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秀宮後宮裡多的是母憑子貴, 借著孩子一路上位的事情。通常在雖然不怎麼受萬歲爺待見, 但有了肚子畢竟金貴,內務府可不敢耽擱, 一切用度都是緊最好的用。她月份大了不能出去,今個想吃辣,明個想吃酸。後天又要看梅花。磨著康熙不耐煩了, 直接將花房中新培育出來的黃色的臘梅賞給了她,這黃色的臘梅可是今年才培育出來的新品種,往年都沒有。一股腦的都給了通常在,通常在得了臉麵, 直說:“萬歲爺賞了梅,邀各位姐妹過來一起瞧瞧。”“這萬歲爺可正真乎妹妹這一胎,這些黃色的梅花統共就沒那麼幾株, 萬歲爺居然讓花房的奴才都搬到來了儲秀宮。”說這話的是敬嬪王佳氏,她是康熙十六年就封的嬪位,老早就開始伺候萬歲爺的人,現如三十左右,沒年輕女子嬌嫩卻也獨特漂亮。敬嬪雖是嬪位,一宮之主。但因她年紀大了不受寵了,身邊沒個一兒半女的, 現如今還是住在宜妃的翊坤宮中。聽敬嬪說完,坐在上方的寧貴人諷刺的笑了一聲:“敬嬪娘娘除了逢年過節平日裡從不出翊坤宮,今兒倒是因為一株梅花出來了,可當真是稀奇。”敬嬪年歲大了, 好幾年前就失了寵愛,終日裡縮在翊坤宮不出來,卻也知道這寧貴人仗著家世好,將她們這些不得寵的都不放在眼中。聞言淡淡道:“本宮確實是沒見過這種顏色的梅花,讓妹妹看笑話了。”寧貴人捂著嘴,笑了一聲:“依妹妹看,怕是因為瞧見通常在有孕,敬嬪是另有所圖才來的吧。”寧貴人膽子大,說話一向是不饒人。她不拿一個失了寵的嬪當一回事,當著那麼多奴才的麵說的讓敬嬪下不來台。“怎麼會……”敬嬪扯了扯嘴角,有兩分尷尬:“通常在有什麼讓本宮有所圖的……”她說完,卻正中寧貴人下懷,眼睛往通常在那一掃,落在那圓圓的肚子上道:“當然是因為她肚子裡麵那塊肉啊……”依照慣例,通常在位份太低,就算是生了孩子也不能留在身邊的。以往這個情況一般是自己宮中的主位抱去養大,但是現在儲秀宮的主位赫嬪沒了。所以,現在通常在的肚子,不少人眼饞。“寧貴人,你在這胡說八道些什麼。”這肚子裡的肉就是通常在的命根子,聽說有人打這個主意連忙捂住肚子往後退。剛想再問一聲,卻被身後來人的聲音打斷了。眾人往後一看,就見惠妃帶著安嬪走了進來,四妃之中德妃是老一套的身子骨不好,不管事。宜妃驕橫,現在十一阿哥剛走,傷心的還沒緩過來,她宮裡來了個敬嬪已是極給通常在的麵子。榮妃無欲無求的,這會子估計是嫌冷,懶得來瞧什麼黃色的臘梅。“貴妃娘娘說今日犯頭疼,就不過來了。”惠妃性子柔和聲音也溫順,貴妃娘娘忙不過來的時候,那便隻有惠妃這樣位份高的能夠壓製的住。“嬪妾們叩見惠妃娘娘。”溫知許恰好跟惠妃一前一後進來,趕上行禮總算是沒那麼太晚。“都起來吧。”惠妃點了點頭:“通常在的肚子大了,日後見著本宮就不必多禮了。”通貴人一喜,立馬謝恩,渾身忍不住的一陣得意,倒是將剛剛寧貴人說的話給忘了。惠妃扶著宮女的手走上前,坐在了最上麵的位置上,眼睛從上往下瞧了一會又轉到寧貴人那:“寧貴人。”寧貴人連忙站起來:“嬪妾在。”“敬嬪是嬪位,要比你高一個品階,日後說話要記得自己的位份。”這句話雖說是訓斥,但終歸語氣還是淡了些。寧貴人現在是住在惠妃的宮中,知曉惠妃性子好,更是不怕,麵上乖巧的答應了,下次怕是還不會將敬嬪放在眼裡。溫知許瞧了敬嬪一眼,見她眼中無悲無喜一絲波瀾都沒有,便知道她這是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了。她在惠妃的後麵來的,見眾人的目光都被惠妃吸引了,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了後麵。那幾株黃色的臘梅就擺在麵前,平日裡紅梅,白梅,綠梅都是見慣了的,這樣黃色的確實是稀奇。溫知許瞧了一會,又默默的挪開眼睛。今個來的嬪妃不少,坐在寧貴人身邊的是和貴人,瓜爾佳氏。她一進屋子就在儲秀宮四處亂看著,因赫嬪受寵儲秀宮也格外的富麗堂皇,見眾人都在說話終是忍不住的道:“這儲秀宮原本最是熱鬨,現在倒是隻有通常在一人居住了,當真是可惜了些。”說到這的時候,連聲嘖嘖兩聲,瞧著屋子滿眼都是羨慕。那一臉的表情,像是恨不得立刻就搬到儲秀宮來。寧貴人瞧不上她那小家子氣的樣子,借著低頭喝茶的功夫撇了一眼,腦子裡想到什麼忽然抬起頭道:“誰說隻有通常在了?這儲秀宮不是還有一位蘇常在嗎?”眾人一聽蘇常在,十有八.九都捂著嘴巴笑了起來。蘇常在被赫嬪的死嚇破了膽子,自赫嬪死後日日縮在屋子裡吃齋念佛誰不知道?