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擴張(1 / 1)

農家樂 打字機N號 4586 字 2個月前

出去的時候還是個白白胖胖的小姑娘, 回來就成了衣服灰撲撲的, 就跟在地上打過滾一樣, 額頭還帶著包的小可憐兒。彆說福寶還是蔣婆子最疼愛的孫女了, 就算是梅娘和蘭娘中的任何一個帶著傷回來, 她也不會置之不理啊。“讓你們倆出去的時候把妹妹看住嘍護好嘍,就是這麼看?這麼護的?”蔣婆子當即就急了,把福寶摟進懷裡, 乖啊肉啊的叫著,然後轉向兩個孫子時, 眼睛一瞪, 非讓他們解釋清楚孫女頭上的傷到底是怎麼來的。摔跤不會摔成這樣,這都淤青了, 看上去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砸到一樣,誰那麼狠心啊, 這麼對待她的小心肝。白玉般的肌膚上, 就那點青紫分外顯眼,不僅僅是蔣婆子,就連蘇湘和王春花也心疼啊。說來也怪,這個家裡她除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王春花誰都看不上, 包括她男人, 也因為之前那一樁事冷了她的心,唯獨福寶,還能得她幾分真心實意的親近。隻可惜王春花這人的腦子就和正常人不一樣的, 她的親近方式,未必是旁人喜歡的。就好比她堅定維護一些女子需要遵守的操持,就覺得福寶將來要是想要過上好日子,就得學著那些戒條來,覺得福寶應該從小學著乾活,孝順長輩,友愛兄姐,做一個人人喜歡的好姑娘,隻有這樣才有可能嫁一個好人家。她看不慣家裡人將福寶這麼一個招人疼的女娃縱容成一個懶漢,將來不好找婆家,以蔣婆子為首的單家人越是什麼都不讓福寶做,她心裡就越急,生怕這樣下去,這個好侄女兒就真的難找對象了。隻可惜她也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裡是個招人嫌棄的,要是說這些和長輩作對的話,估計又得被趕回娘家去了。所以她隻能在心裡見天的替小侄女惋惜,卻做不了其他什麼事。就好像今天這一出,在王春花看來,要是小侄女不往外跑就沒有這樁事了,女娃子家家的,不好好在家裡幫著家人乾活,或是學一些持家之道,見天跟著小子們往外頭跑,還不是給人說嘴的機會。心裡這麼想,麵上未免也帶出了幾分。蘇湘還是頭一次這麼煩自己這個妯娌,這種時候,她還在那兒對著她的寶貝閨女麵露責怪,怎麼,還嫌她閨女傷的不夠重還是怎樣?她可不知道王春花的腦回路那麼複雜,隻當此刻她流露出來的情緒就是對他們三房不滿,對她閨女不滿,根本就不曉得,就這樣,還是王春花對她閨女的“心疼”了。“奶,不是彆人打的,是被山上的小鬆鼠給砸的。”單福寶將自己原本牢牢提著的衣兜打開,讓奶奶和娘親好瞧見自己懷裡用衣擺裹著的一堆山果子。“就是這個,它們用這些果子砸的我。”剛剛在山上的時候,他們一群孩子一邊烤山雀,一邊還烤了幾個榛子,不得不說,烤熟的榛子和板栗吃起來彆有一番風味,沙沙糯糯的,分外甘甜,回味悠長。怪不得都說鬆鼠是屯食的好手呢,經它們的手砸出來的果子都比自己尋來的品質要高上一籌,就連在現代,福寶都沒吃過果肉這樣飽滿的堅果,她甚至都懷疑,深山裡那一片堅果林中品質最好的果子,現在是不是都在他們手上了。這麼想著,自己額頭隻是被堅果砸了一個小包,似乎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了。