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京城圖19·洛陽入冬(1 / 1)

諸事畢,天子站在畫屏前欣賞起來,忽而提筆在屏風上劃出一道墨痕,劃去畫屏上那首長詩中的幾句:

[平心常往來……]

[書錦鴻雁托……]

[隱約遊魚過……]

而後在長詩末尾添上幾筆新句:

[憐取世間人……]

[孤寒月宮影……]

[鶴立江河汀……]

天子放下筆,咂摸了一下,招呼身後的中年文士過來賞鑒一番:“藥師,你覺得如何?”

黃藥師上前兩步,看清了畫屏上的字畫與詩句,眼角不由抽動起來,最終也沒能違心誇出什麼諂媚之語。

靜立在旁隨時侍候的內侍恨鐵不成鋼地覷了這人一眼。

嗨呀,黃大人這次才得過賞賜,還升了官職,怎麼就不懂得放下身段,哄得聖上開心呢?真是個呆文士,怕是讀書讀傻了!

天子坐到邊上的座椅裡,腿腳往另條腿上一蹺,心情很是放鬆,又逮住黃藥師絮絮叨叨說小話:“朕那同胞傻弟弟,果真是被平南王養廢了,脖頸上那東西白長了,聽到什麼都信以為真。放著鬆快日子不去享受,反倒為個離譜的鏡花水月之事搭上自己,到頭來一場空,也不知他最後飲酒是否清醒點了。”

黃藥師對自己被扯著袖子發牢騷一事已經習以為常了,隻淡定點頭,表示在認真聆聽天子的“聖言”。

“朕那皇叔平南王,他當年便不敢參與老頭子那場奪嫡,後來也從來不敢伸手到朝堂之上。而今到底從哪憑空得來的勇氣敢策劃這種謀逆大事,妄圖替換朕?朕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比那個正事不乾的老頭子差哪去了?他不敢對老頭子出手,反倒認為朕才是個軟柿子!”天子簡直罵罵咧咧。

莫說淡定的黃藥師了,天子信得過的幾個內侍都已經習慣天子時常對先帝的“不敬”,早就不會動不動就驚嚇得當場就要厥過去。

“平南王自個兒也一向不沾手政務的吧?他覺得他那個世子有個同朕相似的外在表殼就夠用了?上手處理朝政國事的時候就不怕抓瞎了?”天子忿忿,發泄著不滿,轉而突然微笑起來,隻是那抹笑意毫無溫度,“平南王一家既已伏罪,便讓朕那近來不怎麼安分的二皇弟安豐王過繼去平南王府吧。也算續了那一支的香火。”

黃藥師笑道:“謝陛下垂憐。平南王九泉之下,也定當感激涕零,感懷聖恩。”

畢竟如此一來,可是叫平南王與他的親子得以相聚了呢。

一旁的內侍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他卻還是被迫獲知了好些天大的“新”秘密。

就比如:先皇後與平南王先王妃是堂姐妹,先帝與平南王是異母兄弟,因而先皇後剩下雙胞胎後,與先王妃換了一子的事,竟陰差陽錯之下一直沒有暴露。

雖然單就內侍看來,他是不太能夠理解先皇後將皇子替換是出於什麼考慮……

殿外有人報,昭安侯已經帶到。

天子一揮袖:“進。”

殿門開啟,來人走進暖烘烘的偏殿帶入一陣初冬的寒風。隻是殿門很快便關上了,這點寒氣後繼無力,迅速消散在殿內溫暖的空氣中。

天子抬眸瞅見他這位昭安侯從外麵的冬景中進來,身上卻還是原先秋天時候的那身打扮,好似仍舊隻在外罩了件大鬥篷——這是天子為九月十五那晚的行動賜下的黑色大鬥篷,布料做工都是上佳的。

可天子也沒考慮過將這件大鬥篷做成厚實保暖的冬服啊。

天子懷疑那大鬥篷底下會不會還是一身露腰露背露腹的奇裝異服,令人看見他的樣子都覺得冷,於是還沒說正事,先稍稍給予昭安侯點關切,寒暄道:“入冬了,注意保暖。雖說江湖人有內力,但總歸多穿點也好。”

“哦,不要緊。我底下有穿新衣服。”陸炤回答著,當即“唰”一下脫掉自己的大鬥篷,露出底下規規矩矩的一身中原平民、小兵常穿著的絹布短衣。

身量尤其高挑、異域樣貌的陸炤那頭長長的銀白卷發用方巾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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