這件事傳出去都快成為後宮的一個笑話了。“通常在,今個既然是你邀約,怎麼不把蘇常在也喚來?”寧貴人雙眼充滿興味,她一向討厭蘇清秋,怎麼會放過這個時候?通常在膽子小,聽聞之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不怎麼愛與我來往,既然不想來,姐姐就彆為難她了。”寧貴人見不慣通常在這膽小的模樣,自己又不是能吃人至於那麼害怕作甚?懷孕之後就是喜歡惺惺作態。一雙大眼睛轉了轉,直直的往對麵瞧,於是,溫貴人那張漂亮的驚人的臉就在她麵前。寧貴人更不喜歡比她好看的,但是溫貴人畢竟正得聖寵,且家世也不低,再不喜歡也不能麵上露出來。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溫貴人,這麼多人當中就屬你與蘇常在最熟悉,你覺得她該不該過來?”她對麵的溫知許垂著頭,撩下的眼皮一閃,隨後認真的瞧著對麵的寧貴人,道:“蘇常在膽子一向不大,但能害怕成這樣必然是受了不小的驚嚇。”“寧貴人若是無事的話,何必揪著她不放?”“怎麼是我揪著她不放?”寧貴人冷冷的將手裡的杯子放下來:“原本就是她自己嚇成那般,還怪上我了不成?”溫知許眼睛一眨,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道:“通常在膽子小,也沒嚇的如她那般啊。”她話一落下,寧貴人確是身子一頓,瞧著前麵的眼神飄忽了幾番,嘴巴張了張又閉上。默默嘀咕:“確實,就算是赫嬪娘娘走了,也不至於讓一個好端端的人嚇成那樣。”她又抬頭往通貴人那瞧,通常在那日聽密嬪娘娘生孩子,都嚇得臉都白了。她那日瞧的仔細,蘇清秋分明沒事,甚至還有膽子敢在萬歲爺麵前賣弄。怎麼兩人都住在儲秀宮,通常在膽子小反倒是沒嚇著,反倒是蘇清秋害怕成那樣?除非——寧貴人抿了抿嘴巴。除非赫嬪的死,跟蘇清秋有關?或者是,蘇清秋有什麼把柄在赫嬪那。赫嬪對外說是暴斃,但後宮之人誰不知道赫嬪是因為害死了十一阿哥。這個節骨眼上,蘇清秋難道也參了一腳不成?寧貴人心中思慮萬千,但也隻在眨眼之間。因為心中有事,之後倒是沒怎麼說話了。溫知許目的達到,心下滿意。沒人找她說話,她更加不會去插嘴。一邊喝茶,一邊瞧著通常在身邊的人,其中兩個人最是有趣,一個便是開始被寧貴人懟了一通的敬嬪。問東問西,一個勁兒的問通貴人,吃的好不好,肚子好不好,孩子踢不踢人?三句話離不開孩子,眼睛就差點黏在通貴人的肚子上移不開了。表現的也太明顯了些。另一個是惠妃娘娘帶來的安嬪,從頭到尾都是低著頭,但若是溫知許差的不錯的話,她分明是在偷偷的聽敬嬪與通貴人在說話。手裡那杯茶,喝了一口又一口,都快喝乾了也沒放下。儲秀宮沒有主位,在加上通貴人還有個可能是皇子的肚子,讓這兩個無兒無女的嬪主子都冒了出來,明裡暗地的想搶了去。溫知許不得不感歎,在這後宮中女人有在高的地位,都想要個孩子。她往一臉幸福的通常在那看去,眼裡帶著兩分同情。隻覺得苦了這些地位低下的,生了孩子都不能夠養在自己身邊。***回去的時候,似雲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像是有心事。她原本是個灑脫的性子,此時低頭抿嘴,一張圓嘟嘟的臉都陷了下去,顯然十分不開心。溫知許一路上瞧了她好幾眼,似雲都沒發現。到了延禧宮的時候,便將她叫到身邊來:“怎麼出了儲秀宮就這副模樣?”溫知許坐在軟榻上,一手撐著下巴,領口下那一圈雪白的狐狸毛襯的一張臉格外的精致好看。秀氣的眉,嬌豔的唇,還有一雙水波粼粼帶著媚意的雙眼。似雲瞧了好一會,又將頭給低下了,就是不吭聲。“嘿——”溫知許樂了,學著康熙的模樣,一手挑起似雲的下巴:“哪裡來的小娘子,長的如此俊俏?”溫知許以前扮過男裝,說話聲音的腔調與男子一模一樣。手指從似雲的臉一路往下,最後掐了掐她的下巴,操著男腔似笑非笑:“小娘子一張皮子可真嫩,滑的像是塊豆腐。”“這樣一個大美人,皺起眉毛我可正心疼,快快與我說說何事不開心?”剛到延禧宮的康熙,剛站在門口就聽見這最後兩句。一張臉,先是青,後是白,最後完全黑了下來。冷著臉,一把推開了延禧宮的大門。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又來玩了,對不起我認罰,抽一半評論發紅包麼麼噠感謝大家的營養液,與大家的地雷,(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