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緣滅龍生她靠近他,在他唇上輕輕地吻了吻。突地眼前一黑,空了,什麼感覺也沒有。“安波卡!安波卡!”伽裡芬多沉浸獲得愛人的輕吻中,卻發現安波卡突然暈倒,無緣無故地,她的靈魂虛弱地一碰即散,他驚恐交加,緊緊地摟住她,整個人近乎崩潰似地大叫,“尼查,尼查!”靈魂大師瞬間趕到,讓激動的公爵莊園小主人先放開懷裡的少女,老法師神情嚴肅地查看後,不確定地又叫來幾個同僚,他們都沒有發現異常,似乎是靈魂正常消亡。老梅斯霍特匆匆進入出事地,看到心神大亂的兒子,提醒他把握心神:如果他自己也出事,誰還能救安波卡。伽裡芬多冷靜下來,聽到靈魂大師們的診斷,他被戀人驟然暈厥弄亂的腦子忽地清澈。他道:“薩羅瑪,一定是薩羅瑪在她的靈魂上做了手腳。”房間裡幾個人沉默,那位由頂級戰神墮魔的大魔君想要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死去,方法太多了,根本讓人查看不出原因。也不知他想通什麼,伽裡芬多把自己變成沃森.梅洛朗,伏到床邊,在安波卡耳邊用騎士的嗓音輕喚她的名字。靈魂大師們立即報出結果:“靈魂力量在增強。”伽裡芬多的手死死地揪住床單,一次又一次地用情敵的聲音叫著愛人的名字,直到她的眼皮微動,老梅斯霍特帶走靈魂大師們,留給兒子一個弄清楚的眼神。伽裡芬多深吸一口氣,閉了下眼睛,掩住所有的情緒,等少女睜開眼。安波卡有點不敢睜眼,結束了嗎?床頭的呼吸聲讓她鼓起勇氣,睜眼看過去,希望他能略解怨恨。伽裡芬多眉頭皺著,擔憂地看著她。她的心微微一跳,想說自己沒事讓他不要擔心,說不出聲,她想坐起來。伽裡芬多取了兩個枕頭扶她靠好,動作依然輕柔小心,隻怕在不經意間讓她不適。她比比手勢要紙筆,伽裡芬多攤開手,讓她有話寫在他手上。安波卡緩慢地搖頭,掙紮著想下地。伽裡芬多生氣地斥道:“想一輩子不能動嗎?”又覺得自己太大聲太嚴厲,他緩和了語氣,讓她想想自己的身體不要讓他擔心。安波卡隻好在他掌上寫道:抱歉,我以後都會小心保護好自己的;我這樣壞,不值得你關心,請把我送走吧。她的記憶停留在黑袍暴 行的某個瞬間,意識到這點,伽裡芬多失控地抓緊她的指頭,將她側擁入懷,一點點地用力,好像這樣就能永遠不失去她,又或者是用這樣的辦法確保他沒有失去她,這種難言的傷情縈繞在他的氣息間,讓人莫名地心酸。安波卡臉頰微微貼著他的腹襟處,心頭思緒紛雜,終究還是下定決心,分開才是正確的。伽裡芬多出聲,聲音暗啞又冷靜,他道:“你對我做了這些事,就想一走了之?”她不由地仰頭,他看著她。眼底有她看不懂的深沉。那些事,那些事,她一想起來就心痛,她微微動了動,脫開身在他手上寫道,我願意做任何事,除了。。。他合擾掌心,不讓她繼續寫下去,道:“那你就留在這裡,為你所做的事,贖罪。”安波卡腦子沉甸甸地發漲,她想離開是篤定他不會傷害她,照理說她的確應該想方設法為他做些事,但長久相處,他會不會不改心意?她以為說出那些事,他會不再愛她,之前他明明那麼憤怒。他的手暖暖地劃過她的下眼眶底,輕輕地低喃:“直到我們不再相愛。”安波卡心頭一亮,這似乎聽起來合情合理,他總會愛上彆人的。她又拿起他的手寫道:我要做些什麼?伽裡芬多靠著她坐下來,好像很疲憊一樣,靠著她,道:“說說你那身神術的事。”安波卡點頭,一五一十從頭到尾寫起關於魔君薩羅瑪關於妖精鏡關於精靈海的故事。伽裡芬多靜靜地看著,等她寫完,照顧她喝完靈魂穩定助劑,等她睡下,他神情陰沉地離開房間。