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突厥的男兒(1 / 1)

千騎卷平岡 驚·神 2620 字 2個月前

第九章突厥的男兒突厥以及塞外各族所處,皆在關外苦寒之地,氣候惡劣,長年累月,風沙漫天;或許也正因為這樣,所以這裡出產的一切,無論牛羊馬匹,甚至包括是這裡的男兒們,都有著非比尋常的能力和生命力。——木臨風雖然早就聽過這幫漠北男兒,茹毛飲血,野蠻強健,也曾親眼見過塞外突厥人的勇猛善戰,甚至還和達恩、逞扈等外族男兒人成了出生入死的夥伴,但是,真正意義上見到這麼一群完全沒有經過漢化的純正的突厥悍卒,這卻還是第一次。“怎麼樣?木將軍今日親臨到此,覺得如何?”看到臨風露出一絲訝義的神情,身旁的哥翰庫賴明顯的麵露自得之色,連而看向自己帶來的千騎突厥兵馬的目光,都越加灼熱起來。突厥的戰馬,突厥的騎兵,突厥的好兒郎們,這些一直以來都是他們這個,曆來被殘酷的生存環境考驗著,被強大的敵人威脅著,被數年來未曾停止的戰爭煎熬著的種族來說,是向來引以為傲和足以自保的最後一絲本錢,也同樣是最後一張王牌。聽到庫賴的聲音,臨風漠然的收回自己驚羨的目光,也隻是淡笑道,“難怪古來,雁門關以北,有‘漠北一旦安寧則中原邊境勢必遭殃的傳統’,現在在下看到這一些突厥兒郎們,大概也已經不在奇怪為什麼了!”“哈哈、哈哈哈!”原本庫賴眼中幽然的一線寒光,卻立即消失在其豪爽的大笑裡,“木將軍說笑了,現在已經亂成一團麻的突厥外族,又怎麼敢有侵犯大唐天朝邊境的想法呢!再說,塞外一支,現在早已過了突厥稱雄稱霸的時日了,現在日益強大的吐蕃不僅對各族虎視眈眈,還常隔疆東望,我想,比起連戰亂都還沒有平息的我們,恐怕真正的威脅是他們吧!更何況,現在不是早有東突厥為例嗎?最多日後在塞外漠北,木大人也隻是多個出擊勁敵的強援,以及進攻塞外的馬前卒罷了。往這邊,請……。”“我隻是隨口說說,倒叫哥翰族長見笑了!”稍微抿了抿嘴,臨風嘴角那一抹冷然的笑容,卻沒有什麼隨便的意思。剛剛庫賴說的是很好,說的點點滴滴,在情在理,絲絲入扣;但是剛剛他那眼中的那一抹寒光,卻讓此刻的臨風沒有一絲就此掉以輕心的打算。雖然已經在一開始同盟的時候,就把日後所得利益劃分的很清楚了,但是,現在看來,臨風和金澤討論了一個晚上的結果,就是需要改變策略了。原因很簡單,實在是因為,在沒有見過其主人的麵之前,以為是可以友好相處的盟友,在見過其主人之後,感覺變的有些危險以及可怕了;但是,一開始在合作之初,就互相不信任的話,那麼日後一定是會要做‘一方麵要想方設法合作,而另一方麵同時卻要提防著自己的盟友逐漸坐大’,這樣左右不討好的蠢事,顯然的,這是非常之不明智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日後的同盟之誼,恐怕也舉步為艱了;所以現在,臨風在必要的時候,在適當的場合,也會想辦法在將自己的立場表明,這樣做的目的麼,也隻是希望日後不要關係弄的太難看罷了。……有必要要交代的是,昨日的臨風,是本來有著想查一查那小丫鬟的底細的想法的!因為以臨風的感覺,這丫頭很可能應該是公主那邊的人;但是誰知道一回到府裡,就被正思考著應付西突厥人策略的金澤找到了,而且還是一談就是一個晚上。