔。

本來事兒到這兒就該算了,大家原地散了各吃各的飯,不料王砥礪突然揚高音調來了一句:“哎,小彥也在啊!”

鐘齊昊的筷子沒停,轉動桌上圓盤,夾了一塊炸魚塊。

鐘秀琪夫婦從沒有把我引進過他們高貴的上流圈子,偶爾他們家來客人,他們都會讓保姆提前知會我,暗示我要麼去外麵待著,要麼就在自己的小雜物間裡彆出來,直到客人離開。

我一直安分守己地遵循他們的規矩,避免被他們嫌棄。隻有一次,我明明一直沒喝水,卻不知為何突然尿急,憋得膀胱都要炸了,睡覺轉移注意力都沒用,根本睡不著。

我拿著雜物間裡唯一能用來裝大量液體的、用了好幾l年的水壺看了又看,始終無法痛下決心,最終擱下水壺,偷偷摸摸地溜出去上廁所。

就在我要成功進入洗手間的那一刻,被人從身後拽住了衣領子。是司機。

他麵無表情地把我從後門拖出去,扔在臘月鵝毛大雪的夜裡,讓我三個小時後等客人走光了再回來,否則我會給鐘秀琪丟臉。他甚至不肯給我回屋去拿下外套的機會。

我穿著室內單薄的衣服在雪夜裡瑟瑟發抖,仰頭盯著窗戶裡透出來的亮如白晝的光,聽著淡淡的觥籌交錯的聲音僵站了一會兒

,轉身走了,在大約一公裡外的天橋底下角落裡蹲了不知道多少個小時。

……可即便如此,若王砥礪確實知道我這個人的存在,我也不會感覺奇怪。王砥礪估計連鐘家庭院裡有幾l個螞蟻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這人突然發難,我還是忍不住愣了下,下意識地將目光從吃魚狂魔鐘齊昊的臉上移到了他的臉上。

其實不止王砥礪,估計他們那破爛圈子裡的其他人多多少少也知道點兒我的存在,畢竟這麼大一個人,以前天天在鐘家進進出出的。

不過,推算下我和鐘旋的年齡,顯然於振邦並不是和鐘秀琪在一起後才有的我。

大不了他是二婚嘛,我是他前妻生的孩子,甚至哪怕我隻是他前女友未婚生育的孩子,這都不能算他的什麼把柄,說出來除了給鐘秀琪心裡添點堵,沒彆的意義。

所以一直以來這事兒大家都有默契地不提,沒必要搞得跟小學生一樣,什麼無關痛癢的東西都拿出來說道。

這會兒王砥礪卻當眾把低調的我給點出來,百分之兩百不懷好意。

果然,他叫完我,見我沒回應他,並不在意。或者說,比起我的反應,他更在意鐘秀琪夫婦和其他人的反應。

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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