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采蓮跪在最前排，緊隨兩人身後的便是五名二，三等的漢家女子，最末跪在地麵的則是三名羌人女子。她們十人都散亂頭發，默默地低著頭，絲毫不敢言語。坐在圈椅中的楊夢棋，臉色著實難看的緊，而下首坐著的楚寒露，直起身子，雙手握拳的放在膝蓋上麵，埋著小腦袋，一言不發。手中拿著棍棒和繩索的十名家丁是在毛用的帶領下，站在最外圍。其餘的家仆們，紛紛地站在了廳外的院子裡麵。雖然他們沒有牽涉其中，但是都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畢竟她們是在大夫人的房間裡麵群毆。早就察覺出氣氛不對的采星，小心翼翼地給楊夢棋和楚寒露上過茶以後，安安靜靜地站立在旁邊。沒有幸災樂禍的她，內心裡充滿了一種不可言狀的感覺。雖然自己是一等丫鬟，但是深有自知明的她，隻有聽命，而沒有進言的份兒。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的楊夢棋，不鹹不淡道：“你們還是一一地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情？如若有半句謊話，立即拖出去亂棍打死。采月，你先說。”深知自己主子秉性和厲害的采月，絲毫不敢蒙騙，站在自我的立場上麵是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放下手中茶的楊夢棋緊接著又讓采蓮說。顯得很有耐心的她，聽完了這十名丫鬟的各自陳述。在腦子裡麵經過一番自我整理的她，算是搞清楚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事件的起因在於這一名羌族女子，而她又是老爺已經賞人的女子，那麼就把她的當家人給我叫來。”麵無表情的楊夢棋，沒有急於說出對她們的懲處方法道：“采星，你去把他給我叫來。我想聽一聽她家男人是一個什麼意思？”領過命的采星，走到被打的最慘的羌族女子旁邊，詢問了她的男人是誰，然後急切的去尋找季光頭。此時，正在林子默的衙署外麵當值的他，得知是大夫人找他，自是表現出了無動於衷，畢竟他們狼牙衛隊的全部成員隻對林子默一個人誓死效忠。采星注意到季光頭表現出一副愛答不理的神情，稍微躊躇了一下道：“你家女人闖了大禍，而大夫人生了老大的氣。現在，她正在等你去表明一個態度。”“我是老爺的親衛。如若沒有他的命令，我不得擅離值守。你看見我正在當值，更加是離不開。”不會變通的季光頭，直截了當道：“我要是跟你去了，便是對老爺不忠，會受弟兄們千刀萬剮的。至於我的那一名羌族女子，任由大夫人處置，絕無二話。”他的話是剛說完，就聽見林子默是大聲叫王強，詢問誰在外麵。用手指了一下采星和季光頭的王強，趕緊的走了進去回話。聽得明白的林子默，沒有去細問，全當是楊夢棋派采星來找季光頭。內心明白的他，知道自己這一名親衛不得他的命令，自是不會挪動步子前往。“既然大夫人有事找他，那麼你就讓他隨同采星一道前去。”林子默是明確表態道。聽得明白的王強，瞧見自己的主人重新埋頭處理公務之後，徐徐地退了出去，麵對采星和季光頭是轉達了林子默的意思。除此以外，他還加了一句讓他管好自己房中的女人。聽得出話中意思的季光頭，注意到同自己一起當值，資曆最淺的王小六都在偷笑，頓時感覺到顏麵無光。自己跟隨老爺的時日不淺，從廣西平南縣一路走來，不但上過戰場，而且還浴血奮戰過。論起資曆，排名，本事，他覺得自我是當仁不讓的老三。跟隨采星而去的季光頭，內心覺得大夫人是在小題大做，畢竟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她本可處理起來很是便宜，卻非要一名丫鬟來告知自己。感覺很是丟臉季光頭不想被弟兄們小看，或者當成茶餘飯後的笑談，於是走在路上的他，內心中已然有了主意。站在廳門內不遠處的季光頭，有意的停留在了自己女人的身邊，沒有隨采星一起走到楊夢棋的身旁，雙手抱拳行了一個禮。他的羌族女人，滿臉淚水的抬起頭注視著自家男人。她的目光中流露出等來了能夠拯救自己的人，畢竟她清楚自己的男人是一名真正的勇士。正眼都沒有去瞧自己女人一眼的季光頭，表情顯得有一點兒木然，一本正經道：“不勞煩大夫人傷神費心。