福寶有些替那些小鬆鼠們心疼,也不知道它們的小腦瓜想明白了自己這一砸是將自己的存糧都給砸出去了,是不是會痛徹心扉。此時的她哪裡知道,這些果子本來就是小鬆鼠們砸給她的,還是隻給她一人的。現在小鬆鼠們確實如她想象中的一樣心疼,卻隻是因為心疼自己的寶貝,全被一相乾的小崽子揣了跑了。“這是山上的鬆鼠們砸的?”蔣婆子咋了咋舌,心裡頭怎麼都不相信啊。家裡的雞啊,鴨啊豬啊的,都那麼喜歡自家小心肝,難道這山上的小畜生和家養的還不一樣,居然還拿東西砸她的小乖乖了。“對啊,奶,娘,你們快嘗嘗這些個榛子還有山核桃,可香了。”福寶迫不及待就向親近的人展示她這一天被當靶子得到的勝利果實。“這些,都是那些小鬆鼠砸的?”蔣婆子看著孫女懷裡那滿滿一兜的山果,看二孫子和小孫子懷裡同樣摟著一堆東西,福至心靈,忽然間腦子裡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這些小鬆鼠,該不是因為喜歡她的小心肝,所以才拿它們覺得最好的東西砸她的吧?這個猜想有些離譜,但蔣婆子覺得,就那些小東西的小腦瓜仁,完全做得出這樣的蠢事來。“嗯,都是小鬆鼠砸的。”福寶重重點了點頭,“其實就最開始的那一下砸中了我,後來二哥三哥就替我用衣服擋著了,都沒有砸到我的身上。”她趕緊替兩個哥哥辯解了一番,不然好端端的出門,回來的時候反而帶上了傷,不管怎麼說,兩個哥哥作為年紀更大些的孩子,肯定是要受到長輩們的責罰的。這種大帶小的通則,不論是在現代,還是在古代同樣適用。“福才你也被砸到了?”王春花頓時驚呼了起來,當著大夥兒的麵就想把兒子的衣服脫光,好好檢查檢查他身上是否有多出什麼傷痕來。光是看福寶頭上的傷就知道,那些小畜生拿東西砸人的力道不輕,她之前說什麼來著,兒子就該留在家裡好好溫書,而不是被三房那個小子攛掇的,淨生外心,現在還遭了這樣的大罪。“娘,我沒事兒!”一看自己沒來得及躲開,差點讓娘當著奶奶嬸娘還有妹妹的麵扒了褲子,饒是單福才心裡敬重王春花這個親娘,此刻也不得不有些羞惱。他雖然才八歲,可在學堂這兩年,也是學了些倫理綱常的,知道男女七歲不同席,現在他光溜溜的模樣,不適合出現在三房的福寶妹妹麵前。而他娘剛剛的舉動,顯然都沒有顧著這一點。“我真沒事。”看他娘還不死心想扒他衣服的舉動,單福才不由加重了音量。“剛剛鬆鼠拿果子砸人的時候,我和二哥都脫了最外頭的這身罩衫擋著,多數的果子都砸到衣服上了,根本就沒打到人,所以我一點都不疼。”略微帶著氣的單福才看著娘親的眼眶泛著紅,頓時就如同被戳破的皮球一樣,再大的氣都散了。他知道,他娘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現在他也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為什麼家裡其他人拿他娘當隱形的看,兩個姐姐都對娘不親,他不蠢不笨,也該琢磨出點問題來了。可那總歸是他親娘,對他掏心掏肺的親娘,彆人對她做什麼過分的事都可以,就他不行。再加上這些年這個家裡也就他能和娘說說話,單福才真的不想難得回家一趟,還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瑣碎事,再讓她胡思亂想,到時候氣傷了自己的身子。“娘,你看,這是我分到的山果,這裡有你的一份,還有大姐二姐她們的份,還有爺奶,還有爹爹大堂哥,通通有份。”單福才討好的舉著手裡的那一堆山果,對著王春花體貼地說道,“這些果子可香可好吃了,到時候我多給你分一份。”“娘的福才啊。”