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樹上那些鬆鼠怎麼都發瘋了啊。”這一群帶著女孩們躲避的小子裡還是有幾個眼尖的看出了剛剛是什麼東西攻擊了他們。但正因為看明白了, 所以才疑惑。說起來, 往日山腳下這一塊, 沒什麼凶猛的動物, 但是鬆鼠猴子, 還是能見到不少的,尤其是這塊向南朝向的山腳處,有一片野果林, 是這些小動物最喜歡的地方。按照以往的經驗,這些小動物和他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村裡的孩子從小就在這一片玩, 知道那些小動物最愛成群結隊,同時還是個心眼小的, 要是惹到它們當中的一個,就會被群起而攻之, 因此每一次打鳥都會記得避開鬆鼠猴子, 偷摘野果的時候也會注意瞧著,附近有沒有鬆鼠猴子盯著,省的被那些小畜生當做他們是偷東西的賊,因而被攻擊。想了想, 剛剛他們也沒做什麼惹怒它們的事吧, 彈弓也沒掏出來, 更是沒一個人停下腳步摘野果。難道是幾個女娃子做了什麼?這麼想著,幾個小子就有些不開心了,摸了摸剛剛被砸的生疼的腦袋胳膊, 埋怨那幾個把女娃帶過來的人。本來他們男孩子一塊玩,要幾個嬌滴滴的女娃娃跟著算什麼事啊,現在好了,不知道哪一個不懂事惹怒了大山外圍最難纏的一群小東西,也不知道等會兒跑出去的時候,還會不會被逮著一頓攻擊呢。“你們看,這是什麼?”等樹上的攻勢停下來,那些小動物終於厭煩了對他們的攻擊後,原本將外罩衫套在頭上躲避攻擊,跑在最後頭的小子蹲下身,撿起地上一顆飽滿的榛子,對著前頭停下來的小夥伴高興地說道。他們這片大山裡有榛子樹,這是一些有本事的獵人傳出來的,據說那片榛子樹林在深山裡頭,隻有最厲害的獵人才能走到那麼深的地方。平柳村就有幾戶獵戶,他們有時候進山沒有收獲,就會從深山裡帶一些外頭沒有的果實販賣給村人或是行走的小販,彌補自己進山的損失,榛子,就是那些果實中最受孩子們喜歡的。平柳村的孩子,或多或少都嘗過榛子的味道,因此對那種酥香中帶著油潤的口感念念不忘,此時那個男孩撿起地上那個他一年都不一定能吃到兩三個的榛子,頓時就高興地手舞足蹈起來,並且很快蹲下身,撿起了地上那些剛剛被當做武器砸過來的果實。被他這話一提醒,那些孩子也顧不上埋怨惹怒了鬆鼠的罪魁禍首了,趕緊蹲下身,撿起了地上那些可以食用的果實。“還有鬆子!”“還有小核桃!”這些都是極易儲存的堅果,成熟後隻要放在避光音量的地方,放個一兩年都不會壞。“還有山稔,可惜給砸爛了。”聽到有好吃的果實,牛鐵花也不計較剛剛被砸疼的腦袋了,趕緊蹲下身,把那些果實往自己的籃筐裡裝。她手裡捏著一顆紫紅色的山稔,剛剛在投擲的過程中,果實早就被砸爛了,此時她將那顆果子拿在手裡,將上麵的泥土和葉子屑拿開,將果實往嘴裡一扔,還不忘舔了舔手指上的汁水。山稔是山間的野果,生長才六月中旬,紫紅色是它半成熟的時候,這時候的果實最甘甜,比起完全成熟時的烏黑色果實,更加得孩子們的喜歡。“還疼不疼了。”單福德沒和那些同伴們一樣蹲下身撿果子,而是心疼的看著妹妹腦袋上那一個大腫包,幫她輕輕揉著,還不斷吹著氣。這個腫包是福寶第一次收到攻擊時砸的,之後的那些攻擊因為她的及時躲避,以及後來單福德他們過來幫忙用外罩衫擋著,所以並沒有在她身上造成多大傷害。