在下會立即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話音剛落的他，飛快的拔出腰間的鋼刀，絲毫不猶豫和不留情的便斬下了和自己一夜歡好的羌族女子。在場的眾人，除了少許幾名以外，大驚失色者是比比皆是。女子們不但是花容儘失，而且嚇昏了七名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丫鬟。不是第一次看見死人頭的楚寒露，雖然麵露出害怕的神情，但是堅強的挺住，沒有嚇暈過去。表情幾乎沒有變化的楊夢棋，穩穩當當地坐在椅子上麵，吐字清晰道：“你下去吧！”雙手再一次抱拳，算是告辭的季光頭，蹲下身體是撕扯掉被殺羌族女子衣服的一大塊，用於擦拭自己鋼刀上麵的血跡。站在旁邊的毛用，反應很快的命令旁邊的四名小廝去拖屍體，而自己親自去把那一顆死不瞑目的人頭是抓了起來，帶將出去。沒有忘記需要衝洗地麵的他，又命兩名小廝打水來，仔仔細細地洗地。端起茶的楊夢棋，已經察覺出剛才殺人的季光頭，完全沒有把被殺的羌族女子當人看待，而是當成了會說話的私有財產。對他而言，自己殺的不是人，隻是失去了幾許銀子。參與群毆的另外兩名羌族少女，早已經被嚇得全身顫抖。她們深深地感覺到自己的性命懸在了一線。楊夢棋是等到小廝們處理完畢，是才說出了對於餘下九人的處理結果。自己知道采月對她是忠心不二。教訓被殺的羌族女子，雖然做得對，但是確實過了火。采月不把楚寒露放在眼中的作法，確實是尊卑顛倒，必然是要受到一定的懲罰。“你們全部人都給我牢牢地記住，雖然楚寒露是老爺的妾侍，但是她依然名正言順的是你們的主子。你們不要以為她天真和善良就可以隨心所欲的糊弄她，完全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情。”表情嚴肅的楊夢棋，注視著跪在地麵的采月道：“你知錯嗎？”采月是一麵叩頭，一麵連聲道：“奴婢知錯了。希望夫人寬恕奴婢這一次吧！”“你以下犯下，不聽主子的話，那麼就去廳外給我跪三十六個時辰，不準吃飯。”楊夢棋是說出對她的處理結果，看向站在旁邊的采星，吩咐道：“你去監督她。如是誰要敢給她送吃的，或者幫助她偷奸耍滑，立刻回我。我會把她們一並逐出林府。”沒有被打的采月，心滿意足的再行朝自己的主子磕了頭，然後站起身，走到廳外，老老實實地跪下受罰。領過命的采星，忽然生出一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之感。把目光轉移到采蓮身上的楊夢棋，知道她是忠仆。她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維護楚寒露在府中的威信。雖然她的出發點和動機是好的，但是不分場合，便是過了過火。“采蓮，我罰你下去跪四個時辰。你服氣不？”楊夢棋深知她老實和本分，又不是一個主動招惹是非的丫鬟，算是對她做出一番輕罰道。叩過三個頭的采蓮，心裡麵清楚這是一個輕罰，於是心甘情願接受這樣的處理結果道：“奴婢感謝夫人的開恩。奴婢確實有錯，不應該動手打人，壞了府中早先定下的規矩。”點了一下頭的楊夢棋，看著她起身走出廳外，規規矩矩地跪下，然後再看向了餘下的五名漢人丫鬟和兩名剛進府的羌人少女。她們跟著鬨騰的作法，著實讓她很不滿意，畢竟自己對於這一些人沒有過多的影響，於是不再留有餘地。“你們這二名兩等丫鬟降為三等丫鬟。三等丫鬟降為最末等的五等丫鬟。你們每人每天都去毛用那裡各自領取一棍子，打足一個月算完。”楊夢棋是毫不含糊的乾脆利落道：“誰要是還膽敢不遵守這一個家裡麵的規矩，就亂棍打死。”嚇得五名二，三等的丫鬟是連連地磕頭。在她們的眼中，自己每日去領受一棍子的責罰還不算什麼，而最讓五人難以接受的客觀事實便是降級。降了丫鬟等級的她們，將會在各方麵的待遇和所乾的差事方麵發生很大的變化。她們內心都清楚上升的道路是充滿了艱辛，而冒出一個頭是多麼的不容易。自己這一被貶下去，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重新爬上來？或許，一輩子都有可能爬不上來了。起身離去的她們，心酸加上心疼的流下了淚水。連正眼都沒有看跪在地麵的兩名羌族少女的楊夢棋，斬釘截鐵道：“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