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慘睜著那雙鴿血石般幽森的赤色豎瞳,難得有耐心地等待食物歸來。

對於食譜內容物的改變,他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野心勃勃的產屋敷分家曾寄希望於將月彥養成實力卓絕的強大咒術師,狠狠壓製住高高在上的宗家,然而這點希望終究因為月彥過於孱弱的體質消散了。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被利用的價值,反正宗家長久以來替他尋醫問藥也不過是在表麵做做樣子——否則他們為何不給自己請最頂尖的那批術師?

那醫師的暗算,某種成就上反倒成就了鬼王無慘。

不再是人類也沒什麼,他不像那些冥頑不化的老頭子,對維持人類身份這種事情從來沒什麼執念。

隻要擁有不再走兩步就氣喘籲籲的身體、隻要擁有足以掌控他人的絕對力量,他就沒有輸。

蘊含在人類血肉之中的力量——他需要力量!

在那個白毛小鬼倉皇逃脫之後,無慘就找了這山林間靈氣最充裕、充裕到甚至有些暴虐的地方休息。

當名為裡梅的白發青年拖著幾名已經陷入昏迷的女人和小孩走進山林時,時間已經接近後半夜了。

無慘早就在產屋敷分家的操作下食用了大量人肉,如今再聞到這些堪稱優秀的“食材”,他隻覺得鼻腔到胃都在痙攣。

後腦勺帶了一抹紅的白發詛咒師看到那個不但沒有離開、反而距離咒胎更近一步的不明生物時腳下一頓,他匆匆越過那人,拖著自己擄來的一大兩小走向山林中唯一的深坑。

裡梅的手臂還帶有濃重的血腥味,那是他在離開此處之前割下的,隻做了簡單粗暴的包紮。

見白發青年拖著自己相中的食物卻對自己不理不睬,新晉鬼王麵目陰沉:“什麼意思?!詛咒師,你是在耍我嗎?!”

鬼舞辻無慘早在一見麵時就發現了對方的詛咒師身份,但他已不是曾經那個孱弱的產屋敷月彥,誰都沒資格瞧不起他。

對此,剛剛為宿儺大人的咒胎尋來食物的裡梅很是無語。

他少年時就叛出那個咒術界最頂峰之一的五條家,追隨在有“天災”之稱的詛咒之王宿儺身後,為熱衷美食的宿儺做各式料理。

可宿儺大人還是在那幫陰險狡詐的咒術師陰陽師們的車輪戰下被害死了。

直到幾天前有個奇怪的男人通知自己,說宿儺近日即將在這篇山林中從咒胎中破繭成蝶成為真正的天災。

——那時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藤原家武士,果真是有人在背後操縱!

時至昨日,裡梅才輾轉找到此處,那時的宿儺大人已經處於咒胎狀態。

白發青年跪在尚且虛弱的咒胎前,恭敬地呼喚:“宿儺大人?”

新生的咒胎亟需養料,可詛咒之王曾經喜愛的人類食物連著盤子一同被暴虐的咒力絞碎,從獵戶那裡買來的新鮮牲畜被他用術式冰凍處理過,宿儺的咒胎更是憤怒又嫌棄地將它們直接絞為齏粉。

裡梅開始思考尋常詛咒會吃什麼,

直到他割下自己手臂上一條肉,

喂給隱隱蘊藏著巨大咒力的咒胎,事情才有了一絲絲轉機。

這次來自咒胎的回答依舊混沌,但已經可以聽出宿儺的意識更加清醒幾分:“不錯,不錯——要是肉質再細嫩一些就更好了!”

果然是要人肉啊。

雖然裡梅對宿儺有十萬分的衷心,但他不可能獻祭自己,讓自己的追隨還沒開始就斷送在這裡,白發詛咒師隻能徒步前往附近的村莊裡尋找獵物。

肉質細嫩的,女人、小孩,最好還帶著咒力當調味……既然是進貢到宿儺大人麵前的美食,那當然不能等閒視之!

這也正是無慘剛出山洞時見到的場景。

因此,在終於聞到符合自己口味的血肉香氣、卻聽到有不長眼的小蟲子正在覬覦自己的正餐後,尚且處於咒胎之中的宿儺出離憤怒了。

隻差一步就能長成的咒胎上張開一隻人類的嘴巴,舌頭輕輕一卷就直接將裡梅帶來的女人和小孩吞噬進去,那咒胎上的巨嘴嚼吧嚼吧,竟連骨頭都沒有剩。

食物到嘴邊又被搶走的無慘怒目而視:“你、你這家夥,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血肉滋養下終於恢複了意識的宿儺大笑著:“那你呢!你又是什麼?!”

“人類嗎?並不是。”

“詛咒嗎?也不是!”

“天災”感應著周圍的咒力,全然不在意對方已經開始扭曲的神色:“哈哈哈——不過是不人不妖也並非詛咒的惡鬼罷了!”

“就算你跑到大江山,也沒有哪個鬼族會認你吧?”

資深捧哏詛咒師裡梅高呼一聲:“宿儺大人是最強的!”

宿儺的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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