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江府,一片死寂,仿佛時間都凝固。
江逍麵色蒼白如紙,滿頭冷汗,他步伐踉蹌,仿佛隨時都會倒下,眼裡滿是恐懼和絕望。
內心深處對生的渴望驅使著他拚命向前跑。
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就快到了,是他最後的希望。
然而,就在他即將觸摸到大門之時,一股凜冽的殺氣從背後襲來。
刹那間,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劃過虛空,削去耳旁散落的碎發,緊貼著江逍的臉頰而過,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鮮血瞬間順著血痕往外流,染紅了他白皙的肌膚。
匕首餘力未消,狠狠地紮入了門板裡,發出沉悶的聲響。
江逍驚恐萬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的雙腿發軟,猛地跌倒在地。
在摔到地上的瞬間,一陣劇痛傳來,他用於彈琴的手指竟被硬生生掰斷,以一種詭異而扭曲的姿勢彎曲著。
“嗯啊。”
江逍痛苦的喘息著,驚慌讓他的嗓子處於失聲的境況,要不然肯定會發出求救。
此刻,他心中的恐懼和困惑達到了頂點。
他們一家向來與人和睦相處,從未招惹過任何人,為何會遭遇如此慘禍?!
江逍瞪大雙眼,目光緊緊鎖定逐漸逼近的殺手。
他試圖從對方露出的那一雙眼睛裡找到一絲端倪,究竟是誰指使了這殘忍的殺戮。
隨著殺手一步步靠近,周身的寂靜,江逍眸子裡那點希望漸漸黯淡下去,最終破碎成片。
他緩緩閉上雙眼,似乎接受了眼前殘酷的現實。
殺手身著一襲漆黑的夜行衣,沾滿了鮮血,仿佛從地獄走來的惡鬼。
他每邁出一步,都帶著沉重的壓迫感,讓人窒息。
手中的劍抬起,帶著淩厲的劍氣,朝著江逍的脖頸狠狠地劃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叮”的一聲脆響,勢如破竹的利刃竟被一顆石子擊偏,那力道之大,讓他差點脫手。
江逍僥幸逃過一劫,但心裡還是很恐懼,連睫毛都在微微顫動著,不敢睜開眼睛。
仿佛隻要一睜眼,就會看到什麼極其恐怖的景象。
殺手緊張的環顧四周,順著石子擲來的方向找到出手的人。
就在此時,一把匕首準確無誤地刺進了他的眉心。
殺手臨死之前看清對方的麵容,頓時瞪大了雙眼,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竟然是那個他從未正眼瞧過的廢物!
滿心不甘的殺手最終還是倒地。
翻到牆頭趕上的季殷好不容易趕上,差點就沒老婆了。
心中不禁暗罵了幾聲那不靠譜的985。
他一個利落的翻身躍下牆頭,快步跑到江逍身旁,緊緊地將少年瘦弱單薄的身軀擁入懷中。
“逍逍,彆怕,我來了。”
季殷輕聲安慰,將下巴輕輕抵在少年的發間,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收緊了一些,似乎想要給對方更多的安全感。
985 見到他緊緊抱住主神大人的靈魂碎片不肯鬆手,心中焦急萬分,連忙開口打斷道:
“宿主大人!不好了,主神受傷了!還有,係統檢測到江父的書房那邊還有好幾個黑衣人……”
季殷眼裡對對少年的心疼,此刻已被無儘的仇恨取代。
他輕輕地將昏迷不醒的少年放在一旁,看著被染紅的白衣,用積分換取了一枚止血丹,小心翼翼地送入少年口中。
似乎是感受到身旁有人,少年開始不安地扭動身體,試圖掙脫開。
然而,丹藥入口即化,根本不給江逍吐出來的機會。
季殷站起身來,周身散發出淩厲的氣勢儘顯,絲毫不見在皇帝麵前的吊兒郎當。
話語未落,季殷便如同一支離弦之箭般朝著正對著他的一名殺手猛撲過去!
