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 惠妃剛回鐘粹宮就轉頭給了陳氏一巴掌。“賤.人——”陳氏捂著被扇紅的臉, 默不作聲的跪在那,這聲賤.人分明是惠妃被溫嬪氣到了拿她撒火, 她隻受著便是了,無論她說什麼都沒用。果然,下一秒惠妃就咬著牙狠狠道:“溫嬪今日這般羞辱本宮, 日後本宮定要加倍還回去。”惠妃白白的丟了後宮管理的實權本就氣不順,之後見萬歲爺跟溫嬪之間鬨了矛盾,便使小聰明想方設法搞來一個陳氏想借機塞給萬歲爺,沒想到居然歪打正著反倒讓萬歲爺和溫嬪和好了。她本跟溫嬪之間沒有矛盾, 但是在溫嬪身上次次都碰壁,惠妃身居高位慣了,現在氣的心都在顫抖。“區區一個嬪, 仗著萬歲爺的寵愛居然這樣不將本宮放在眼裡。”惠妃一揮手,將麵前的花瓶啪的一聲甩在地上。屋子裡奴才跪了一地,見惠妃這模樣大氣都不敢喘。“娘娘——”碧蘭想上前勸勸惠妃,卻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隻見一唇紅齒白的小太監走上前道:“娘娘,信到了。”碧蘭一聽連忙下去,接過小太監雙手遞上來的信封, 恭敬的送到惠妃手中:“娘娘——”惠妃因氣不順暢,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單手接過隨意的打開一看,隻往下看了一會,人就楞住了。一目十行的往下看去, 冰冷的雙眼開始一點一點亮了起來。看完之後,惠妃大呼:“好好好好——”惠妃手掌在桌麵上狠狠的往下一拍:“不愧本宮這麼長時間派人去查溫嬪那個賤人。”“總算是讓本宮找到了點蛛絲馬跡!”惠妃手掌接連拍著桌子,語氣中滿是暢快。碧蘭見狀,小心翼翼的捧著茶水上前問:“娘娘,您可是找到了證據?”“探子查到延禧宮那位溫嬪娘娘在進宮之前吃曾在京城之外的寺廟小住過一段時間。”惠妃一邊笑,一邊輕輕摸著手裡的信封:“而奇怪的是那段時間內,廟中居然出現過宮中的人。”碧蘭心下一跳,啞然道:“娘娘……可……可是太子之人?”惠妃眼睛輕輕一眯,思緒道:“按時間來算的話,那段時間太子確實出宮過。”雖時間對的上,但這事牽連太大,惠妃不敢亂猜。“先彆吭聲,以免打草驚蛇。讓人繼續細細往下查。”惠妃轉過頭,將信封遞給身後的碧蘭。重新轉頭往陳氏那看去:“若是這件事查出來是真的的話,本宮對你大大有賞。”“至於你爹,本宮現在自然也會好好留著他的命。”陳氏白著一張臉,往下輕輕磕了一個頭:“多謝娘娘——”隻那袖子裡的雙手卻捏的開始顫抖,惠妃一日不倒下,她與她爹的性命就一日被惠妃掌握在手裡。總要想個法子才是,陳氏默默道。總要想個法子,脫離了惠妃的控製!***延禧宮“都說萬歲爺喜歡有才情的女子,外麵都在傳妹妹寫的一手好字,頗得萬歲爺的喜歡。”“但沒人知道你這棋下的也一樣好。”棉霧捧著茶水進來就看見軟榻上主子與章嬪正在下棋。宮中無聊,章嬪便時常的過來延禧宮,這日恰好萬歲爺翻了寧貴人的牌子,章嬪見溫嬪無事,便又帶著宮女來了。溫知許剛好在下棋,見章嬪來了心生歡喜,連忙起來上前將人牽到軟榻邊:“姐姐跟我再下一局。”章嬪棋藝不精,但也跟萬歲爺下過幾局,心想陪玩還是夠格的,見狀點頭答應下來。可隻剛下了幾場,章嬪就開始無聊的打哈欠,下棋這件事棋逢對手下的時候才算有意思,而她此時這種被人碾壓的感覺實在是不爽快。“若是無聊,這局就算了。”溫知許見她這般,低聲笑著道。“你這棋技也隻有萬歲爺能夠贏的了你。”章嬪拿了顆白子放下,隨意的揮揮手:“還是下完這一居吧,左右也無事。”正巧,章嬪剛說完外麵就傳來腳步聲,小元子走上前,稟告道:“主子,鐘粹宮的人來了。”溫知許與章嬪相互看了一眼,章嬪疑惑道:“惠妃宮裡的人來乾什麼?”溫知許摩擦著手中的黑子,搖頭不知。將黑子放在棋局上,隻見原就弱勢的白子已然沒了回旋之力,溫知許往下看了一眼之後才對小元子道:“讓人進來吧。”“奴才叩見章嬪娘娘,叩見溫嬪娘娘,兩位娘娘吉祥。”鐘粹宮的小太監一張臉端的是唇紅齒白,說話的時候麵上也甚是討喜:“咱們娘娘說了,近來無事,想邀兩位娘娘去禦花園賞花吃茶。”“人已經到了一半了,還請兩位娘娘快些準備。”