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水澡算是白泡了。(1 / 1)

第二天申時,燭光明亮,申令禕坐在鏡匣前,螓首低垂,圓潤的指甲輕輕挖了一點薑黃梔子粉,敷一敷熬了夜的眼底。

謝允猶躺床上,信口說道:“一點憔悴之態而已,值當得遮嗎?美成如此,要是天子瞧上你了,你叫為夫該當如何?”

“你胡言亂語什麼!”申令禕大聲斥道,罷了罷了,今日心情好,不理他就是了。

謝允不再說話,道:“在那裡玩七天即回,怎帶了這麼多東西。”但都要他去收拾核對。

申令禕樂得嗑瓜子,“有勞夫君了,讓我這回可以當個富貴閒人可好??”

謝允立刻說道:“隻要你不生二心,自然會對你好。”

申令禕嘖嘖稱奇。

傍晚酉時末,車架抵達燕山行宮。

申令禕睡得晚,醒的卻早,出發時起初還算是精神奕奕,馬車離京後,在鋪著猩猩氈墊的車榻上睡了一路。

快到行宮時,謝允喚醒她,“快醒了,到地方了。”

申令禕抓著他的衣袖,有些躊躇道:“我們住哪兒?你可都安排好了?”

在府裡時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好,一到了陌生地界,便局促不安起來。

謝允反握住她的手,平靜道:“都辦好了,你就跟著我來,但先說好,要聽我的,不要做我不喜歡的事。”

申令禕道:“不會做讓夫君生氣之事。”

皇家彆院,自然住處精致舒適,每處廂房之間離著有一段距離,相互不乾擾。

到了行宮,謝允使了銀子,有宮人將他們行裝拿去已定好的廂房,謝允領她一起去聖上所住的乾清殿請安。

一天到晚來的人這麼多,皇帝自然不會一一接見,天色擦黑,她和謝允在殿外請過安,有內侍太監進去稟了一句,出來便準回了。

謝允令宮人姻他們去廂房,到了後,行裝包裹完整如初地放在裡頭。

聖上最不提倡大明臣子驕縱奢侈,因此,她們此行並未帶隨行的下人。

申令禕坐了一天馬車,身子乏累,強撐著精神頭要去收拾箱籠,安置睡慣了的被褥。

謝允將衣物一件一件放進衣櫃。

謝申令禕將被褥放在一架檀木雕花床上麵,心裡隱隱期待起來,道:“夫君,我累了。”

謝允淡淡道:“坐下歇著吧。”

謝允在其他事情上精力充沛,自然在這些內務上也不遑多讓,約半個時辰,他已將箱籠裡的東西一一收拾好。

最後又拿出了妻子愛喝的茶葉,使了宮中分配的侍女去沏。

謝允最後又去浴房看了看,忽然叫申令禕過來。

“怎麼了?夫君。”申令禕從外間的羅漢榻上站起,走了過來。

謝允指著漢白玉砌築的浴池,說道:“這是從山上引來的活水,你要不要去試試。”

溫泉有消乏解困的效果。

***

是夜,倆人將將洗漱完畢,乏累了一天,正要入睡時——

“謝大人在否?”

外頭響起一道聲音。

謝允攀住她腰的手臂頓了一下,沉聲道:“何事?”

外頭的一道男女莫辨的尖細聲音響起,他說道:“閣老吩咐奴才來請謝大人,去文華庭,有公務相商。”

申令禕皺了皺眉,直覺告訴申令禕,誰會半夜因公務找他,大概是找他喝花酒吧。

而且,初來乍到,她對這裡很陌生,這令她很害怕,揚起一張小臉看著他:“不讓你去。”

謝允笑著搖頭:“放心,半個時辰之內我就回來了。”

令禕搖頭。伸出一雙玉臂,勾住了他的脖頸。

“禕兒,方才你聽到了,閣老有事尋我呢……”他輕聲地哄。

令禕的視線垂下,正落在他充滿了男性體征的喉結上。

她靠過去,張開香口輕輕撕咬了一口。

喉結隨了咽喉吞咽的動作,瞬間上下滾動了一下。

“禕兒!!”

他的腔口,聽起來已經變得乾澀了。皺著眉頭,叱道。

令禕鬆開了他的喉結,又踮起腳尖,柔軟的唇瓣,輕輕啄了一下略微清涼的男人臉頰,聲音又甜又嗔:“誰半夜喊人出去,閣老他真古怪!”

方才那場涼水澡,算是白白衝了。

謝允口乾舌燥。

他突然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他就這麼好色?他就這麼好色?連他自己都有點質疑自己了。

一雙大手,插入她的雙腋,將她抬高放在了肩上,側過頭道:“這幾日,泛濫了嗎?”

謝允大步流星,一下將她抱到了裡間床榻上。

片刻後,他鬆開那張柔軟甜津的小嘴,勻了氣去了外頭,道了句:“替謝某致歉公公,就說某已歇了,明晚子時再說。公公幫忙解釋。”隨即嗒得一聲閂了門。

……

半夜三更,天黑的透透,遠處山中草木之間傳來陣陣蟲鳴聲。

謝允從美人兒的床上,怔怔地坐起。

他似乎沉思了很久,才開口說話,“以後不能這樣了,我把持不了。”

……

假山之中,一身連帽外袍打扮的兩個女子,落寞複雜地掩身於山石之中。

臉上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著急的樣子,但人卻一直在這裡等著。

顯然,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張妃冰寒著一張臉,她在習習涼風裡站了許久,緩緩道:“他居然,是這樣一個男子。”

她是個過來人,聽完親信太監帶回的消息,不用問,也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婢女小心打量著主子的臉色,心中度了幾度,道:“婢覺得,娘娘在這裡和那人會麵實在是太過冒險,那人未來也是好的,人多眼雜得很呢。”

行宮裡,來參加宮宴的人很多,其中包括但不限於朝中官員及其家眷,人多眼雜,和聖上母族的一些親戚。

天黑了,她們回去了。

……

夜深人靜,高肅卿在宮室內接連打哈欠,這把年紀,這個時間還沒睡,顯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密衛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高肅卿住處,跪下回命道:“閣老,張妃確實是在後山待至醜時三刻才回,似是在等待什麼人碰頭。”

高肅卿瞌睡全無,一路小跑到密衛麵前,道:“可有在附近查到什麼可疑人等!”

密衛道:“回閣老,屬下未曾捕捉到其他人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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