他們本就是以殺戮為生的人,但當季殷拿著那把同款軟劍的時候。
他們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與戰栗,那種感覺仿佛是從骨髓,從靈魂深處來的。
一個正對著季殷的殺手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抵擋動作。
隻見一股滾燙的鮮血瞬間從其脖頸處噴湧而出,濺灑在空氣之中,形成一朵淒豔而詭異的血花。
其他的殺手們早已無暇顧及完成雇主交代的任務。
在生與死的抉擇麵前,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如此微渺小至極。
書房內大約聚集了十餘名殺手,季殷未曾停歇片刻,他那雙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已被殺意染得通紅一片。
每每回想起那個在宴會上衣袂飄飄、風度翩翩的少年如今氣息奄奄地倒臥在地。
季殷的內心便傳來一陣陣鑽心刺骨的疼痛,猶如被人連捅數刀般,難以忍受。
終於,當他將手中的長劍狠狠刺入最後一名站立著的殺手身體的時候,季殷才稍稍鬆了口氣。
“這些人應該不會對主神的恢複造成什麼不良影響吧......”
他詢問著985。
985將一部分注意力轉移到季殷身上。
當看到被鮮血染紅的書房時,它陷入了沉默。
已經結束,現在追問還有必要嗎?多此一舉oK。
“沒什麼影響,不過是無關緊要的路人甲,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他們就算活著回到原來的地方也逃不了。”
季殷臉色冰冷至極,江逍全家慘遭滅口,這顯然不是正常的發展。
他緊閉雙眼,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與反派被滅門相關的劇情。
然而,僅有一條信息出來:江逍因奪得首席琴師之名,招人嫉恨,雇傭刹掠營的殺手將其全家屠殺殆儘。
如果按照原本的任務,似乎根本不需要去江府的書房。
那麼……莫非……
“宿主大人!隔壁臥室還有一個人活著!”
985的機械音發出的歡呼聲,打斷了季殷的思考。
他不禁眉頭微皺,開口想責備係統大喊大叫的行為。
985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升起,渾身發冷,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於是急忙補救道:
“啊……不,不是普通的人,而是主神大人這一世的親生母親!”
他一邊說著,一邊緊張地觀察著季殷的反應,生怕自己再惹惱這位喜怒無常的大爺。
季殷聽聞此言,心中一驚,不敢有絲毫耽擱,迅速轉身前往隔壁房間。
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找到了那個裝著江母的箱子。
看著箱內昏迷不醒的婦人,季殷不禁皺起眉頭,這裡發生的一切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係統,立刻調查一下,江父是否與前朝之人有瓜葛。”
季殷低聲命令道。
他總覺得這次事件背後隱藏著巨大的陰謀,而江家似乎是這場風暴的受害者。
季殷伸手捏住江母的人中,用力一掐,江母猛地驚醒過來。
她的眼神還帶了點些迷茫,顯然還沒有擺脫昏迷前的記憶。
當她看到季殷滿身鮮血時,驚恐再次湧上,張大嘴巴就要發出尖叫聲。
季殷眼疾手快,連忙出聲製止:
“江夫人,請稍安勿躁!吾乃當朝蕭王,今日回府途中聽聞有人求救,特來解救。
如今刺客皆已伏誅,但局勢尚未明朗,為確保安全起見,還請夫人暫且隨本王前往蕭王府暫住數日。
大理寺的官員稍後便至,定會徹查此事,還江家一個公道。”
季殷簡明扼要地向江母說明了當前的情形,江母聽完後,原本蒼白如紙的臉色稍稍恢複了一些血色。
但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竟然顧不上季殷尊貴的皇子身份,一把緊緊抓住季殷的胳膊,力道之大,讓季殷不禁微微皺眉。
“那我的兒呢?我的逍逍還活著嗎!”
江母滿臉驚恐地喊道,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眼前血腥的場景讓她無法承受,仿佛置身於噩夢之中。
當時,局勢已經失控,那些無辜的小廝們慘遭毒手,身體被刺穿,死狀異常淒慘。
江母則是在混亂中被江父及時發現並打暈過去,然後藏匿在一個箱子裡才逃過一劫。
在昏迷之前,她依稀聽到了自己寶貝兒子呼喊她“母親”的聲音,這成了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季殷見江母情緒激動,趕忙上前安慰道:“江夫人請放心,江逍安然無恙,很安全。
此地不宜久留,隨時可能有新的刺客。我們還是儘快前往蕭王府較為妥當,那裡相對安全些。”
江母不是那些深居簡出、毫無見識的老婦,她深知此時應以大局為重。
得知兒子平安無事,她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但內心仍充滿感激之情。
“蕭王爺救命之恩,江府沒齒難忘。若有朝一日能報此大恩,定當傾儘全力!”