複述完兩族族地裡的變故奧秘,他對父親及家族長老們微欠身行禮。退出書房時,他父親問道:“你準備怎麼做?”“這世上永遠不說愛的愛侶很多。”伽裡芬多一手放在雛菊花葉狀的門柄上,沉靜地堅定自己的心意。說完,拉開門,大踏步離開。安波卡沉睡****,醒來時沒看到熟悉的身影,有些失望;然後又嘲笑自己,習慣果然是件很可怕的事。她回到原來的房間,打理自己,梳頭時赫然發現自己左指間多了黑金石質地的戒環,她用了些辦法,卻摘不下它。伽裡芬多推著餐車到房間,示意她吃東西,見她還在想戒指的事,他道:“你現在不能保護自己,出門時,它能幫你減少些麻煩。”安波卡的注意力被他話裡另一個的意思所吸引,她到書桌處寫道:我可以出去嗎?“你當然能外出。”伽裡芬多問道,“打算去哪裡?”安波卡寫道:我想回家看看父母。“我會把他們接過來,這裡到波頓乘馬車要一個半月,你還不能做長途旅行。”安波卡表示明白,她現在確實沒辦法使用魔法傳送陣。餐畢,伽裡芬多起身離去。神情冷淡。安波卡想這樣很好,她走了幾圈路,坐到書桌旁裁紙書寫,寫好一點就用紙蓋住,寫完一張就立即放好,耳朵還豎得高高的,時刻注意房門的動靜。伽裡芬多來時,她忙站起來,他脫掉外套,淡淡地問了句在寫什麼。安波卡搖頭,手放在背後一點點地把紙卷塞進桌子底塞進抽屜裡。伽裡芬多神情平淡。說她母親因為從未出過遠門,希望慢慢欣賞各地的風景,要晚點到。安波卡笑了下,伽裡芬多措詞還真委婉,猛地,她想明白一件事,取紙寫下問題:你親自去接的嗎?你安排管事護送吧。“順路,我要巡視家族產業,”伽裡芬多提醒她按時用餐,換了身衣服離開。安波卡默默地把目光轉向窗外,白色的玫瑰花開滿園。自從一次她被魔界蛇甲藤嚇到,伽裡芬多就下令將莊園裡所有的魔界植物鏟除,換上所有花色為白的植物。她耷下眼,看著左指間的戒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隻是她真地不能接受,她簡單吃了點東西,取紙加快速度默寫自己所記得的神術內容,寫完一份,又檢查三遍,確保不出錯。約莫十天後,她把東西交給莊園主人,梅斯霍特掃了一眼,把它們放下,道:“安波卡小姐,你必須明白,做父親的更關心兒子,你有話不如跟伽裡芬多直接說。”安波卡連忙寫道:不是和您談條件的,我怕他誤會,您交給他學習比較合適。梅斯霍特微微頷首,安波卡回房慢慢地整理衣物,房間門砰地一聲猛然推開,伽裡芬多滿臉怒容,雙眼被怒火燒得通亮,他握著門柄,道:“你什麼意思,我問你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乾什麼?”安波卡忙掏出紙條,好在她早有準備:我現在不能用那些法術。與其浪費,不如給大家研究。她特彆強調不是給他一個人的。伽裡芬多冷靜了,又指著打開的衣櫃問她這是要乾什麼,安波卡遞上第二張紙條:我想找套外出服,我想出門看朋友。伽裡芬多生硬地回道:“我會讓人給你準備馬車,你好好休息。”安波卡又拿出第三張紙條:需要一樣能夠模糊外貌的魔法工具。伽裡芬多微點頭,他會準備的。隔天清晨,安波卡在換衣架處看到全套的衣物,藍邊白襪,軟底小皮鞋,寶藍鑲花邊簡單裙,剪裁精致絕倫,穿上立時提升氣質,不得不說伽裡芬多的眼光相當出眾。戴上心墜白金細鏈,係好褶邊圓帽,安波卡拎著野餐籃子,懷揣四瓶靈魂藥劑,坐上馬車出門了。安波卡打發了車夫,孤身走進萊姆斯特省的魔法公會,等到她要排隊使用魔法傳送陣,習慣性地摸向左側,沉默,她忘了自己所有的家當都被炸沒了。