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沉吟了片刻,十分坦然的說道:“就像當初香格裡拉的地圖一樣,我必須要確保這些東西不會在我手上丟失。說出來可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自從上了喜馬拉雅山,我就一直有種強烈的感覺……傅天磊,他就在我們附近。或許咱們隻是在這片廣闊的雪山群裡做著捉迷藏的遊戲,但是終歸有一天是要被他發現的。我希望當那天到來的時候,你們哥倆能做出對的決定。”“什麼叫對的決定?把你扔下,我們自己逃命?那當初就讓你跟泰坦一塊做伴兒不就得了麼?”老顧氣憤的說著,那是他不可能做出來的事情。然而秦震卻很堅定的說:“彆忘了咱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傅天磊他隻是想找到香格裡拉,所以就算他找到了我,也不可能當時就殺了我。可如果咱們千辛萬苦找到的這些東西最後落到了他的手裡,那我真寧願當初就死在蓮花秘境或者是雨林裡。我寧願從來都沒有拿出來過這些東西。”老顧聽後不再說話了,隻是悶頭憋著氣。明明不同意,但是又無從反駁。在沉默了片刻之後,薑旗仔細的收起了秦震交給他的所有東西,然後抬起頭堅定的說道:“秦震,我會用命去保護這些東西,也會用命去保護我的朋友。你彆擔心,咱們都不會有事的。”秦震笑著點了點頭,但是他知道。薑旗在說這話的時候,並不自然。他不是一個善於說謊或者說大話的人,尤其是他很了解傅天磊的為人。關於他們不會有事的這個結論,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望而已。不想被這種負麵情緒乾擾了判斷力,秦震直接轉移了話題說道:“等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咱們就從這裡出發去尼泊爾。那是一個佛國,但也是個局勢動蕩不安的國家。不過這對咱們來說也算是個好消息,至少方便我們購買一些防身的家夥。就是不知道那位老人能不能想起最確切的地點,希望最後的兩根佛骨不會太難找。”老顧這時有些猶豫的說:“誒,咱們真的要偷渡過邊境嗎?這買賣咱沒乾過啊……那鎮守邊關的軍人又不是吃餑餑的。咱們能成功不?”秦震好笑的說道:“怎麼著?你也有怕的事兒啊?之前不還說自己的身份就差一個偷渡客了麼?這次算是成全你了。要不然呢?你還準備去辦一下護照和簽證麼?我估計咱們前腳進大使館。分分鐘傅天磊的人就到了。你以為你現在的身份還是良民?”老顧無奈的歪了下頭道:“他/媽的,哪成想咱哥們兒也有一天能混到不敢光天化日出現的份兒上?良民不好當啊!”這時,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老顧探頭一看,是強巴來了。強巴提著個很大很大的籃子。裡麵熱氣騰騰的。看來是有為他們準備的飯。秦震連忙站起來。走過去接下了強巴手裡的東西,很客氣的說了句謝謝。老顧本來也想表示一下感謝,但是考慮到強巴不一定能聽懂謝謝是什麼意思。索性對著強巴立正敬了個禮。強巴笑嗬嗬的擺擺手,然後就催促他們趕緊趁熱吃飯。在冰窟窿裡呆的時間久了,這忽然一看見熱菜熱飯還真是有點兒激動。三個人狼吞虎咽的開始吃了起來,雖然這飯菜的味道有些怪,但是現在吃起來絕對是珍饈佳肴。在秦震他們吃飯的這會兒功夫,強巴從籃子裡又拿出了幾個瓶子和好幾把草藥樣子的東西。他們這裡本身的環境條件就太有限了,讓他能變出什麼繃帶消炎藥之類的東西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看來他們身上的傷,就得用最原始的治療方法了。直到現在秦震才好好看了看自己的這雙手,還真是有些慘不忍睹。一次次不得要領的蠻用倉頡之力,後果就是自己這雙手現在跟爛了的熊掌一樣,腫的老高!拿筷子都費勁。老顧看著秦震那費勁的樣子,索性搶過了筷子說道:“都這德行了,還他/媽裝什麼斯文!野人就要有個野人的樣子!來,兄弟!直接下手彆客氣!”說著,老顧很豪氣的遞給了秦震一塊風乾的肉乾。秦震雖然有點不情願,但是奈何自己的這雙手真是不得勁,所以也就隻好按照老顧的說法,用野人式的方法吃飯了。薑旗在一旁看的直皺眉頭,很擔心的說道:“秦震,你千萬不能再那樣用力了。