王春花眼淚汪汪的看著孝順的兒子,恨不得抱著他痛哭一場。怪不得老祖宗都說生兒子是女人第一要緊事,看這個家裡,除了兒子哪個心疼過她,兩個閨女眼瞅著就被三房拐跑了,對於這個兒子,她一定要盯得再緊一些,這麼好的孩子,不能再讓三房將人哄了去了。王春花抱著兒子,心裡熨燙,比喝了一鍋子雞湯還要高興。“奶,娘,我和福寶的,也多給你們分上一份。”福德例來都是嘴巴嘴甜的那一個,看著奶奶和娘親的表情有些豔羨,當即就拿著自己那堆山果迎了上去。他已經想好了,妹妹分最多,奶奶和娘親第二多,至於祖父和爹爹,男子漢哪裡需要和家中的女人爭這些好東西,憑白沒了出息。想著妹妹吃山果時香甜的模樣,單福德都開始琢磨著,什麼時候再單獨上山一趟,逗著那些鬆鼠們再拿果子砸他,到時候,豈不是又能得到一堆好吃的山果,哄妹妹高興。也怪他要念書,平日裡都不能好好照顧妹妹,這趟來看到妹妹消瘦了不少,他的心裡彆提多難受了。白胖白胖的單福寶表示她不接受瘦了這個說法,這是對她這一身福肉的侮辱。“給奶奶,給娘。”聽了哥哥的話,福寶也高舉了懷裡的那一兜山果,一點都沒有藏私的意思。“奶的乖乖啊。”蔣婆子看著這樣懂事的小孫女,真是怎麼都愛不夠,尤其是她費力的舉高手裡那一堆果子,然後奶聲奶氣說著要將這些好東西都給她的時候,真的恨不得將這個小肉團,揉到自己的心尖尖上去。“都乖,都是好孩子。”她也知道,不能厚此薄彼,現在孫女受傷的是和兩個孫子無關,而且兩個孫子也已經儘力護住妹妹了,她就不該再責罵他們。尤其兩個孩子得到了什麼好東西,想的不是一個人獨吞,而是和家裡人一起分享,這種行為,就應該受到表揚。蔣婆子摸了摸二孫子和小孫子的腦袋,看著小時候還被王春花養的有些獨性兒的小孫子此刻赤誠的眼神,忽然間覺得,聽老頭子的話,將這些孩子送去書塾念書,或許還真是一個不錯的決定。不管將來能不能考上秀才舉人,至少能識字懂禮,怎麼樣都比終日呆在家裡,跟王春花這個親媽黏在一塊,被她耳濡目染的教壞來的好。說起來,單福才還是頭一次被祖母摸著腦袋誇他乖,讓這個年紀還不大的孩子緊緊摟著懷裡那堆果子,從臉頰直羞紅到了耳尖。最後,福寶被蘇湘帶回屋上藥去了,至於三個孩子帶來的山果,也被蔣婆子收了起來,等到時候統一分配。不過因為三個孩子的強烈要求,在場的梅娘姐妹,以及王春花和蘇湘都各自分到了一小把山果,蔣婆子原本也是有份的,隻是她轉頭就將自己分到的那把果子又放到了藏山果的大罐子裡,打算給她的小心肝留著慢慢吃。她心裡可比誰都明白,這些果子是怎麼來的。那片鬆鼠群在山腳那一塊生活了可有上百年了,老鬆鼠小鬆鼠一代接一代,除了曾經饑荒的時候,附近的村民受不得饑餓上山,往那些被鬆鼠遺忘了的糧倉裡得到過食物,在那以後,又有哪個得到過鬆鼠這樣的饋贈。從來就沒聽說過鬆鼠拿糧食砸人,一砸,還是十好幾斤的分量,等於就是全鬆鼠群出動,砸光了它們身邊能馬上取到的存糧啊。這麼一來,功臣是誰,還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在蔣婆子看來,這就是自個兒小心肝的功勞,為此她還受了小罪,旁人不知道這份天降之喜來源於她就已經夠讓小心肝委屈了,她總得給她孫女多留一點鬆鼠們送給她的好東西,讓她多甜甜嘴吧。這麼想著,蔣婆子又有些肉痛了。剛剛孫子可是說了,和他們一塊上山的孩子,每個都分了差不多分量的山果,也就是說她的小乖乖讓人憑白占了那麼大一個便宜,彆人還不知道,彆提感激了。