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霍所說的到了,指的是一處綠色的草地,雜草茂盛,根本看不出跟彆處的區彆。 我們七手八腳的把雜草弄走,一個看起來荒廢很久的洞口冒了出來,因為山中濕氣的緣故,都還有些濕土,裡麵長著綠色的苔蘚,具體的種類倒是分辨不出來。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張霍曾經打下的盜洞,我們紛紛下去。 故地重遊,我的心情是複雜的,雖然我已經不是我,這有些拗口,但是記憶卻真實存在,就好像也經曆過那些,往往讓人不自覺的感慨起來。 通道連通的還是那條最初的甬道,我甚至發現了牆角的蠟燭,已經變成黑色,不知道沾染了什麼,頭頂上那些妖魔鬼怪的圖案早已經腐蝕,這也難怪,那麼大一個洞口,濕氣彌漫進來,肯定會耗損的厲害。 壯子他們是第一次來,表現的比較慎重,我們熟悉這地方,一路走到地下湖,這地方已經被巨蛟折騰的不像樣,各種各樣的石頭落在湖的中央,像是一座座小假山一樣,也可以見得當初我們逃出生天時的驚險。 巨蛟已經不再,我們這次帶足了裝備,沒有走上麵的窄道,那地方是一個大圈子,說不定還會遇到鼎蛇跟鬼麵無毛猴作祟,安全起見,我們決定走水路。 從湖底下的那條水道進去,到那條地下河,然後從頭頂上殺人樹的樹根處上去,可以直接到最裡麵的盆地處。 我們換上了潛水服,這個不小的溶洞異常的安靜,大家都快速而不多言,不一會兒,六個黑漆漆的人就互相對視。 “這是前進,這是後退,這是停止,這是危險。”張霍開始做手勢,“等會到了下麵,一定要看手勢,跟緊大部隊,有什麼異常就雙閃手電。” 我們紛紛點頭,潛水的經驗我沒有多少,好在會遊泳,湖水有些冰涼,我下去的時候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突然發現右邊的角落處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 成渠去那邊把東西撿起來,是一個金屬碎片,長條形的,像是捆住什麼一樣,老雷倒是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潛水服氧氣罐的封條。 “看來花姐走的也是水路。”壯子道。 插曲兒短暫的過去,我們已經下水,這次裝備充足,手電是升級版的狼眼,在水下也可以使用,而且不會分散,妥妥的一工業級標準。 雖然是貴了點,但是效果真的很不錯,水下被六根狼眼手電照的通透,當時隻顧著逃命,這次才有機會好好的看一看湖底,原來當初我和老雷拉上來的那個丹爐,並不是放在湖中心最高的位置,那些鐵鏈已經生鏽,垂直落在湖底,而當初放丹爐的位置,是一根圓柱模樣的柱子,通體黝黑,應該是鍍了一層什麼東西。 我遊過去仔細看,黑色的表麵上有很多紋路,這玩意我熟悉的很,就是在那個先天八卦局中,最中心的那根柱子上的紋路。 它被插入湖底很深的位置,紋絲不動,而且湖底有很多黑色的顆粒物,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好奇的拿起一粒放在手中,有一點重,我是說跟它的體型不相稱的重,而且還是在水底,如果除去水壓,估計它還會更重。 這種黑色的顆粒物隱藏在湖底的泥中,稍微一掃,就能找到很多,這引起了我的好奇,打了個雙閃,把大夥都給吸引了過來。 大家開始用手把泥給刨開,那些黑色的顆粒越來越多,最後我觸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不像是石頭,因為有很多疙瘩,等到泥揚起的水變得清澈起來,我才發現之前摸到的玩意,是一部分金屬板子,上麵的疙瘩是吐出來的刺耳,不過是圓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塊黑色的鐵板,上麵燙了很多電焊電一樣。 這下我們全來了興趣,加大了力度,卻發現這板子並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樣小,我們刨開了十幾米的範圍,那板子也越來越大,就像是整個湖底都是它,那些泥隻不過是附在上麵一樣。 那根鐵柱就是連接在這鐵板上麵的,我雖然不知道這玩意究竟是乾什麼的,但是可以知道這玩意在古代,造出來絕對是異常困難。 要是複製出來的符塗在場就好了,可以問問這玩意他究竟是用來乾什麼的。 我們最終還是放棄了,這金屬板子實在太大了,就算把整個湖底的泥都給刨開,我估計它都不會露出全貌,而且從頂上落下來的巨大石頭砸在上麵,居然一點也沒有發生形變,微微凹下去的意思都沒有,實在讓人驚訝。 我突然想起藤木脖子上掛的那塊堅硬無比的隕鐵,這二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聯係? 隻不過現在沒人記得藤木,除了我和成渠,他作為符塗複製出來的代價,被消失了。 這種等價交換發生過無數次了,但是沒人會發覺,因為沒人記得消失的人,如果不是紅門帶有輻射的白光,我和成渠可能也會忘記藤木。 