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黑袍學徒 186.王的意誌(1 / 1)

巨龍巨龍 月攬香 1871 字 2個月前

186.王的意誌花束和竹籃無聲地落下。眼淚模糊她的眼睛,她踉踉蹌蹌地衝過去,握住那枯萎的手,一塊老化失去血氣的皮肉立即剝落,她不敢再碰,她不敢相信,風華正茂的天命星師,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虛浮枯澀的老人臉微微動了動,稀稀拉拉的乾發撲簌簌地掉,這時,一陣哭聲傳入殿內,有個女人從側殿跑出來,看到站在祭壇前的姑娘,不由地撲到她身上捶打大哭:“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來?!”那樣的哭聲叫人喉嚨發緊,心痛難忍。“母親,”菲布徹諾的聲音空靈超然,“不要責怪她,這是命運的安排。”菲西婭夫人哭得幾乎背過去氣,兩個女祭司眼眶紅腫地扶著夫人,誰也不願看到安波卡。她的出現就是宣告菲布徹諾生命的終結。“安波卡,你來,讓我再看看你。”安波卡怔忡地跪倒,看著那隻剩白骨的手撫過她的眼眉,乾肉末屑輕輕地掉落。她強忍著不哭,眼淚卻從鼻子裡流下去。“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心裡就想,這姑娘的眼裡盛滿星星,真好看。”安波卡的眼淚撲地落下,滴在那已沒有生氣的骨掌上,絲絲地冒出煙,她的淚水是他這被命運懲罰的人的毒藥,安波卡連忙擦乾,擦不乾隻能遠遠地避讓。“那時候,我們真快樂是不是?”安波卡拚命地點頭,菲布徹諾閉著眼,唇邊泛著淡淡的笑,似在懷念往昔。然後他說,“可以請安波卡照顧我母親嗎?”“不!”聲音終於衝出了製約,安波卡哭喊道,“你自己照顧,你自己活下來照顧,你不會死的,我去求他,你不會死的。。。”菲布徹諾淡淡地微笑,道:“我好像聞到了藍莓蛋糕的味道?”“是,我帶了好多。我去拿來。。。”安波卡轉身去找掉落的籃子,身後傳來愛笑少年幸福的聲音:“哎,隻有你一個人想到要給我帶蛋糕吃啊。”安波卡緩緩地轉過身,菲布徹諾的手緩緩地垂落,撞在祭壇上,碰得粉碎。殿堂裡立時響起轉生咒祝福,無數親人的哭聲哀慟上達,安波卡看著那裹著香油梵布帶的年輕法師,反而哭不出來。這個醜陋的東西怎麼會是那個花樣的少年?菲布徹諾那樣好看,他恢複本容穿褶花法袍的樣子比精靈還美,這不是他,不是那個跳脫精怪會扮小醜跳舞哄她開心的他,不是,絕對不是,天命星師是最受命運女神寵愛的人,他不會死的,他不會死的。。。隻是,這樣的話又是在騙誰?安波卡捂住臉,不停地大哭痛哭,為什麼,為什麼她要把那個卷軸交給他?她還記得他那時笑著說:來玩喲。可統統都是騙人的。等她醒來。床邊有人彎腰恭站,是先前的好心半龍人塞內加。他扶起她,喂她喝了藥,又將她放平;微微解釋她昨晚情緒激動暈倒了,還說了些希望她放寬心懷,好好休息等等的話。安波卡輕聲道謝,合眼休息,她在心底默背靈魂祝福咒,不這樣子做,她怕她會崩潰,有很多事做錯了就真地永遠也沒辦法挽救。她按住眼角,不要哭。她要好好地照顧菲尼的母親,更要愛惜自己,還有媽媽,看到她眼睛腫起來一定會揮舞著殺豬刀大聲說“死丫頭哪個臭小子欺負你老娘剁了他”。