榛子之類的山果長在深山裡,除了一些有本事的獵戶,其他人壓根就不敢跑那麼裡麵,去取這些好東西,所以現在這類山果的市價不低,有些小販專門幫著城裡的大戶人家收這些山貨,價格都趕上豬肉的價格了,蔣婆子粗略估算了一下,每個孩子分到的山果起碼得有個一兩斤,也就是說她孫女讓人占了十多斤山果的便宜,換算成銀錢,也得有一二兩了。不成了,不能在想了。看著裝了大半罐子的山果,老太太捂著胸口,都快疼的喘不上氣來了。這大半年來,家裡因為加大了肉豬和雞鴨的養殖,靠著這些家畜賺了不少錢,可對於精明的蔣婆子而言,浪費了一個銅板,依舊能夠讓她心疼一整天。猜到了真相的蔣婆子心疼,不知道來龍去脈的王春花也心疼。那可是她兒子拿來的果子啊,憑什麼就歸到公中裡去了。王春花看著手裡那一把山果,想著被婆婆收起來的那一罐子山果,體積上的重大懸殊,讓原本以為能夠將兒子找來的那些果子統統據為己有的王春花彆提多鬱悶了。“誒——”看著什麼都不懂,依舊傻乎乎的小兒子,王春花在心裡打定主意,一定要讓這個兒子好好念書,隻有他出息了,在這個家裡,她才能夠真正抬起頭來。*****今天你家孩子吃山果了嗎?這是平柳村最近這些日子,最時髦的話題。以往村裡能夠吃到那些珍貴山果的,也就那些敢於進到深山裡的獵戶,以及那些舍得花錢問那些獵戶買這些好物的人家,許多人一輩子,或許連榛子核桃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更彆提嘗到榛子的味道了。於秀蓮的爹娘,就是那些個從外頭遷移過來,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榛子和核桃的人之一,因此在看到一雙兒女帶了這樣的好東西回來後,也沒責怪女兒沒有摘夠野菜和菇子,高高興興的跟村裡人顯擺起來。塊頭比較大的榛子和核桃她舍不得,就拿著一些看上去比較小的鬆子分給了一眾鄰裡,分的也不多,每人就三四顆,僅夠嘗嘗味道,不過因為東西足夠貴重,就算隻有那麼一點,也足夠他們一家更好的融入到村子裡去了。因為於家這一出,那些上了山的孩子得到山果的事就瞞不住了,村裡人原先也沒有想到,原來進山,還能有這樣的好處。就在消息傳出來的當天,村裡就有一撥又一撥的人進山,試圖惹怒那群鬆鼠,讓它們拿那些珍貴的山果砸他們。結果一切和他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他們惹怒了鬆鼠群,沒等來山果,卻等來了一把把小石子和小土塊,要不是那些進山的都是大人,恐怕還會被傷的不輕。但即便這樣,等他們從林子裡逃出來的時候,一個個都已經灰頭土臉了。“我看就是那群鬆鼠在發癲。”一個想要占便宜,結果被鬆鼠一通教訓的婆子,理著淩亂的頭發,沒好氣地衝圍觀的村民說道。“就是,白白害的我們受了這樣的罪過。”一個同樣受了罪的矮瘦男人,摸了摸被砸疼的地方,齜牙咧嘴的說道。有了這支隊伍打前鋒,村裡人也明白了,或許之前那群孩子能夠得到鬆鼠的饋贈,隻是僥幸罷了,也沒人敢鼓起勇氣,再去招惹那些小心眼又記仇的鬆鼠的麻煩了。現在可不是饑荒的時候,除了破釜沉舟,就沒有其他活命的方法。他們村裡也沒到餓死的時候,而這些年鬆鼠群吃好的喝好的,隊伍越來越龐大的,尤其山腳下還有一群猴子,那才是一群不要臉的,惹到了那兩群記仇的小東西,除非你不打算在村子裡安生待著了,不然它們能將你的屋子都偷乾淨了。為了那些山果,似乎也沒必要將事情鬨得這麼大。而且現在他們小打小鬨村長未必會說什麼,等事情鬨大了,村長和族中的一些長輩一定會站出來製止的,不乾擾鬆鼠群的生活,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蔣婆子美滋滋的磕著瓜子,聽著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關於鬆鼠群的事,看破不說破,心裡比明鏡還清。