江母言辭懇切地說道,接著便要跪地向季殷行一個隆重的謝禮。
季殷見狀,急忙伸手扶住江母,惶恐不安地說道:
“江夫人萬萬不可如此,這隻是舉手之勞罷了,我即將去軍中任職,這也是本王的職責。”
季殷和江母一說了幾句話,便帶人出了臥房。
暗地裡讓985將江逍帶到一個隱蔽的角落。
“其實也是江公子擔心江夫人,一定要本王去搜尋一番,也是碰巧了。”
江母微笑著並沒有說些什麼。
今天的情況他們也知道遲早會發生,但是他們萬萬不該江逍兒牽扯進來。
他不同於他們在刀尖上舔血,他是個好孩子,不應該在這裡。
江母眼眸裡的猶豫逐漸消散。
她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上前一步,攔住了季殷的去路。
彎腰行了個禮,“民婦想要求一個恩澤,用一個秘密來換一個能庇佑小兒的承諾。”
季殷看她突然這麼正式,唇角勾起一抹笑。
“哦,是嗎?在這個海晏河清的時候,到底是什麼秘密能讓一個王爺庇護?”
“江夫人,您還是想想再說吧,畢竟,落子無悔啊。”
季殷眼裡的溫柔消散,他知道江母要說的東西對於這個王朝可能很重要,但是他已經有了一個差事了,不想在多一個。
“如果可能的話,本王可以引薦江夫人去麵見聖上,當麵說可是最有利的。”
江夫人手指糾結的攪動攥在手心的帕子,這是她緊張時的小動作。
但是她臉上依舊溫柔似水,注視這個詭異莫測的男人。
“這個秘密可是關於前朝的,王爺難道不知道嗎?”
季殷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感興趣。
“前朝那就是屬於政事了,適合皇兄,我明天,哦不,今天晚上就可以送江夫人進宮。”
季殷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
要不是這人是逍逍的母親,他是絕不會對她有好臉色的。
沒事為什麼要和他說啊,挑撥他和皇兄們之間的塑料兄弟情嗎?
“江夫人,您還是儘快進宮吧,畢竟茲事體大,越早解決,對江逍也好。”
季殷將人帶到江府的一個柴房裡,讓江夫人在外麵等一會兒。
自己則是進去將老婆打橫抱起。
少年像是在做什麼不好的夢,眉頭緊緊的皺起。
季殷心疼的撫上少年的眉間,輕輕的撫平他的愁苦。
“不是說要來找我嗎,怎麼還是我去救的呀。”
季殷好笑的蹭了蹭少年的臉頰。
少年乖乖巧巧的待在季殷的懷裡,像個精致的瓷娃娃,他生怕把人磕了碰了。
“逍逍,我來了。”
出了柴房,季殷的笑容淡了幾分。
他看到了那熟悉的黑衣,感覺有點煩。
把橫抱著的少年單手抱,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個樹杈,就朝為首的黑衣人攻去。
“王爺,陛下派來的!”
黑衣人見他一言不合就動起了手,躲閃,解釋,頭都快搖成撥浪鼓了。
季殷哦了一聲,好像還挺遺憾。
“把江夫人帶去宮,皇兄應該對她口中的秘密會感興趣,我先帶他回府了,明天回去找解釋的。”
季殷丟下一群黑衣人加江母,運轉內力,彈射起飛。
很快就到了蕭王府。
季殷一到王府就被自己的貼身小廝截住了去路。
沒等他說話,季殷就吩咐了一大堆。
“來人,準備熱水,再找一套衣服,幾年前的尺碼。”
小廝看他很急的模樣,隻能等一會兒再說了。
王府裡常常會準備一些熱水,防的就是主子那些突然的安排。
季殷將人帶到自己的平常洗澡的地方,將人平放到床榻上。
指尖在衣服上流轉,月白色的長衫落在地上。
“逍逍,不是我要對你圖謀不軌,實在是現實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