想到那位彪悍的****,安波卡心裡就特彆地想充滿母愛的大胸 脯懷抱,她起x下地,一點點的僵硬無損於她的行動。她取下衣架上的衣帽,穿戴好走出殿外。塞內加攔在她前麵,躬身道:“殿下,您身體不適,還請繼續休息。”安波卡腳步不停,他速步走到她前麵,跪下阻攔:“殿下,您已是龍神殿的首席祭司,取代天命星殿的偉大存在,這是命運的指示。您不能也不該抗拒。”換個方向,安波卡繼續向前走。塞內加也跟著換方向跪伏阻止,他換了一套言辭勸道:“殿下。卡斯普裡奧家族族人需要您的寬赦。”安波卡的步子頓了頓,問道:“他們,怎麼了?你起來說話。”他雖然起身,但還是半躬腰,不敢直視她的腰部上位置,他畢恭畢敬地回道:“按神殿準則,與前天命星師有關的人員將被斥為奴隸。”“那我該怎麼做?”“入主龍神殿,殿下的德行方能披澤罪人。”“那你去辦理吧。”安波卡微耷下眼皮說道。塞內加馬上說,請殿下沐浴。安波卡跟他來到龍神殿浴室,浴室空曠高大,但有點灰暗,還帶點潮的黴味,像是匆匆打掃出來的。塞內加引她到一個乾淨的龍頭下,放水,然後,微傾身雙手平舉,準備接她脫下來的衣服。安波卡看向他,塞內加躬身雙臂放得更平,安波卡脫下外裙放到他手上,穿著裡衣慢慢進入水池。塞內加匆匆去了又回,手上拿著類似浴刷和香精之類的東西。安波卡窩在水裡不動,塞內加在池邊強調,服侍殿下沐浴是他的首要責任及光榮。安波卡微點頭。從水裡站起來,道:“嗯,就當是閹人服侍麼。”“殿下,閹人是什麼?”塞內加邊脫少女濕透的裡衣,邊套近乎地問道。“就是沒有那東西的,”安波卡眼睛瞟過他的下身,“假男人。”塞內加神情變了變,手指微微離開少女的肩頭,慢慢地退後,迅速離開。估摸她應該抹好香油,塞內加在外說他送衣服。得到許可後,他低頭悄步走入,手上平托一件銀光閃閃的白色織袍,帶著一股子陳香。安波卡取過套好,白袍過大,衣擺長長地拖在地磚上。塞內加上前幫安波卡將袖子疊三折,將腰帶繞五圈係好,邊整理邊解釋,這是專為龍人祭司設計的大袍,沒有考慮到人族法師繼承龍神祝福的緣故,請殿下見諒。“沒錢做新的就實說。”“殿下,您真坦白。”塞內加領著安波卡回到原來的小殿暫歇,他不停地向外張望。小侍從從喘著粗氣跑回來:“大人,都、都通知過了。”塞內加重重拍了下他的腦袋,讓他向安波卡行禮,不準沒規矩。“可以走了嗎?”安波卡催促道,塞內加讓她稍等,向外張望一陣子後,傾身向前,走在她前麵三步遠帶路。龍神殿就在小偏殿的轉角,但為了隆重其事,塞內加領著安波卡繞了整個萬神殿一圈,沿途經過海神殿、冥神殿、獸神殿、鳳凰神殿等等諸殿群,無一不是金碧輝煌,神光灼灼。坐落在萬神殿最裡側也是最龐大的龍神殿群落,就像一隻土雞呆在一群山錦雞裡,沉舊、灰敗、破落,就像數千年沒有人住過。輕風拂過,給人滿麵的灰塵味。走近龍神殿殿宇附近,眾神殿主祭級彆以上的祭司們都已就位。儘管個個都是成精的人物,但還是對塞內加讓他們站數小時空等擺大譜的窮酸行為哼一聲。塞內加麵色不改,引著安波卡穿過兩排人群,走向中間那條石道,前麵是個四方的階梯神台,塞內加在離石台百米遠的地方停下,示意安波卡爬上龍台接受龍神的賜福。“殿下,您要儘可能地虔誠。”塞內加囑咐道,“一定要爬到您所能看到的最高的地方。”安波卡嗯聲,微微提起衣襟向前走,埋頭苦爬,石階長得沒完沒了,筆直伸入雲霄,安波卡納悶,她最初看的時候隻有百來級。