就這群歪瓜裂棗的,也想招鬆鼠們的稀罕啊,他們以為他們是她的小心肝呢。“鐵根媳婦兒,聽說你家三個孫兒也上山了,恐怕帶來的果子,你都吃不完了吧?”說話的是那個上山討果子未果的婆子,同時也是那個閨女老大不嫁人,一直盯著單峻河和單峻海,希望蘇湘和王春花出事的那個王李氏。在前年,她那個閨女終於留不住了,被她強硬著找了一個鰥夫遠遠嫁了出去,據說那個鰥夫待她不好,不久前還流了一個孩子,是被鰥夫前頭那個妻子留下的孩子推到流掉的。為此婆子在村頭巷尾哭嚎了許久,她心疼自家沒福氣的閨女,卻不覺得這件事裡頭有她什麼問題,而是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了單家的頭上。要是蘇湘能夠難產死掉,要是單峻河能夠爽快的把王春花給休掉,娶了她的閨女,現在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她的閨女就不會遭這樣的罪了。也因此,這些日子她找著機會就要刺蔣婆子一下,單家要是不痛快了,她就高興了。聽說那一天上山的孩子是按照人頭均分的山果,當天單家有三個孩子上山,對於那些隻有一個孩子上山的人家而言,可不就占了大便宜了,她說這些話的目的,就是要引得那些人家對單家心存芥蒂呢。但是她沒想過,當時帶著兄弟姐妹上山的,可不止單福德一個。就好比於家兄妹和牛家兄妹,都是一家分了兩份果子的,雖然比不上單家,可也比其他人家來的多。“說起來我還真就心疼了,我家鐵柱回來,晚上他給他脫了衣裳衝澡,身上全是青青紫紫被山果砸出來的痕跡,照我們這些當娘的心思,寧可不吃這些好東西,也不樂意看到孩子遭罪啊。”說話的是牛鐵柱和牛鐵花的娘,她的餘光看了眼那個灰頭土臉的婆子,自家兒女憑被鬆鼠砸掙來的果子,分屬於他們的那一份怎麼了。“就是,我家秀蓮身上也被砸的不輕,這還是個小姑娘呢,我這個當娘的恨不得替她受了。”秀蓮娘也出來說話。“沒錯,有些能夠狠心把自家閨女嫁給鰥夫,連孩子被活生生打沒掉都沒見替閨女出頭的人家,怎麼能夠明白咱們這樣寧可少吃點好東西,也不想孩子受罪的人的心情呢。”蔣婆子話中帶刺,狠狠刺了那個撩火的婆子一刀。“我啊,看到我家乖乖頭上被山果砸出來的小包就心疼,最近這段日子啊,山上就是有再好的寶貝,我都舍不得讓我家乖乖上山了。”蔣婆子拍了拍衣擺站起來,正好她拿出來的那一捧瓜子也磕完了,是時候看看她的小心肝起沒起床了。“你說誰呢?”那個刁婆子王李氏氣的臉紅,她閨女都夠慘了,這蔣婆子是得多黑心呢,才拿這件事戳她的傷疤。“誰狠心我罵誰。”怎麼著,蔣蕙蘭還怕她不成。連個眼風都沒給那個婆子留下,蔣婆子撇了撇嘴,就往自家的方向走去了。她給閨女出頭她還仗她有幾分慈母心,結果呢,村頭巷尾倒是聽了她一通罵,也沒見她帶著她男人和兒子去女婿家給女兒出頭,對這樣的人,她還有什麼好說道的呢。“你罵誰呢,你......”王李氏被鬆鼠砸了一通,此刻就和□□包一樣,一點就炸,現在被蔣婆子拿閨女當幌子一通指桑罵槐,還不把人給氣炸了。好在邊上的人都攔著,沒真讓她追上去和蔣婆子鬨,至於她後麵那些話,蔣婆子早就走遠了,也聽不見了。不過不得不說,有了剛剛鐵柱娘等人的說法,原本在孩子帶著果子回來以後,越想越覺得果子的分法有些問題的人家不吭聲了。