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大結局篇趙氏死後 男主的事情(1 / 1)

在宮裡,申令禕原本很歡喜的心情,在聽完了一班戲後,頓時跌落穀底。

……

晌午,不到酉時。

夫妻倆一同出宮,軟轎裡,申令禕擔憂的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身旁之人臉上。

謝允周身氣質風輕雲淡,仿佛無事發生,一雙眼睛平視著前方,雙手放在膝蓋上。

馬車外麵,似乎是下了雨,一陣子雨聲落地的聲音,豆大雨珠自馬車車頂滾落。

謝允撐著一把十六骨的竹傘,攜申令禕回到了謝家。

傍晚時,謝允要出去,去濟州。

申令禕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袖,鼻音很重,似乎是哭了:“不許你走。”

謝允對眼前這個,曾九死一生為他生下一雙兒女的女人,生不了氣:“聽話,我過個三四日就回來了。”

他勸道,他很明白妻子為什麼從宮裡回來,如此反常。

想著這兒,謝允無奈地揉了揉疲累的眉心,今天在宮裡,喝申令禕聽了一班子戲。

今天元宵節,宮廷內戲班演了一出《華嶽賜環記》,戲裡的國君在台上,萬分慨歎地唱著《左傳》中的一句“政由寧氏,祭則寡人”,

長長的尾音不由得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瞬的死寂和凝思。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重要的政事都由寧氏處理,作為國君,他隻能主持祭祀一類的儀式。當日伺候小皇帝和太後看戲的人都會看到他的反應,可想而知戲台下的皇帝心情是多麼的不舒服。

所以妻子當時雖然臉色不變,但是心裡一定是為自己擔心極了。

自古以來,權臣有誰是能功成身退的?

……

申令禕半是撒嬌半是強迫,再次說道:“不許你走。”

謝允還要忙濟州之事,今天因為陪申令禕,已經延遲了一日,今晚!說什麼也要走了!

“莫擔心我,放心,那些事情我都懂得,我不會……”

說著說著,謝允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反正我不會讓衡兒,琰兒,你們娘仨,置於險境的。”

他鄭重認真道。

申令禕抱住了他,這樣似乎就能讓他一步也走不了,埋於他的腋下,說道:“你一天不在我身邊,我就很擔心你。”

“莫怕,我說了要護你們三個一世周全,就一定會做到。”

……

謝允還是走了。

申令禕默默地靠在一把檀椅上,眼底的,盈滿的水霧要落不落。

……

“太太,您怎麼了?”

自趙氏死後。申令禕在謝家的地位,自然也就變成了太太。

春娘比去歲,體更豐了些,她等二老爺走後,抬腳便進來了。

申令禕眨了眨眼睛,抬起手將淚珠飛快地抹去,道:“我無事,隻收夫君遠行,我有些擔心。”

……

春娘艱難地吞了口唾液,笑而不語地看著申令禕,太太臨終之前,囑咐她要適時適度地警醒著申令禕,叫她不要將一生依靠男人,隻是……

她這些年來,看二老爺和她確實是琴瑟和鳴。是以,太太臨終之前的囑托,其實她並沒有什麼機會,勸誡小姐。

春娘掩口笑,問道:“太太,今天去宮裡發生了什麼?怎麼回來這般對老爺依依不舍?”

申令禕搖了搖頭,她當然不會告訴春娘她在擔心謝允以後會被皇室忌憚,道:“無事,隻是夫君要去外麵數日,他在衣食住行上又沒有妥當人照顧,我有點擔心他受寒受凍而已。”

春娘寬她心,說道:“太太莫要擔心了,二老爺的行囊裡,太太不是已經為二老爺收拾了兩層夾棉的雪氅、雪貂絨的護膝,婢打聽過了,濟州天氣和京城裡大差不差,想來應該不會受凍…好,放在這裡吧。”

春娘一邊開解著她,一邊將丫鬟送過來剛燉好的雪梨雪蛤,端到靠窗戶那裡的炕幾上。春景堂屋內,去歲砌築了一張炕榻,冬日裡填上柴,整間屋子都是暖和的。

申令禕心不在焉,用湯羹攪弄著雪梨雪蛤,不知怎地,心事重重,腦海裡不受控製地總是浮現太後的鳳容,想著想著,竟又將有一次謝允說過的一事跟張太後串聯在了一起。猶記得那是女兒開蒙的第二天夜晚——

謝允饜足過後,躺在一旁,雙手枕於腦後,忽然問了一句:“你向來都讀些什麼書?”

“沒讀過什麼書,隻不過認幾個字,不做那睜眼瞎罷了。”申令禕嬌聲回答道。

謝允挑了下眉,不信。

謝允笑了一聲,有些感慨地說道:“班昭的《女誡》,還有《蒙秋》《孝經》《詩》《書》《論語》《孟子》《春秋》,這些儒家經典之類的,可曾讀過?”

申令禕道:“讀過一些。”

謝允又道:“你可知道,有不少女子於百家傳記,至老佛之書,多貫通古今文章悉皆可誦,儒生精博者不能及。”

“嗯,我信。她是誰呀?”申令禕想了一想,點了點頭說道,忽然又想起來,謝允既這麼說,那麼他肯定見過。

謝允本不欲對他提起自己和彆的女子事情,但是方才提了一下,見她也沒有吃自己一點醋,

“我在白鹿洞書院,裡麵有一個女學生,就是此人。”

申令禕驚詫:“書院裡還有女學生?”

謝允沉吟:“她和彆的女子不太一樣,她女扮男裝蒙混過去的。”

“她叫什麼名字?夫君是如何與她相識的?你們現在還有來往嗎?”

謝允輕笑著,目光注視著她的粉頰說道:“她現在的身份和往日已經不同,不便對你說起。”

申令禕抿唇不語,強忍住心中的好奇,不去多想這件事,見謝允不願多說,想必問了他也不會再說便也不問了,收拾收拾了沒繡完的刺繡,將針線都放回了簍子裡,

洗好身子,去了裡間給兒子喂了一下奶,看了一下女兒的功課。

……

申令禕托著臉頰,眺望著外麵的茫茫夜色,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謝允所說的這件事她也並非渾不在意。謝允不願意說想來那個女子應該是謝允的曾經的心上之人。

依謝允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他們兩個為什麼沒有成婚呢?謝允話裡的意思,似乎那個女人地位尊貴。想必是因為門第關係吧。

他心裡有過人,申令禕朦朦朧朧地意識到了這一點後,心裡很不舒服。就像是喝完了一碗湯。就像裡麵有蟲子一樣。

她要親自問問謝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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