而得出最終的結果,兩人也很是一致,那就是所謂的“交易不成仁義在”,最後一定要避免和西突厥出現兩敗俱傷的結果,所以今天臨風有些話也才會那麼離譜和掃興,這全是昨晚的緣故!而要是在平日裡來說,此番是匆匆忙忙趕回到大同的臨風,自然,是得要儘快把事情做完,然後即刻趕回,最後馬上立刻的借助一戰擊潰了李懷仙的東風,趁勢北進,這才是萬全之策;但是,此時,今時可非同往日,哥翰庫賴的到來,也使得在所有人麵前,臨風有了滯留在大同的借口。既然如此,公主不是死卯著不昭見他嗎?那麼剛好,臨風還有段時間跟你先耗著!看看咱們誰怕誰?鑰?跡?團浜掀與金澤的詳談,臨風心裡有些奇異和不平靜的感覺;而此時,就在臨風忐忑間,現在身處的地方,已經是跟庫賴來到三千西突厥人,在城外十裡的西郊置辦起來,專門供他們暫時居住的射馬場,又稱射圃!——庫賴帶來的這整整兩萬多匹戰馬的交接工作,可不是那麼輕鬆的,兩方的工作人員,近來全都在這裡日夜不停的做登記工作著!這住著三千多號人物的射圃,長寬都在百丈以上,高大的牆垣下一圈槐樹,圍著平坦開闊的場地。能跑馬、能射箭、能習武,緊靠著的是一座觀射樓,而臨風在庫賴的帶領下,現在就立在這“觀射樓”上。雖然出自突厥人之手筆,叫臨風吃驚的是,這座簡易的觀射樓卻是正百八經,標準的唐代建築,飛簷紅瓦,十分的氣派,臨空突出的平台,將下頭熱火的場麵儘數收歸眼底。……數十騎的突厥壯漢,個個身形健碩,神情彪悍,身上厚重的鎧甲,背上硬弓強弩,他們跨下的戰馬也非尋常馬匹可比,匹匹彪肥體壯,奔跑起來格外的迅捷靈活,飛揚的馬鬃襯著馬上騎士們颯爽的英姿,他們或是在馬上拉弓搭箭,或是舞動手中彎刀,遠處的靶子上頭根根羽箭,箭箭隻入紅心。臨風看得暗暗乍舌:不得不說,這些家夥真還有一套,在顛簸的馬匹上頭還能有這樣的準頭,要是在平地上那還怎麼得了。其實是臨風不知道,這些突厥人,從小過慣了遊牧生活,遊牧放馬,哪裡的水草茂盛,就遷徙去哪裡。這些突厥漢子們,打小就過慣了在馬背上顛簸的日子,莫說這樣的騎射,就是在馬上睡覺也絕非難事。“不錯,非常的厲害!子淵久慕突厥兵馬強悍之名,今日一見,果然所言非虛。哥翰手下能人強將眾多,真是令人好不羨慕!”臨風由衷的讚歎,自下頭熱火的場麵上,收回目光,轉而去瞧庫賴由剛才的自得此時變的內斂的神色。庫賴聽臨風這一番說辭,倒是有些意想不到,回視看了臨風片刻,目露激賞之色:“木將軍,快人快語,心胸廣闊,果然是人中龍鳳,真叫庫賴慚愧!”直到這刻,庫賴心中對臨風的好感真的越來越強了。昨日的談話,雖然也隻有那麼幾句,但是這卻足夠讓他充分的看到,作為一個統帥,臨風的霸道威嚴;做為一個將領,臨風的謀略膽識;還有就是以及他年輕人身上特有的,那種如出鞘寶刀一般的鋒芒銳氣。可剛才,臨風絲毫不加掩飾的讚譽,由衷的佩服,以及還不掩飾的渴望卻更加的令庫賴感到震撼!這個將近不惑之年的突厥首領,想他突厥苦寒之地,向來為中原人士鄙夷,說什麼蠻夷未經教化,甚至連聞名天下的突厥馬匹勇士,也被那些中原人士在強壓下心中畏懼渴慕後而被稱為“武夫、蠻族”,打戰的時候也隻是拿來當作炮灰,當作可有可無的馬錢卒罷了。——木臨風不是庫賴遇到第一個讚歎突厥兵馬兒郎的人,但卻絕對是第一個這麼落落大方,磊落直言的人。就像是庫賴對臨風的這一番評價,臨風的心中也有令一番感悟:我靠,還好老子聰明,早早的和突厥暗地裡結了盟,要不然,以後西突厥人站到自己對麵,自己不是死定了!