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棉襖大媽一聽到李登義那個名字,臉色登時就變了,避諱什麼似的回過頭看了一眼,然後一手扯著一個,把二人扯到角落裡,麵色凝重壓低了嗓子說,“你們找他乾什麼?他三天前就死啦。”
“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被抹脖子掛在樹上吊死了,我沒看到現場,聽說死的那個慘的喲,被人看見的時候滿頭滿臉全是血,還往一直下流呢。”
大媽一邊說,一邊做了一個“嘩啦啦”的動作,壓著聲音道:“大早上天還沒亮,他吊在那裡跟孤魂野鬼似的,第一個發現屍體的那婆子差點被嚇掉魂,現在還瘋瘋癲癲的精神不太正常呢。”
村子裡一共就這麼大的地方,命案發生一上午就能傳的家喻戶曉,林載川思索片刻問,“您知道李登義這段時間有沒有跟人起過衝突嗎?”
大媽道:“這個我不知道,他兩口子都都是挺老實的人,在我們村裡也是人性很好的,按理說不能發生這種事啊……”
林載川又問:“第一個發現李登義屍體的人是誰?”
大媽抬手往北指了指,“就村裡最北麵那戶人家,女的叫李秀香。”
冬天早上不到六點,天色隻是剛剛蒙蒙亮,山裡還是昏暗的,五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大清早起來上山挖野菜,一個人背著簍子走到半山腰,然後看到一道漆黑鬼影似的東西,好像有什麼吊在樹乾上,來回輕輕晃蕩。
李秀香打著手電筒走過去,不算亮堂的光線往那“鬼影”上一照,就看見一個人倒吊在她的麵前,一張臉除了鮮紅血色看不清任何五官,女人手上挎的草簍子都嚇掉了,連滾帶爬地回到家裡,魂飛魄散地報了警,回來以後精神就一直不太穩定,嘴裡時常說胡話,村裡老人說是嚇“掉魂”了,讓會看的人給她“叫一叫”就好了。
林載川從來不信這些風水上的說法,聽到大媽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當時經過,沒有評價什麼,微微頷首道謝,跟信宿一起沿著村裡小路向北走,沿途問路,找到了李秀香的家。
林載川站在紅色銅門前,抬起帶著黑色手套的右手敲了敲門,“咚咚”兩聲響。
過了沒一會兒,一個男人出來開了大門,應該是李秀香的丈夫,他“吱嘎”一聲打開門,麵色茫然:“你們是來找誰的?”
林載川從口袋裡拿出警察證,輕聲說道:“打擾了,我們是市公安局的刑警,來上門調查李登義的案子,李秀香是在這裡嗎?”
男人說著一口當地方言,嘴皮子很快,“是警察同誌啊,快請進。秀香是住這兒,不過我老婆她精神受刺激了,腦子出問題,從山上回來以後就說胡話,老是說能看見什麼東西,她說的也不一定就準——我就說讓她彆大清早往山上跑,她非不聽!”
林載川不置可否:“方便讓我們跟她見一麵嗎?”
李秀香的丈夫帶著二人進來,一個女人坐在炕上角落,頭發亂蓬蓬的,皮膚粗糙黝黑,體型偏胖,是很典型的長年下地的中年農村女人的長相。
男人上去碰了碰李秀香的肩膀,低聲道:“秀啊,警察同誌來調查前幾天那事兒,你再跟他們好好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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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身體就顫了一下,眼裡露出恐懼的表情,嘴裡絮絮叨叨開始喃喃道:“有鬼、有鬼……”
看到她的反應,林載川跟信宿對視一眼,知道恐怕很難從這個案發現場的第一目擊者嘴裡問出什麼了。
林載川從警將近二十年,接觸過許許多多命案,看到多麼血腥暴力的案發現場,都能冷靜置之,而信宿本身對這些事就沒有一點感覺,也從來不敬畏那些牛鬼蛇神的東西。
但是對於一個普通農民來說,目擊那樣的畫麵還是很難消化下去,有可能是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尤其李登義死的的確駭人聽聞。
李秀香精神失常,林載川還是嘗試問了她幾個問題,避開了李登義的屍體,“當時在山上你看過到其他人嗎?附近沒有彆人嗎?”
李秀香的嘴唇神經質般抖了好一會兒,才沙啞說了幾個字,“來回路上,都沒看見,靜悄兒的。”
林載川:“上山的具體時間還記得嗎。”
李秀香的丈夫插了一句:“應該五點半來鐘吧,不到六點反正,那天她五點就從家裡走了,上山也就半個鐘頭。”
根據法醫給出的屍檢結果,李登義的具體死亡時間在淩晨一點左右,那麼,凶手要完成捆綁、吊起、緩慢放血這一係列的動作,至少是十二點之前就到了山上,然後在淩晨五點前悄無聲息離開了現場。
從李秀香的家中離開,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