再這樣下去,你這雙手就算是廢了。”老顧一邊往嘴裡塞著吃的,一邊又擔心又生氣的埋怨著:“自己能吃幾碗飯自己不知道嗎?你這麼往死裡使喚自己,是真準備變成機器貓嗎?”薑旗聽後一愣,沒太懂老顧的意思。所以老顧很講究的解釋了一遍:“機器貓的手不就是兩個球麼?他要是再這樣下去,也就差不多了。當初怎麼說也是個拿筆杆子拿物件兒的手,現在倒好,當糞叉子都嫌不夠格。”秦震忍不了的說道:“行了行了,還沒完了你?越說越惡心。放心吧,我以後注意就是了。”現在想起自己用一雙拳頭奮戰巨型馬陸的樣子,秦震好像自己都有些無法相信。此刻吃著熱騰騰的飯菜,那些九死一生的片段,恍如一夢。強巴這時候在旁邊一邊比劃,一般用斷斷續續的中文介紹著他手裡的那些藥草。大概是說一部分是外敷用於外傷的,一部分是可以抵抗高原反應的。總之,秦震憑著豐富的想象力,也算是勉強能明白一些他的意思。而老顧最後卻擺擺手對強巴說道:“強巴,你的好意我們懂了。但是你還是光比劃彆說漢語了好嗎?光看手勢我或許還能明白,你這一說中國話我反倒覺得更迷茫了呢?來來,你就用手表達就行了。憑我這超高的智慧,能看得懂你想說什麼。”強巴索性最後直接示範,哪個是用嘴吃的,哪個是往傷口上敷的。雖然溝通很困難,但是大家給彼此的感覺都還不錯。等他們都吃完了,強巴示意他們都好好休息,等那位老人的消息。有什麼需要,找他就行。道過謝送強巴離開之後,老顧嘟囔了一句:“我倒也得知道往哪去找你啊,哥們。真是的……”“行了老顧,你就彆抱怨了。咱們也算是出門遇貴人了,每次在死裡逃生回到人間的時候,都有好心人能幫咱們一把。可見,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秦震由衷的覺得感恩,如果不是一次次有山民幫助,他們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問題。經過了兩三天的休息調整,秦震覺得自己的狀態已經大大的有所好轉。尤其是頭疼的感覺,已經減輕很多了。老顧和薑旗更不用說,身體底子好,現在也都沒什麼大礙了。這兩天那位老人並沒有說過什麼,更多的時間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知道在刻苦鑽研著什麼。秦震也懂規矩,識趣兒的安安靜靜修養,並沒有催促老人的意思。有時間就和老顧、薑旗一起在這村落周圍走走,在放鬆且安全的情況下,看著這番雪山風景,還是很震撼的。薑旗每天堅持鍛煉,在這樣的海拔下,那爺們兒還是一口氣幾百個俯臥撐。單手交替看的秦震都覺得缺氧。不過秦震知道,他這是在努力恢複提升自己的體質,從而為那8500的洛子峰做準備。現在這個時候,薑旗身上的擔子尤其重,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身上了。他至少得能保證,一旦出了意外,他必須能夠全身而退才行。至於老顧,這兩天的行為就比較“本性化”了。他既沒有什麼興致看風景,也沒有那體力去鍛煉身體。而是和那片犛牛打成一片了……要麼就是騎著轉兩圈,要麼就是喂草喂飼料,最讓秦震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有一次竟然看見他在對著犛牛說話……看著犛牛那迷茫的眼神,秦震都覺得十分同情那頭牛!後來問老顧是不是要瘋,竟然和牛說話?他的回答是,他在試著和它們溝通……對於這種不正常的奇葩行為,想理解肯定是很困難。畢竟,顧爺那神經病的境界,不是一般人能懂得。幾天下來之後,他們三個人都各自有各自的收獲。秦震是養好了傷,靜下了心。能讓自己更平靜、更坦然的去走接下來的路了。薑旗是這幾天高海拔的鍛煉讓他已經完全能夠無視高反了,而且體能也恢複到了他最佳的狀態。老顧……也不能說他沒有收獲。雖然說他試圖和犛牛溝通的這個事兒失敗了,但是他卻弄明白了為什麼這裡的犛牛頭上都被刷上了一道白色的東西。據說,一是為了象征吉祥,就好像給人帶上雪白的哈達一樣。其次也是為了起到一個區分的作用。畢竟,這裡的牛和人口一樣多……終於,在第五天的清晨,秦震剛起來想到外麵呼吸下新鮮空氣,一下樓就看見那位老人正坐在外屋。看起來,似乎像是特意在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