可就是這樣,也足夠讓來到這個世界後,被嬌慣了那麼多年的福寶委屈壞了。尤其是看著哥哥心疼的模樣,隱隱還覺得更疼了,更想哭了。好在她及時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做法是不對的,剛剛她被攻擊就足夠讓哥哥著急了,現在她要是敢哭出來,還不得把她哥給急瘋了。“沒事了,其實一點都不疼。”福寶破涕為笑,還裝作沒什麼事的揉了揉自己額頭上的大腫包。“嘶——”這一揉,頓時又想飆淚了。這山裡的動物怎麼那麼壞啊,她什麼都沒做,光盯著她一個人砸。福寶隱隱意識到,那些攻擊似乎都是朝她來的,要不是她哥那衣服把她給擋住了,她這張白白嫩嫩的小臉,還不被砸成事故現場啊。“哥,我也想吃榛子。”福寶知道,讓她哥盯著她的額頭傷口,那今天的上山之旅估計就要告吹了,這還是她頭一次得到奶奶的允許上山呢,要是就這樣回去了,恐怕下一次再被奶奶放出來,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怎麼都得玩痛快再回去啊。再說了,大家都被樹上的小動物給攻擊了,也沒見哪個像她這樣流貓尿,包括看上去最柔弱的秀蓮,因此福寶覺得,她也能很堅強的撐完全程的。“咱們今天上山,可真是大豐收了。”其中一個眼疾手快撿了一大把榛子的小男孩高興地說道,這都是多稀罕的東西啊,以往獵戶們帶著這些東西下來,買的最多的就是那些走夫,聽說這些山裡頭的山貨,他們都是送去給縣城裡的大戶人家的。村裡人沒什麼錢,頂多也就年節的時候,找獵戶要一些乾癟的,走夫小販不要的山果,他們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能夠痛痛快快吃上一頓過。這些孩子已經想好了到時候拿著這些山果回家,家裡人興奮愉悅的模樣了。“吱吱吱吱——”“吱吱——咕咕——”站在樹梢的鬆鼠懵逼了,那對小蘿卜頭撿什麼果子啊,又不是給他們的。氣憤的小鬆鼠們從樹葉的遮蓋下顯出身形了,站在不遠處望去,就像是樹上長了一堆小鬆鼠。福寶剛剛關顧著逃,並沒有看清那些小鬆鼠的模樣,此時看著那一個個胖乎乎,帶著蓬鬆大尾巴的小可愛,哪裡還顧得上生氣啊,整顆心都被萌化了,真想偷一個帶回家養。“吱吱——”一個毛色比其他鬆鼠深了些,同時身形也胖了些,看上去似乎是鬆鼠頭頭的小鬆鼠站出來,用兩個小爪子衝著他們比劃來比劃去,同時憤怒地吱吱叫著。“哥,它們這是在乾啥啊?”牛鐵花停下了撿堅果的動作,用手肘戳了戳哥哥問道。“不知道啊?難道是還想朝咱們砸點山果?”牛鐵柱憨憨地說道,邊上的那些小夥伴聽到他的猜測,眼睛都瞪圓了。剛剛他們覺得鬆鼠砸人疼,隻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鬆鼠是用這些寶貝在砸他們,現在知道了,哪裡還會覺得疼的,那簡直就是痛的享受,恨不得鬆鼠再多砸他們幾次,最好把他們屯著過冬的寶貝全都砸出來。村裡的孩子曾經聽長輩們說過一個在荒年裡發生過的故事。