想到因上次逞扈獻策兵行迅捷,大獲成功的“海嘯戰術”!臨風此時也不禁想知道,那麼這一次突厥兵馬又會給他,給整個大同軍帶來怎樣的驚喜呢?臨風對這一切的一切充滿了未知的聯想,心中原本有的一絲絲強烈渴望很快就在這樣巨大的驚喜中化為烏有,有的隻是對訓練出如此出色兵馬的庫賴的讚歎與景仰!——這也就是我們臨風的可愛之處了。有自知之名,自己是什麼貨色自己還有不知道的嗎?臨風一慣做法是:行就是行,不行的就堅決不死扛,現在有這麼好的盟友,這麼先進的東西,不給他統統學回來,怎麼對得起當初凶險結盟前後化的一番工夫?拿來再說,管你是什麼民族、什麼人的!“木將軍、木將軍,”庫賴的一聲低呼,終於引起了還在想著怎麼拿到這些經驗技術的臨風注意。庫賴看臨風回頭,這才站到高處,挺起身來,對著下麵射圃中,或騎或射或施展的馬術的突厥猛將們指點出言:“大人請看他們這一隊的陣型,名字叫做‘鉤鎖’,是在打獵的時候,用來隱藏自己的腳步的,最重要的是步伐一致,這樣才能做到一瞬間就撲到獵物麵前,一陣爆射,再看這一列,這一列又叫‘跨風’,這一列最重要的是操控能力……,”破天荒的,或許是感動,又或許是其他的什麼緣故,庫賴當場就給臨風講解起了自己西突厥一族的技巧起來;臨風見此,也連忙站起身來,尋著庫賴的指點遠目眺望過去!目光到處,正好看到那一列‘跨風’的演練,隻見場上,正有兩名突厥騎兵,在四麵故意布滿絆馬索、陷坑的一塊空地上來回演練衝刺,地上的障礙物顯然都是為了這次練兵故意設立的,絆馬索一道連著一道,陷坑也是密如雨點,星羅般布滿了不算大的一處沙地上。尋常兵卒到了這樣的地形上,莫說是控製跨下戰騎作戰殺敵,就是想要不被絆倒、全身而退也非易事的。可是現在場上這兩位突厥兵倒是奇了,他們的戰馬仿佛馬蹄上頭都生了眼睛,輕輕巧巧避過行色障礙不說,兩人馬上交戰也不見停頓,招招力道強勁,在跨下戰馬的顛簸跳躍間反而更顯威力。臨風正在驚奇,旁邊庫賴的聲音適時解說起來:“木將軍人,請看,這就是我們突厥馬匹經過特殊訓練的結果。我們的馬匹從小馬駒開始,就配合騎手的指示,學著避過這樣的行色的障礙物,您請看,馬上騎手們雙腿和雙手的細微動作……”臨風聞言,凝目仔細看了過去,方看了一刻的工夫,就連連擊掌高聲讚道:“神,當真的神技啊!”原來,在庫賴的指點下,臨風看到馬上的兩個騎手,他們執繩的左手,已經夾在馬腹上的雙腿,在每一次馬蹄逼近繩索、阱坑時都會非常有韻律的或輕或重的抖動兩下,而他們跨下的馬匹,也會隨著這些或輕或重的震動做出或跳躍或挪閃的舉動,每一次馬蹄落地後,都在成功避過障礙物的同時,又緊隨著攻擊者的步伐!這樣的奇妙的場景,若不是在庫賴的刻意指點下,若不是在臨風如此聚精會神的觀察下,真是會完全看不出絲毫端倪的。臨風唏噓驚歎之餘,忽然想到早早就聽聞過的對突厥騎兵的一句傳聞:馬上悍族,控韁握繩,能與戰馬心意相通,如熟手操舟,急流險灘,縫間過往,所到處,馬蹄驚風,怒箭飛蝗,敵手莫不望風逃閃,所向披靡也!庫賴注目臨風麵上神色變化許久,會心一笑,續言道:“木將軍,關於這套馬戰技藝,根據我們原來盟約所定,我族稍後自將令他們傾囊授予大人的軍隊,將軍意下如何?”臨風聽聞如此,不禁猛的點頭,心中暗道,這庫賴不愧是一方霸主,心沉似海,簡直比起中原一些所謂的天下名士都要更加了解人的心理,但是,爺爺的,有了這些馬和這些技巧,以後打起仗來那才叫一個痛快啊!