傳送陣負責人看到她左手處的家族標誌,大手一揮,用吧,梅斯霍特家的不要錢。安波卡默然無語,踏入傳送陣,一陣天旋地轉,她來到此行目的地帝都卡文特。還沒出傳送陣,她整個心魂都像要飄起來,身體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又惡心得想吐。她忙把湊在嘴邊的藥劑灌進肚子,再慢騰騰地拿紙條問路。來到卡文特****時,太陽都落山了。安波卡咧嘴自嘲一笑,瞧這速度,但願菲尼還沒吃晚餐。廣場對麵的花店很多,安波卡很想買束花,可她一個銅板也沒有。這時候,黑袍公爵家的戒指再顯威力,她所站的那家花店店主是個黑袍,看她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豪門嬌女,不知道出門要帶錢的那種,揮揮手,挑吧,白送。捧著得來容易的鬱金香,安波卡走進神殿傳送陣,這裡的守護法師和騎士看一眼她的戒指,就放行。這次出傳送陣,安波卡可沒那麼幸運還能站起來。趕在守陣法師扶起她前,有人以風般的急翔速度將她抱出法陣,動作比微風還輕柔,讓人完全感受不到波動。他身穿帛金軟甲戰袍,束小龍頭金鱗腰帶,雙鬢垂寶藍精靈珠,露出一雙帶風葉的窩角長耳,這是身具龍血的特征。他身材碩長,體態健美,相貌大氣,舉止從容,完全符合人們對於半龍人的形貌描述。安波卡發呆似地看著這個半龍人眉眼間微合的金邊天眼,都忘了自己的不適。她第一次在索倫大陸見到天眼級彆的高手,平常,那個階層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傳說存在。“塞內加大人。”守陣法師們行禮,此人隻關心懷裡的少女,他神情急切地問她有無帶藥,幾次抬起手要幫她治療,卻又好像很怕傷害到她。安波卡回過神,用眼珠轉動告訴這個陌生人,藥在她右手。塞內加打開藥蓋放到她嘴邊,顯然他是頭回給人喂藥,儘管他已儘量小心,但安波卡得說,她給嗆到了。等緩過勁,安波卡取出紙條,微欠身道謝。塞內加回禮,他恭敬得過分異常,想說什麼又忍住,用不嚇到她的柔和聲音叮嚀道:“您現在的身體不宜頻繁使用空間傳送。”安波卡微微點頭,目送這個奇怪的莫名親近她的天眼高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她檢查下籃子裡的點心,右手抱花,左手提籃,有梅斯霍特家族的族戒在,果然沒人管她怎麼走路。她以烏龜爬地速度慢慢走向天命星殿,月亮正悄悄地往上爬。好吧,應該趕得上夜宵。安波卡自我打趣,天命星殿裡靜悄悄,以往守殿的祭司們都不在。安波卡納悶又心慌,努力加快腳步走向殿堂,到殿門處時,有個年輕的小祭司走出來,問道:來人可是安波卡小姐?安波卡忙點頭,心下微寬。對方手微擺,道:“請隨我來。”淡淡的梵香飄送,幽深暗沉的殿堂裡彌漫著一股悲戚的氛圍,沿途無數的祭司跪坐,披金紋帛帶,口中不停地頌念讚美命運女神禱文。安波卡心又跳得慌亂,跨入第三殿時,她看到了一群白金法袍祭司跪擁在祭壇處,金缽杖頭的金杖高高聳立,神音黯然。誰,是誰要離開這人間?安波卡滿身冷汗熱汗,又強作鎮定:不要自己嚇自己。“安波卡,你來了。”淡淡的歎息聲從殿的深處幽幽地送入她的耳中,祝福法師們逐一離開,安波卡怔怔地看著那高高的祭壇,她想一定是她幻視幻聽,才會錯以為年華正美好的朋友躺在那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