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中原的城確實繁華得很。
不過中原的人就算啦,阿妹心裡隻有苗寨呢。
苗服的小姑娘坐在酒肆裡,端著鮮珍雞湯,聽完隔壁桌這個中原流傳的苗家故事,心下覺著有些新奇,卻對故事裡頭涉及南疆的一概事物不以為意。
中原人對寨裡的想象嘛,有差也很正常。
“小姑娘。”
苗家小姑娘回身看向隔壁桌,渾身銀飾細細簌簌的輕響:“怎的呀?”
隔壁桌的食客剛聽得樂人念著唱著述完一個有關苗女的故事,轉頭瞧見鄰桌就背身坐著一個苗家小姑娘,一時沒忍住,打聲招呼。
這會兒小姑娘回身問有何貴乾,食客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想到方才的故事裡,那阿幼朵好似很喜歡很留戀中原的繁華,他便好意提醒苗家小姑娘:“今晚有個花燈夜市,熱鬨得很,來到這裡可千萬彆錯過。”
小姑娘眨巴眨巴清澈的眼,應下了。
花燈夜市,很好玩嗎?
.
薄暮冥冥,初入夜。
夜市千燈照碧雲。
車馬如龍,人如潮。臨街的門麵儘數開張,大樓小店不勝枚舉。每家門外都掛著各式各樣的燈籠,工藝精巧絕倫的,創造奇思妙想的,也有古樸的,花哨的,或是偷懶買了統一製式的。
門內更是燈火通明,觥籌交錯。
高樓紅袖客紛紛。
歌樓舞榭中嬉笑嗔鬨聲不絕,彩綃掛上招牌旗子,乘夜風而飄舞。脂粉酒香與嫋嫋笙歌自敞開的雕花鏤刻窗中漾出來,飄到街上。
街上人潮湧動,成人幼童、轎子牛車馬車與大大小小的攤子擁在寬敞的街麵上,也覺著擠了。
苗家小姑娘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熱鬨擁擠的場麵,人山人海,踮起腳也看不清誰誰,一眼望去全是腦袋。
她被人流裹挾著緩慢移動,急不得進退,明明方才就瞧見的小攤子,卻也要挪上一小會兒,才能夠到跟前。
這是一輛神奇的小攤車,車輪旁掛滿了物什,竹筐、木錘、銅鏡,還有她不怎麼認識用途的光滑短圓棍,自稱賣貨郎的攤主介紹說那是擀麵用的,就是用來做好吃的包子餃子的。
車裡還放著許多東西,有水盆、碗筷、幾樣中原人的樂器、幾卷花紋好看的粗糙厚布,還有攤主推薦說是小孩都喜歡的玩具,如撥浪鼓、雞毛毽子等,簡直應有儘有。
來自南疆的小姑娘扒著這個雜貨小攤片刻,被攤主熱情洋溢的招呼與推薦一通忽悠,離開雜貨攤時,兩手抱著,肩臂處掛著,好幾樣不怎麼了解什麼用處的物件。
她抱著這些東西在人流裡擠了一小會兒,熱乎乎的腦瓜被夜風吹清醒過來,再艱難踮起來,瞧瞧下一個攤位——整整一車層層疊疊的籠子裡都是各種羽毛各種叫聲的鳥——那好像更有意思!
於是,她趁著挪到一處人不那麼多的巷子口,先進了小巷子。
往裡走沒
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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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開的轎門內,隻見一個蒼白而冷雋的青年,雙腿盤膝而坐,白衣如雪,兩道直黑的眉下星一般的眼睛,眉頭微蹩,有點鬱鬱。*
小姑娘掃了那青年一眼,也不去管他們幾人不去擠花燈夜市,躲在這裡做什麼,徑自到一邊,把懷裡亂七八糟的玩意隨意堆在角落,便返身出去,打算繼續遊玩。
小巷子裡。
端坐轎子內的青年對那四個童子道:“你們也去玩罷。”
四個童子麵麵相覷,多少還有些躊躇之意。
青年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眉宇輕舒,嘴角隻稍稍牽起一絲弧,便仿若凍雪中忽生蓮。
他道:“你們還能擔心我不成?”什麼人能輕易近得我身?
童子們想想也是。他們覺著公子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物,又不是隨便什麼雜碎玩意兒都可能傷到的。
“去吧,玩得開心點。”青年執起書,垂眼看起來,“回來記得給我也帶點好吃食。”
童子們高興地領了命,歡快奔去夜市上。
“給公子帶什麼?”
“先看看,挑最好的!”
一個童子忽然拉住另一個的衣領,指指前麵:“糖葫蘆、糖葫蘆!”
“啊?公子不吃那個吧?”
童子沒好氣道:“我們吃的呀!”公子清逸絕倫,哪裡能吃這種孩童小食!”
走到那根插冰糖葫蘆的稻草靶子下,戳戳背對著人群正在看戲的“小販”:“賣不?作價幾何呀?”
那渾身裹著古怪大鬥篷的“小販”冷不丁被戳,轉過身來。
啥?
.
陸炤自從那日講完苗家小姑娘與目盲的孿生兄弟的故事起,又一連好幾日被那位天天駕臨的金主大小姐投賞點單。
連帶舒先生也受到了金主大小姐的恩寵,也被投賞點單了幾天。
這幾天,陸炤被點名專門說阿幼朵與雲家兄弟,舒先生被點名專門說香玉與李巳,兩人輪著來。
說得陸炤都覺得膩味了,那位闊小姐還是一副意猶未儘的樣子。
好在這幾日賞錢是真不少賺啊。
陸炤、舒先生,連帶張掌櫃與李二子都賺得紅光滿麵、腳下生風。
陸炤已經交給花滿樓又一份生活費與房租了,還托他幫忙留意附近有沒有合適的房屋院落正考慮出手的。
可惜今日最後說書完散場時,金主小姐麵露不舍的告知他們,師門催得緊,她明日就必須啟程離開了。
茶館四人當然是有些遺憾的。
多好相處的女俠啊,出手還大方。
陸炤懷揣著幾分可惜與幾分解脫下班回去,就收到陸小鳳與花滿樓的花燈夜市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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