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勝做事,衛青還是比較放心的,將此事交給他處理後,便暫時不再關注桓都尉。

那畢竟是都尉,整個軍中排在這個職位上的,加起來還沒有十個人,就算他沒吩咐,也不會有多少普通騎兵敢去做些什麼,在屬下將士足夠忠心情況下,全都能攔在外麵,根本算不上事兒。

唯一麻煩的,就是與她同級的人心中好奇,想去見識一番,那些職位偏低的都伯根本攔不住。

現在有了命令,這種情況自然可以避免,順帶著還可以減少常人攜帶的邪毒侵擾,以至於傷口感染化膿。

而待遇,衛青這次急行軍帶了輜重,除了糧食,其中還有一部分醫療物品,不多,隻夠都尉以上分的,但都尉和偏將軍能分到的量完全不是一個層次,有了更多乾淨的醫療物品的保證,她生存下來的可能肯定會更大些。

能做的衛青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是等待,至於關注的精力。他是真的抽不出來了,海量的善後工作再一次向他撲麵而來,檢查所剩糧草,核算軍功,傷亡狀況,收整軍隊,確定戰獲,派斥候隊去周圍探查周圍的情況,製定接下來的計劃……

這些事務,即便不用他主動去執行,仍舊需要抽出精力關注,中間若是出了什麼岔子,還得想辦法解決,昏天暗地的好一通忙下來,再抬頭,好嘛,都已經過去三天了!

“都牽好馬!”

“乾糧準備齊了沒有?”

“各郡的軍令拿過來!”

“信使出列,按郡領令!”

天色微亮,嘈雜的聲音從帳外傳了過來,生物鐘和聲音的共同作用下,讓衛青猛然睜開眼睛,年輕身體的恢複力強到可怕,明明連續兩天忙到淩晨,可不足兩個時辰的休息,便讓他感覺和往常一樣精力充沛。

收拾一番,衛青走出營帳,迎麵過來的便是蘇建,因兩戰皆下來殺了不少人,此次功勞絕對不會低的緣故,近幾天雖然勞累,可看誰都樂嗬嗬的,見衛青出來,立刻快走兩步上前迎接:

“將軍!”

衛青頷首,看著已經遠走的騎兵長隊,問道:“捷報和軍令已經送出去了?”

“剛走,派了兩隊騎兵護送。”

軍令送出去,接下來需要忙的事情就不多了,這讓衛青心下放鬆不少,他道:

“那接下來隻剩下送傷兵返回,總算是能輕鬆一些了。”

“也就能輕鬆一點罷了,還有那麼多牛羊呢。”

聞言,蘇建下意識看了眼周圍已經開始泛黃的草,不由得歎息道:

“怪不得匈奴人部落要時常遷走,那麼多牛羊,就算是沒枯也吃不了幾天啊!”

這也是衛青現在麵臨最大的難題了,牛羊太多,把它們全圈在一處,那幾天下來這片地上的草就要被啃光,接下來就得等待餓死。

可不圈在一處,那又得分兵去放牧。

不說這個行為的怪異之處,和這樣分開也撐不了多久的事實,光

分兵這件事本身就足夠危險了,衛青麵對這個情況也有些煩心,他這兩天還殺了不少老羊讓大家去消耗,這讓軍中開心的仿佛在過節,隻是這樣也撐不了多久。

“這幾天匈奴人回襲的次數越來越多,還都是瞄準牛羊,搶了就跑。”

局勢逼著人不得不做出選擇,不過,送出信件的衛青早就想到了這點,他道:

“這說明周圍沒有較大的匈奴部落,他們沒辦法前去投靠生存,隻能返回爭搶牛羊來生存,我們也不必繼續停在此地,先送走傷員,再帶著牛羊分兵沿途逐步緩慢返回就是,現在更重要的是防止之前趕走的匈奴人過來襲擊,你記得再加強戒備。”

現階段來說,這片地區已經沒有留兵駐守的意義了,畢竟冬天已經越來越近,草上甚至已經開始出現了白霜,在周圍沒有更大的匈奴部落,能夠快速聚集兵力反攻情況下,那些逃走的匈奴人就算是會飛,能直接將戰敗消息通知到匈奴單於那裡,他又能將命令發往衛青周圍的部落,仍舊無法不會有什麼作用。

沒辦法,後勤跟不上啊!