庫賴朗聲一笑,仿佛意猶未儘,又指了射圃中另一處人馬,對臨風指導開了:“將軍再看那裡!”迫不及待的,臨風順著庫賴的手勢看了過去,那邊,射獵場上,又有幾名突厥騎兵對著百餘米外的箭靶開弓搭箭,這樣的騎射本是馬戰中最最尋常不過的場麵,就算他們技藝超群能百步穿楊,也沒有太大的看頭的。不過,此刻的臨風居然又被眼前場麵看了個瞠目結舌。場中的突厥兵士們,很明顯分成兩對,兩對人馬都一色的打扮裝備,不同於方才那幾位身上的厚重鎧甲。這次的主角們身上都披了輕薄的軟甲,最最顯眼的當數他們身後巨大箭簍已經手中的硬弩強弓,看樣子這一對操練的是以迅捷弓弩見長的輕騎兵。可奇就奇在,場上的靶子非但有草紮的死靶子,更是有人馬做的活靶子。臨風眼見一名突厥射手,開弓搭箭,羽箭如蝗,直直奔向對麵一騎上端坐的軍士,臨風親見那箭勢銳不可擋眼看著就要當胸而過血濺當場,不知為何,隻覺得眼前一花,再凝眸看時,馬上哪裡還有方才那個突厥兵的身影。“木將軍請看馬腹下麵,”眼中滿是笑意的庫賴,在旁邊隨時關注臨風的動向,這時恰到好處的,出言提點了一句。果然,在那匹異常高大神駿的戰馬的下腹部,方才那個“消失”了的突厥兵,正縮著身體,隻靠單腿與雙臂的合力攀住馬頸,宛如一隻遊牆的巨大壁虎,牢牢的拈貼在這倒厚實的“屏障”後頭,十分巧妙的躲過了,尋常情況下足可斃命的當胸一箭。不是吧,這些家夥還是人嗎?臨風越看越心驚,以前之在電視上看過類似的場麵,想不到,我們偉大的古人真的是這麼有創造力,這麼有實踐能力。看的我們的木將軍直眼睛發直!“木大人,這一招馬上技巧,是我突厥先人在常年累月的放牧生活中總結出來的,後來被我部在實戰中加以改良,就形成了一係列的馬上作戰的方略技法,施展這樣的技法非但要馬匹經過特殊的訓練,也要求騎手的臂力超群。大人再看,非但如此,連戰馬都經過特殊的裝配!”果然,這一隊的馬匹身上的馬鞍不同與尋常看到的突厥人用的華麗精美的鞍子,而是麵積特彆大,細看之下,這些超大的馬鞍都在陽光下泛著些微金屬的光澤。臨風恍然大悟:原來這幫突厥家夥,連戰馬都穿上了防護的盔甲了!這麼一來,戰仗中,對手就算能想到“射人射馬”這樣的定理,也就是無濟於事了!強,這實在是太強悍了!臨風唏噓不矣,短短的幾柱香的工夫,已經目睹了太多的驚喜。臨風的臉上現在幾乎已經作不出什麼表情了,心裡在抓狂:天啊,誰能不佩服我啊,這次結盟真他媽的對極了:萬匹良馬,一個能爭善戰的民族,還有就是一套神乎其神的技藝!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們臨風同誌第一次覺得自己像是個剛進城的土包子一樣,在庫賴的指點下,接連看了好幾場想都不曾想過的,絕對絕對令人匪夷所思的,突厥族所不外傳的真正馬上功夫!深深極目場中,威風凜凜的突厥悍將們,臨風的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微笑,一個有趣的計劃在心中逐漸成形。“哥翰族長,在下有個不請之請!”臨風淡然的笑著,眼中,卻也有著一絲的異樣光芒!——他想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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