單福寶額頭上的小腫包可是鼓了好幾天呢,牛鐵柱等人身上是不是真有那麼多傷,他們也不可能脫了人家的衣服看清楚。人家遭了那麼多罪了,按人頭分自己那份山果,似乎也沒什麼問題。*****“嬸子!”“奶奶!”蔣婆子慢悠悠回到單家院子外的時候,正巧撞上了過來收雞鴨的嚴坤父子。自從半年前起,單家和嚴家達成了協議,以後單家的豬都由嚴家來收,價格比市場價每斤都高出兩文錢,這些年,也不知道嚴家搭上了城裡哪家酒樓的東風,收豬的價格比之前定好的高上了十幾文,比鎮上縣城豬肉鋪賣的豬肉價還高了。為此,蔣婆子狠了狠心,一口氣養了十幾頭豬崽,全力供應嚴坤的需求。雞鴨的供應,是三個月前開始的,那時候嚴家收豬價剛提上去,蔣婆子覺得嚴家實誠,畢竟單家的豬賣給了他,私底下他自己找到了高價收豬的買家,那也是他的本事,所有的利潤已經和單家無關,可他還是主動提出要給單家漲收豬價的事,蔣婆子心中感慨嚴家人的赤誠和厚道,就做主送了一隻老母雞和一隻老鴨給嚴坤,讓他給自己和山生好好補補身子。就是那天以後,嚴家除了收豬,還多收了雞和鴨這兩樁生意,隻可惜單家就那麼點人,加上又多養了那麼多豬,一時間擴大不了太大的規模,因此隻能按照每十天供應五十隻雞和二十隻鴨的速度,給他供應雞鴨。就這個,還是基於他不收老鴨和老雞的基礎上,半大的雞鴨出欄的速度快,不然單家還真吃不消。但光是這樣,單家人就不得不將邊上一戶絕戶人家的老宅買了下來,然後將院子外的豬圈雞鴨圈和那個老宅子打通,擴張了養殖場地。又為了整理乾淨豬圈和雞鴨圈,不至於讓那些糞便的臭味熏到自家,蔣婆子還帶著兩個兒媳婦每天都要仔細將牲畜棚裡的糞便清掃一遍,然後拿去漚肥,澆灌田地。累是累了些,不過看著那一個個和銀錢畫等號的家畜,和那些因為營養豐富,長得比以往更好的莊稼,又覺得這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山生哥哥。”單福寶正被娘親逼著刺繡呢,看著堂姐們手裡乖巧的繡線,在她手上就有些不聽使喚,心裡正琢磨著怎麼才能逃過去呢,就聽到了外頭熟悉的聲音。她立馬就猜到是誰過來了,當即歡呼著放下了手裡的繡繃,跟逃命似的,衝出了房間。蘇湘看著閨女鬼靈精的模樣,扭過頭瞧了一樣繡繃上那個跟螃蟹神似的菊花,心裡頭哭笑不得,也熄了將人叫回來,讓她接著繡花的心思。“你們可彆學你們那個妹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學不好本事,也不知道將來嫁人了怎麼辦。”蘇湘對著一旁兩個乖巧的侄女略帶責怪地抱怨了一通,實際上她心裡還真不覺得閨女會不會刺繡,是一件多要緊的事。她和孩她爹從小就給她攢著嫁妝,手裡有銀錢,還怕沒底氣不成?而梅娘和蘭娘就不一樣了,看王春花的樣子,顯然就是個靠不住的,而二伯哥雖然疼閨女,卻太憨,顯然也不像是那種能夠給閨女攢下豐厚嫁妝的人,這麼一來,她們能夠依靠的,很大程度上就隻有自己了。蘇湘好心將這手繡活教給兩個孩子,也是因為心疼她們倆,是真心希望倆個姑娘能夠學好這一手本事,將來不論丈夫靠不靠得住,至少有自己謀生的本事。“嗯。”梅娘和蘭娘點了點頭,乖巧地繡著手裡的手絹。梅娘看著溫柔的三嬸娘,第一萬次幻想,為什麼溫柔的三嬸娘不是她親娘。有三嬸娘這樣的娘,即便多了三叔那樣一個不著調的親爹,她也認了。“山生哥哥。”福寶沒想到,哥哥回書塾了,老天爺就給他送來了這麼一個救星,每天被娘親拘著繡花,她都快長出蘑菇來了。“福寶妹妹。”嚴山生看著那個衝他跑來的小姑娘,多想抱抱她,親親她。不過他記得爹爹的告誡,他現在已經不小了,作為外姓人,他要是對福寶做出太親密的動作,讓外人瞧見了,對福寶的名聲不好。