後勤,後勤,軍隊的生命線,一天沒飯吃,大軍立馬趴窩給你看,而草原上哪有漢國木材充足,造出來的運糧輜重車按千起步,甚至還有一條供車無障礙通行的直道可用?

想攻打三萬漢軍,怎麼都得聚集三萬同等數量的匈奴軍隊,沒有其餘後勤,全靠馬馱的話,頂多就能帶四五天的糧食,這點時間,根本趕不過來不說,大冬天的馬吃什麼都沒著落。

在春天沒來之前,根本不用考慮這裡會不會打仗,走就是了,正好還能逼那些過來劫掠的匈奴人追著他們,越追,越無法回頭,最後必然會有一部分熬不住的人向他投降,嗯……

想到投降,衛青又想到了另一件關鍵的事情:

“差點忘了,得再派些人去繪製輿圖,再留些地標,等過些時日那些輔兵過來時好有方向可尋!”

仗打完了,事情卻好像永遠都做不完似的,睡醒一覺,睜開眼還沒來得及吃飯的衛青,又給自己找了一項還挺重要的事務,更不要說接下來如何確定分批返回的兵力和牛羊數量,實在是令人頭痛。

上司們的痛苦,顯然不會波及到傷員身上,充沛物資供應和沒有作戰需求的情況下,這些傷員享受到了過往根本做不到的待遇,躺著什麼事都不用乾,睡醒了,烤好的肉直接送到麵前,敞開肚皮隨意吃,吃撐了都沒人管,這可把他們高興壞了。

隻不過,一部分受傷過重的傷員對這種情況還是十分不滿的,憑什麼那群人可以隨便吃,他們/她就得限量?

這裡麵的人中,顯然包含了桓誅隼桓都尉。

“三斤的肉,六歲稚童都吃不飽!將軍讓你過來是照顧我的,不是過來克扣我飲食的,哪有這樣布餐的?再給我加個五斤來!”

帳內,醒過來一天的桓都尉因為腿上有傷,直接攤開腿箕坐在席上,她臉和雙唇因為失血過多還有些蒼白,兩條手臂上更是纏滿了繃帶,明明傷的那麼重,可說出來

的話依舊是中氣十足。

正常情況下來說,人失血超過百分之二十左右就會出現休克的症狀,這種情況極為危險,極有可能出現危及生命的腦缺血,而現在的救援水平,除了止血外,並無更多的搶救措施,全靠自身硬熬。

命硬的桓誅隼昏迷了整整兩天,硬是再次睜開了眼,除了有些失血過多帶來的手腳無力,微微發冷,嚴重口渴以及昏迷兩天內喂飯過少帶來的饑餓之外,並沒有其它更加危險的症狀,實在是令屬下歡呼雀躍,專門指定過來照顧她的醫兵祁西更是嘖嘖稱奇,也覺著是件喜事兒。

但祁西的喜悅顯然沒持續多久。

邊郡醫者不多,針對戰後受傷還遵循過往積累的樸素經驗,也就是能吃,吃的越多,人好的越快,除此外還更注重病患本身的感受,也就是說渴了就要多喝水,餓了那就敞開肚皮吃,此外還有不把受傷當回事,輕視自己傷病,表現的和沒受傷一樣,以示自身強大的諸多惡習。

而在這種環境成長出來的桓都尉,以上行為不說繼承了十成十,七成絕對是有的,更糟心的是她身體素質也的確很好,這就更能支撐她去實施這些惡習,反正,知道昨天醒過來桓都尉自己喝了大半罐涼水,穿好衣服出帳還要騎馬去看看自己士兵駐紮在哪兒,現在情-->>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