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的人雖然活著,但他其實已經算死的了。*
床上某人緊閉的雙眼根本不願睜開。
——就讓我長眠於此吧……
嗚嗚嗚,為什麼?
為什麼世上要有酒這種東西存在?既然有了酒,又為什麼世上還有“一杯倒”這種體質存在?既然秒醉都秒醉了,為什麼還能爬起來開口說胡話?
救救救!
閉上眼睛的時候,昨晚令人窒息、不敢細想的社死場麵就不受控製的在腦中回放。
某人把被子往上一拉,蒙頭蓋住自己,隻露出鋪散在枕上的銀白長卷發。
門外的動靜時不時響起。
“嘎吱——”隔壁房門打開的聲音。
“噠、噠、噠……”上樓梯的聲音。
“今天怎麼起來這麼早?”花滿樓的聲音。
“昨晚睡得好。”陸小鳳的聲音。
“果然,陸小鳳一日酒都無不得。”花滿樓帶著笑意的聲音。
“也許還與一夜好夢有關,昨晚那個段子……”陸小鳳的聲音越說越小。
床上的被子猛地被掀開,頂著亂蓬蓬毛發的某人坐起身來,盯著房門上鏤空處糊的那層透光的薄紙。
聽不清他倆到底說了什麼。
某人小心翼翼下了床,貓著腰,躡手躡腳挪到門邊,把耳朵貼在門上偷聽。
門外隻有兩道平靜的呼吸聲。
突然一個聲音說:“今天茶館開張嗎?”
另一個聲音回:“開張的吧。”
糟了,再不出去,今天上班遲到了怎麼辦?不會扣我績效、扣我工資吧?
遲早總要麵對的,暴風雨來吧!
陸炤心中一凜,“唰”一下,大開房門,懷著一腔“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赴死悲壯感,一腳跨出房門。
然後就對上兩張滿溢戲謔笑意的麵容。
陸炤木著腦子,僵著四肢,機械地邁出喪屍般的步子走到桌邊,頭幾乎要低到胸腔裡去,嘴唇顫抖了一下,心一橫,眼一閉,大(小)聲說道:“對不起!我不該……”
陸小鳳:“不該什麼?不該一杯倒嗎?不對,那真的算得上‘一杯’嗎?一口倒?哈哈哈哈哈!”
陸炤醞釀到位的愧疚情緒被笑得去了一半。
花滿樓寬容地招呼他坐下:“好了,我們原諒你了。其實你講的故事情節還挺特彆,挺有意思的。”
陸炤順從地坐下。雙手老老實實放置在跟前。
花滿樓推過去一碗粟米粥、一碟小湯包:“先吃早點吧,吃完還要趕去茶館吧?”
陸炤開始狼吞虎咽。
陸小鳳用帕子一抹嘴,道:“雖然事情發展有點出人意料,但是細想倒也還在情理之中。你的故事雖有點離譜,不過對我與花滿樓的了解倒還挺透徹的。”
陸炤噎住,被花滿樓關懷拍背,痛飲幾大口粥,緩過勁來繼續快速進食。
等他好像吃得差不多了,陸小鳳起身,去拿了掛在牆上的紅披風,展開一抖,甩上後背,係上帶子:“今天正好起得早,我們今天就一塊兒去茶館吧。”
陸炤看到他的動作,匆匆擦拭了嘴巴,衝回房內去找自己的大鬥篷。
差點忘了這個!
.
“上班”途中,又路過那座小橋。
忽然見橋下伸出一雙手,把一隻雖舊卻乾淨的破碗擱在岸上,接著自橋洞裡探出一顆令人眼熟的腦袋。
這顆腦袋的主人剛從底下爬出來,一邊錘腰,一邊隨意四望,忽的就對上了橋上的三人。
!
“俺老天哎——”腦袋大嘴一張,爛牙相碰,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嚎叫。
花滿樓耳聰,不太受得住這樣突然的刺激,沒幾天的時間內,卻第二次碰上這樣的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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