故事的梗概就是有一年他們這裡發生了旱災,找不到糧食的村民四處鑿洞,結果從地裡的田鼠洞裡,挖出了零零碎碎加起來十好幾斤的糧食,還有一些人上山,從山上一些枯樹乾裡頭掏出了許許多多的山果,加起來的數量比從田鼠洞裡挖出來的還要多,那些果子,就是鬆鼠藏著的,靠著那些糧食,村人撐到了朝廷的救濟糧下來,也因此,山腳下的村民聽從了先輩的遺訓,從來不傷害這一片的鬆鼠。這樣一來,要是再來什麼災害,他們好歹也能有一批存糧。可憐的鬆鼠什麼都不知道,就成了天然的儲量機。其實這和鬆鼠的習性有關,它們的一生,除了吃和睡,最大的樂趣就是打洞藏糧食,據說一隻鬆鼠一輩子藏的糧食,足夠一個成人一年的消耗還綽綽有餘。而且或許和生長在山林裡有關,它們能夠辨彆堅果的好壞,將最飽滿的果實儲存起來,因此在鬆鼠窩裡,你基本發現不了壞果。不過鬆鼠的腦仁比較小,通常情況下,80%的食物儲藏地會被它們自己遺忘,直到那些被儲藏的糧食徹底腐爛發黴,重新化為土地的養分。聽長輩們說過鬆鼠的這個習性,因此那群貪心的小不點們,恨不得藏了很多很多好東西的鬆鼠再砸點它們存著過冬的山果下來,就算被砸疼了,他們都無怨無悔。“吱吱吱——”胖鬆鼠都快被氣哭了,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小孩。“吱——”將自己記得的糧食都砸完的小鬆鼠氣餒了,它們紛紛從這棵樹上,跳到另一棵樹上,然後消失在了孩子們的視線中。現在離冬天還有很久很久,它們得存足足的糧食,下一次,等小可愛一個人進山的時候,單獨砸給她,保準讓她開開心心的走。“鬆鼠走了。”一群孩子無不可惜地說道,不過看著地上滿滿當當還沒撿完的果子,他們又感覺到滿足了,有這個功夫,還是多撿些果子回去吧。最後這些撿來的山果,按照種類被堆到了一塊,然後一群孩子排排坐,按人頭分配這些勝利的果實。福寶被砸了一個大包,可是看到了萌萌噠的小鬆鼠,還分到了滿滿一大把需要用衣擺兜著的堅果,同樣也覺得開心。*****“奶的乖乖——”申時的時候,一行人總算從山上下來了,這時候蔣婆子已經在門口盼星星盼月亮了。她給小乖乖燉了一碗嫩嫩的雞蛋羹,加了芝麻磨的香油,她嘗了一口鹹淡,滋味正好,想著到時候小乖乖抱著她,一口一口甜乎乎地喚她奶奶,蔣婆子心裡就不由美的冒泡。至於兩個孫子,這不是還有兒媳婦看顧著嗎,她就不需要多費心了。蘇湘知道婆婆對閨女的疼惜,好處她占了,自然不會有什麼不滿,跟著臉色看不出喜怒的二嫂,也開了小灶,幫各自的兒子燉了一碗雞蛋羹,隻是需要從蔣婆子哪裡特批的小磨香油,自然是沒有了。等來了寶貝小孫女,蔣婆子還沒來得及好好稀罕呢,就看到她頭上已經褪了紅,變得有些青紫的淤傷,頓時就炸了鍋。她的小心肝,這是被哪個給打了。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兩本我都會日萬的,因為今天我已經把智齒上那塊肉給割了,現在感覺自己精神滿滿。ps:其實割肉不疼的,因為打了麻藥,等藥效過去了,基本上也沒什麼感覺了,醫生說我這個智齒一直發炎就是因為肉頂著,它長不出來,所以時不時發炎一下,把肉割了,等於讓它自由生長了,牙齒位置沒什麼問題,以後基本上就不怎麼會發炎了。不過我的案例僅供參考,如果也有和我一樣經常智齒發炎的,建議還是看一下醫生,醫生怎麼說再考慮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