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拂過,空中暗香浮動,灑落的昏黃燭光猶如浮光掠影。
申令禕哼哼了一聲,鬆開了掛在他脖子上的手,從他懷裡要下來。
謝允望著她的一雙眸子一動不動,似是不想讓她下來,申令禕羽睫微垂,解釋道:“不記你的過就是了,讓我下來吧。”
“沒,我說真的,以後真不凶你了。”謝允忽然說道,聲音裡很平靜。
“哦?”申令禕掀了一下眼皮子,聲音裡不相信,說道:“你剛才就會凶,以後為什麼不會了?”
“……”謝允目光幽深地看著她。
申令禕道:“夫君,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吧,快歇了吧。”
“我可不累。”謝允說道,兩隻手握住了申令禕的手,手指輕輕捏按著她手心。
申令禕耳尖灼熱,抬手理了理身上的寢衣,滿室悄然無聲,靜悄無人低語。
“禕兒。”謝允喘息漸濃,暗啞著聲喚道。
申令禕彆過眸子,默默地去了裡間床榻。
謝允幾步過去,拉上了紗帳,整個人都覆上了身下的一具嬌軀。
“想要。”
申令禕咬唇,本想像往常一樣,為他解開衣襟係帶,結果卻看到他已是渾身赤著,不由得紅了臉。
低聲道:“曉得了。”
謝允目光自上往下,唇角挽起幾分揶揄:“那你捂這捂那。”
清透紗帳迤邐在地,斑駁燭影落在謝允眼角。那雙如墨眸子眼角微彎,泛著淺淡笑意。
申令禕這才發現,自己不知是什麼時候,竟扯過了一張被角,遮過了大半個自己。
羞赧籠罩在周身,申令禕臉紅耳赤,咬牙推開了被角,喉嚨裡溢出低低的一聲“嗯”。
謝允忽然抬手,捏著申令禕的脖頸往前,他低頭,薄唇落在了身下之人的唇角。
狠戾凶橫,似如無人之地。
申令禕雙手緊攏著謝允勁瘦的腰,隨著他的撩撥,指尖發白,漸漸失去力道。
嘴裡都是他的掠奪,幾乎要一絲空氣也無。不知何時,她已坐在謝允懷裡,氣息紊亂。
“二爺”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唇瓣上水光閃閃。
她不知道謝允為什麼這麼反常。
謝允無聲無息,忽然抬眼,問道:“實話和我說,還愛我否?”
……
申令禕疲累地倒在床榻之上,咕噥道:“你又開始了”
“說。”
“愛,愛,愛。”申令禕大聲說完,一條玉腿輕抬,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快點,你在磨嘰,我睡覺了。”
……
謝允窸窸窣窣摸向她後背的小衣,一把扯下,申令禕瞪圓了眼睛,覺得他有點粗魯。
申令禕感覺到有斧鑿身的痛感,用力抓了抓他的肩頭,溢出一聲來。
身體某些熟悉的記憶蘇醒,她腦海裡有那麼一瞬的混沌。
對此事最初的印象,已經是很久了,謝允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要等她有感覺後才能進去的。
腦子迷迷糊糊便想起他今晚一回來,就有些反常。先是凶了自己,後有這樣簡單粗魯。
申令禕心裡不情願了,用力推開了他,道:“不和你好了,痛。”
遠處傳來幾道驚蟄雷聲,驟時大雨聲漸漸逼近,申令禕仿佛聽見,院子裡有樹枝被打斷的聲音。
下意識的,身子往謝允身上依了依。
“你到底還愛不愛我!”謝允埋著頭,聲音像是哭了。
“你怎麼了?”
申令禕怔怔地坐在床上,聽著是謝允好像哭了,她倉皇無措起來。
“你肯定已經不再愛我了,我感覺的到。”謝允聲線哀叫。
“彆,你彆哭,我沒有不愛你了。”申令禕慌慌尋了帕子來。
“你有,我感覺的到。”謝允絕望地閉著雙目,鼻音濃重。
申令禕過去從來不敢惹他生氣,更彆說是哭了,一時間倉皇無措,如做錯了事的孩子般,呆呆地看著他。
“你保證,你以後不會離開我。”謝允用帕子擦拭了下,扔到了一邊,忽然直直地望向她,啞聲道。
“我保證不會離開你。”申令禕木然地回道。
謝允冷靜下來,問:“為什麼突然就不愛我了。”
先前謝允和自己都不用商量一下就要納妾,甚至連理由也不給,說什麼就是什麼,獨斷專行。這也讓她意識到了,和謝允的婚姻裡,她已經毫無把握。
若是還向以前那樣,天真地以為是彼此的唯一,那麼以後,受傷的隻會是自己。已經有了一次先例,她怎敢還如以前那樣,對他毫無保留。
而這些話,卻不能宣之於口。
忽然想到,這句話問的就有問題,申令禕不會被他帶著走,解釋道:“夫君,何時不愛你了?”
謝允一頓,目光緊盯住申令禕的雙眸,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腦海中的疑竇消失了。
申令禕是心思簡單,心機有限的一個女人,她沒有膽子,或者說,她沒有能力和自己說謊。
又想到年少時被友人揶揄心眼比女人還敏感。謝允胸口起伏了幾下,將心底的質疑通通驅趕出去。
申令禕見他臉色稍霽,心裡也鬆了口氣,說句大實話,在謝允麵前,她其實是瞞不了什麼的。
這個男人……比自己還要敏感多思,而又謀算過人。
外麵雷聲轟鳴,雨聲也大到有些吵,謝允長呼出一口滯鬱之氣,乖乖地臥在她身旁。
“打雷,你怕嗎?”他聽著外麵轟隆隆的雷聲,撫摸著她的腹,說道。
申令禕搖搖頭。還未等她說什麼,謝允忽然摸上了她的腿心。
他暗著聲道:“剛才我粗魯了,因疑你有二心。”
一陣酥麻,申令禕恨不得尋個地縫鑽進去,她就這樣赤著,微拱著身子躺好。
耳邊傳來男人極輕的悶哼聲,待他的指尖濕漉,申令禕雪白的脖頸長長仰著,小口小口呼吸著氣,嬌靨的紅暈被徹底染開。
這是謝允已隔了很久才又看到了妻子毫不掩飾流露出另外一種美,幽深的目光一瞬間被攫取。
夜幕愈深,清涼舒風徐徐灌入,申令禕癱在床榻,黛眉微蹙,薄衾覆在了兩人起伏的身上,她把臉埋進散亂的一頭青絲裡。
壓抑著喉嚨裡呼之欲出的呻,吟。暗暗有一種釋放的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