我想正是這種不知情給了成渠繼續追蹤溯秦會的力量,為了保護自己身邊的人,為了不讓他們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並且無人知曉,都必須阻止溯秦會繼續複活古人的瘋狂行動。 我們穿過湖底下的通道,這裡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一些記憶倒是湧了出來,我們當初是用塑料袋當氧氣瓶遊過來的,我甚至記得自己用活死人體質在肺部儲存空氣,跟棉花親吻在一起。 一切都曆曆在目,就好像發生在不遠的前天,當時一切都還沒有那麼複雜,大家都還是大家原本的模樣。 我們到了地下河,這裡的發光苔蘚依舊,大家從水裡冒出個腦袋,綠光照在大家的頭上,有種彆樣的美感。 “哇,這…我真想帶點回去,放在家裡的魚缸裡。”壯子驚歎。 “下次吧。”張霍拍拍他的肩膀,朝著殺人樹根的正下方遊去,那棵殺人巨樹的樹乾是空心的,我們的手電把頭頂上的空間照的清清楚楚,不一會兒就找到了,那地方沒有發光苔蘚,所以格外的醒目。 “咦?有跟繩子。”壯子道。 的確,有一根繩子在那個地方,不用想也知道是棉花的,她的確是從這兒上去了,有了繩子,我們沒必要親自動手,借著棉花留下來的設施攀爬而上,終於從殺人樹的樹乾處爬了出來,它已經被當初的一把火燒的乾淨,隻剩下黑色的樹樁,我們氣喘籲籲的爬上來,脫掉潛水服,整個人乾爽許多。 這裡就是我當初的極限位置,因為巨蛟的緣故沒有繼續往前,現在一看,巨樹後麵還是有很長一截距離。 “帳篷!”壯子第一眼就看到了遠處的帳篷,它就搭在地上,再往前就是一扇隱隱約約的紅門,那應該就是符塗複刻出來的。 我們馬不停蹄的前進,到了帳篷邊,卻發現裡麵沒有人,隻有一些日用品,還有內衣。 “完了完了。”壯子雙手抱頭,“花姐肯定是進去了!” “你乾什麼?”老雷突然開口,他此刻正拉住張霍的手。 “進去。”張霍道。 “不行,你沒聽符塗說嗎,這扇紅門連接的是未知的地方,進去後很有可能會出不來。”老雷道。 “你不是出來了嗎?”張霍反問。 “那是運氣好。”老雷冷靜的說道,“但我不相信我們每次都這麼好運氣。” “我必須帶棉花出來。”張霍情緒激動。 “都彆吵了。”這個時候,成渠插了一腳,他把我也拉進了爭論之中,“這次我和梁良兄弟來這兒,是為了炸毀這紅門。” 老雷皺著眉頭看著我,似乎不相信我會跟成渠攪在一起,但他沒有說話。 不知為何我居然有一種心虛感。 “不能。”張翼也加入進來,他好像不站在任何一方,“這是唯一的紅門了,必須進行研究,不能隨意炸毀。” “可萬一裡麵出來什麼不該出來的東西…”成渠捏了捏我的肩膀,似乎在暗示我什麼,“有的人…可就難辦了。” “啊對…這紅門太過危險,我們必須炸毀。”我趕緊附和,成渠的話中有話,我清楚,要是某一天真正的我從裡麵出來了,哪怕這種可能性十分的小,但隻要他出來了,那我算什麼?我的存在就沒有了意義,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炸毀紅門。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張霍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你從昆侖山回來的時候就不對勁,我一開始認為你是沒有緩過來,也沒有去追問,可是現在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棉花進去了,你卻不想著救她,而是想著炸紅門?” “這也是無奈之舉。”我辯解道。 “你變了。”老雷搖頭,指著成渠,“張霍說的沒錯,你不應該跟他混在一起,我們,才是朋友。” “你們演電視劇呢?”成渠撓頭,“但是不管如何,這紅門今天必須炸毀。” “你可以試試。”張翼二話不說,直接掏出了槍。 “我也有。”成渠也拿槍對準了張翼。 “都放下,大家有話好好說嘛。”壯子企圖當和事佬,但是張霍跟老雷的傷口也對準了成渠。 “你們不是朋友嗎?”成渠道,“隻要你們開槍,梁良可是會被打成篩子,他可沒有槍。” “過來,阿良。”老雷看著我,說道。 我猶豫了一下,用力的搖頭,“不…老雷,紅門必須炸毀,也許你現在不理解我的做法,但是我隻有這麼做,這是我唯一睡得安穩的辦法。” 老雷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他有一種被背叛的目光,這種目光讓我畏懼,我下意識的躲閃。 “你們在乾什麼?”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我們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原來是棉花,她的手裡正端著一個盆子,裡麵裝了一些水,看起來就像是剛回來準備做飯。 “棉花?!” “那邊有地下水,我拿點過來煮飯,既然大家都在,那就一起吃吧。”棉花露出個笑容,看著劍拔虜張的我們。 “這…算是野炊嗎?”壯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