她不由地回頭向下望,陡峭斜長的石階坡弄得她心裡直發慌,她趕緊轉身向上爬兩步,終歸因為心慌意亂,忘了衣裳太長,不知哪隻腳踩到前後襟,整個人摔落,骨碌碌地滾了數分鐘,下巴重重磕在石階處。眾人倒抽氣:這是怎麼回事?塞內加匆匆扶起她,安波卡問她的下巴是不是斷成兩截?塞內加道:“您的下巴安然無恙。殿下,您是怎麼摔下來的?”儘管龍神殿空置了千百年,但是曆數前萬年曆史,也沒有人是從龍神台上滾下來的。安波卡揉揉抽筋發軟的腳,道:“我餓了。”全場一片冷寂,好似寒風掃落葉般蕭瑟。“安波卡!你個死女人!”忽地,一個暴怒的男聲乍然響起,尤如石破天驚,有人按住那個亂喊亂叫的人,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場合,梅洛朗怒踢阻撓者,又衝人群前頭吼叫,“說話,彆讓我逮著你,你有本事就給我躲在那裡不要出來!”塞內加回過神,罵了句:“放肆!”一道神力射出,打得鬨事者直接吐血出不了氣。他還要走過去教訓一番,安波卡拉住他的袖子,問道:“難道我們殿已經窮到連飯都沒得吃嗎?”祭司群裡發出嗡嗡的聲音,就算大家都是很沉穩很老練的主,但也不介意譏笑兩聲一吐被擺譜的惡氣。塞內加道一聲得罪,平托起安波卡,將她帶回偏殿,所幸就在附近,眨眼即到,塞內加讓小侍者從快備餐點。安波卡吃了兩塊肉乾就放下刀叉,儘管很餓,但她心情寂寂,實在沒胃口。她用手絹包了些食物,示意塞內加,可以重新開始了。回到龍神殿中央,安波卡專心至致地爬石階,這樣可以忘掉很多事。漸漸地,她腦中真的全空,什麼時候天空暗下來,她都沒留意到。等她站到最高點,即向上再也沒有石階的地方,漆黑的星空下,飄浮著朵朵鑲金邊的黑色小神雲。眼前是個芳草萋萋的廣袤地,小小的山峰在地平線的儘頭,晶瑩的露珠在鮮嫩的青草上滾來滾去,各色奇異的仙花鮮豔又奪目,所有的一切都透著勃勃生機,鮮活美麗,讓人身心愉悅,好似全身都在歡暢。安波卡的笑容由心而發,她喜歡這地方,哪怕這裡的雲朵是奇怪的黑色,外染金光,就像抹了蜂王漿的咖啡果凍布丁,小巧又柔軟。她緩緩走過去,伸手輕輕地碰了碰,又捏一捏想知道是不是想象中那麼地軟乎乎。頓時,一陣快樂的孩童般純真的輕笑聲在整個星空下回響。所有神雲都快活地圍著她旋轉,放出萬丈金光,神音嫋嫋,先是安波卡的頭上多了額冕,接著是身上各個要害部位,戰甲環罩,純黑裡透著金光。最後是一根纖細精美的小龍杖,柔潤又輕便,安波卡一見就喜歡,從她失去那根骨杖,就一直覺得不習慣,她其實不喜歡用拳頭打架。她輕輕地揮了揮,一陣輕妙空靈的神音響起,腦中就多了些關於運用這套龍神祭司裝備的意念,她笑了笑,輕聲說了句:降。神雲托著她從石階之端下落,神光閃閃,照得灰暗的龍神殿閃閃發光。塞內加特彆激動,昂起頭熱切地注視著她,都忘了恪守他一直在堅持的規矩。他狂烈地高叫三聲:“所有榮耀歸於龍神陛下!”沒人響應,祭司群裡肅穆又安靜,安波卡瞟眼看過去,塞內加也不覺得尷尬,他整個人都像在發光,揚眉吐氣地昂視眾祭司:是不是該辦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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