作為自己被人指著脊梁骨從小罵到大,汙水被潑了一盆又一盆,至今都隻有單家幾個孩子和他做朋友的人,嚴山生深知那些碎嘴的婆子嘴巴有多臭,外界的流言蜚語,有多麼的無端,且讓人痛恨。他自己受過的罪,半點都不想福寶再受一次,因此即便心裡很想很想,他都克製住了,在福寶衝他跑過來的時候,隻是成熟穩重的,將雙手背在身後,然後衝她點了點頭,喊了她一聲妹妹。將手背在身後,是因為他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就將小姑娘給抱住了。“寶寶,你頭上的傷是怎麼了?”寶寶,是嚴山生心裡偷偷給福寶想出來的親昵稱呼,隻可惜這個稱呼他隻敢在心裡叫叫。這一次,在福寶湊近了,被他瞧見了額頭上還留著淡淡印記的傷痕時,一個沒控製住,就被他叫出聲了。寶寶?福寶抖了抖,有些牙酸,看著嚴山生高大的個頭,嚴肅的表情,一點都想象不到,這樣肉麻的稱呼,居然會是對方說出來的。好在嚴山生在她心裡一貫都是沉穩大氣的好哥哥形象,加上他一貫少話,並不是什麼油嘴滑舌的男孩,因此雖然被叫了這個過分親昵的稱呼,福寶也沒有多想。誰讓她名字就帶著一個寶字呢,被叫寶寶,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不是什麼大傷。”福寶無所謂的揉了揉額頭,這個傷早就已經不疼了,她還急著和嚴山生分享她從山上得來的好東西呢。“你快跟我來看我給你留了什麼好吃的。”之前家裡分那些堅果的時候,她給嚴山生留了一些。畢竟人家有什麼好東西就記著她,吃了嚴山生給的那麼多糖果糕餅,她不想著點人家,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再者,福寶還有自己的小心思。在盲婚啞嫁的古代,她身邊能夠接觸的異性總共就那麼幾個,這不是被大伯娘和二伯娘的事嚇著了嗎,她從小就琢磨著要替自己養成一個知根知底的小丈夫。現在相處下來,老實踏實的嚴山生,就成了她最好的選擇。不過,這點小心思她誰都沒有說過,對外的表現也隻像是對待一個親近的哥哥,畢竟將來的事瞬息萬變,誰知道以後又會發生什麼呢。說完話,福寶上前拉住了嚴山生的手,拽著他往屋裡走。嚴山生隻覺得一團軟乎乎的東西把他的手握住了,軟綿綿的,嫩乎乎的,他都不敢反抗,生怕自己的蠻力把小姑娘給弄傷了。他的寶寶實在是太不矜持了,嚴山生有些臉紅,可是又舍不得這一抹溫度。就這一次,等這一次過後,他就會好好教教妹妹,讓妹妹不要再對他動手動腳了,省的影響她的名聲。嚴山生這麼想著,悄悄的,用手反握住福寶的手。還沒吃到福寶給他留的好吃的呢,心裡就比蜜糖還甜了。“嬸子,我這趟來,是想找你商量一下,擴張養殖的事。”孩子們玩得好,長輩們也沒多在意,嚴坤看著兒子被福寶拖走了,就和蔣婆子商量起了生意上的事。******寂靜的樹林裡,除了蟲鳥的叫聲,幾乎沒什麼響動。一個棕紅相間的胖鬆鼠抱著一顆飽滿的大鬆子站在大樹的枝杈上,看著山腳下的位置望眼欲穿。它都把它認為最好吃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它的小可愛,怎麼還不來找它呢。作者有話要說:鬆鼠:我的小可愛呢福寶:被你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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