小太監說完,就笑著一張臉等著答複,溫知許撩下眼簾點了點頭,輕飄飄道:“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小太監歡喜的退下了,人還沒走,章嬪就忍不住了:“惠妃這哪是邀請,直接下命要我們去呢這是。”“她是妃,我們是嬪,本就矮了人家一截兒。”溫知許站起來,拍了拍裙擺。轉頭看見章嬪那氣呼呼的模樣又覺得有趣,捧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才淡淡道:“上次惠妃來我這一趟,被我幾句話氣回去了,這次來估計就是衝著我來的。”溫知許看著章嬪,一臉歉意:“倒是對不住姐姐了。”章嬪隻不過嘴上說兩嘴,何況惠妃這人最重權利,不管她在不在溫嬪這都是一樣,便牽著溫知許的手安慰:“妹妹這話生分了,惠妃既然要我們去,我們去便是。”***禦花園溫知許與章嬪剛走過去,就有眼尖兒的小太監連忙稟告:“溫嬪娘娘到,章嬪娘娘到。”現在六月底,正是熱的時候,禦花園前麵的小亭子裡烏泱泱的站了一群,惠妃娘娘坐在最中間,看那眉眼帶笑的模樣一看就是正被巴結著。周圍站著不少的宮女與妃子,溫知許瞧著都嫌熱。亭子裡麵的人聽見動靜都往兩人身上看去,隻見章嬪與溫嬪站在一塊,前者穿著件寶藍色的旗裝,明媚大方,生過孩子後的身段還保持的如同二八少女。後者穿著件淡綠色的,素色的旗裝格外的襯她,顯得皮膚白的發光,腰肢格外纖細。眉眼之間端的是嬌俏嫵媚,精致的眉眼動人的好看。兩人一前一後的站在那,倒是讓人眼前一亮。惠妃原本帶著笑意的眼神慢慢的暗沉下來,隨後想到什麼又扯著嘴角笑:“是章妹妹與溫妹妹?過來坐吧。”她隨手指著身邊的位置,溫知許半垂下去的臉上滿是拒絕。這麼熱的天,還一圈人擠在一塊,想了想走上前道:“既然娘娘今日是邀嬪妾等人來賞花的,還是先去看看花。”“也全了娘娘這番心思。”惠妃倚靠在身後的椅背上,姿態悠閒。隻那眼神卻是目不轉睛的打量著溫知許,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動了動,沒過一會她便站起來道:“好吧,既然溫嬪這麼有性子的話,咱們就隨意的逛逛。”她一邊說,一邊朝後伸出手。隻見陳氏不知從何處冒出來,此時正垂下頭巴巴的上前將惠妃的手給扶了起來,那一張相似自己的臉上竟全然都是伏低做小的姿態。溫知許放在身前的手一頓。章嬪站在她身邊自然也看見了,轉頭在她手上輕輕的握了一把,低聲安慰道:“沒事。”惠妃這手段也太惡心人了些,當著眾人的麵上這般故意給溫嬪難堪。她有些擔憂的往溫知許臉上看,沒過一會卻見溫嬪抬起頭來,臉上表情自然道:“姐姐不用擔心我,我無事。”“這……”章嬪指著前麵惠妃與陳氏的方向,一陣啞然。溫知許卻帶頭往前走了幾步:“走吧,姐姐——”惠妃帶頭,眾人跟在後麵。六月底原也沒什麼時新的花,但好在禦花園大,逛起來也不算是無趣兒。隻這景色再好,瞧的多了也沒味道。惠妃娘娘一邊聽著身邊妃子的追捧,一邊將人慢慢的往左邊帶。溫知許與章嬪走在後麵,見狀章嬪道:“也不知惠妃打的什麼主意。”“往前可就是千秋亭了,”聽到這,溫知許的腳步停了片刻,隨後轉過頭笑著問旁邊的章嬪:“姐姐可知今日哪位皇子進宮了?”成年皇子們都出宮開衙建府了,能留在宮中的隻有年紀還小的皇子。“像是大阿哥進宮了,大阿哥之前在噶爾丹得了軍功萬歲爺十分的開心,且大阿哥為人高調,進宮是常有的事。”溫知許一聽是惠妃的大阿哥,又看著麵前一心想將她們往千秋亭帶的惠妃。默不作聲的將身後的小元子叫上前,小聲吩咐道:“去,打聽一下大阿哥此時在哪,身邊可有旁人。”小元子得了命轉眼就走了,而最前方的惠妃聽到風聲轉頭往溫知許的方向看去:“溫嬪妹妹,過來與本宮說說話。”惠妃身邊的陳氏臉上一陣煞白,低頭在人看不見的地方小幅度的對溫知許搖了搖頭。溫知許瞧見了,眉心一閃。剛準備出聲,又見惠妃一臉笑意的道:“溫嬪妹妹可是因為上次的事惱了本宮?”“怎麼會——”溫知許搖著頭,上前笑道:“惠妃姐姐說笑了。”她剛過去沒多久,小元子就打聽完過來了,卻見主子跟在惠妃身邊怎麼也進不了身。他正著急,棉霧趁人不注意趕緊溜到了他身後。“可打聽到了。”小元子點了點頭,小聲道:“趕緊去告訴主子,大阿哥此時跟太子在千秋亭,倆人正往這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