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爐上的火漆沒有被徹底刮乾淨,但是棉花和李泗水已經停了下來,應該是可以打開了。隨著青銅碰撞的聲音,那蓋子被扔在了地上,我本以為蓋了千百年,打開後會發出惡臭味兒,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我們都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類似於初秋的桂花香,若有若無的,伴隨著潮濕的環境,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感覺。我們都朝爐邊圍了過去,想要一探究竟。首先進入眼簾的是黑漆漆的一片,老雷用手電筒射了進去,才看見裡麵的樣子,是空曠曠的一片,沒有什麼藥渣之類的存在,而那股清香的源頭也找到了,是位於底部中心的一刻白色圓形藥丸,被一個小三足鼎呈著。那白色藥丸通體圓滑,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仙氣在裡麵,不同於我們現在所見到的那種機器藥丸,它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肯定是自然形成的。我沒料到中國古代的煉丹技術這麼成熟,不過回頭一想,如果沒有幾把刷子,怎麼可能糊弄住那麼多代的皇帝。張霍沒有那麼多講究,直接從裡麵把白色藥丸拿了出來,聞了聞,還彆說,丹藥一拿出來,那股清香更甚。我一度以為他要吃下去,心裡還暗暗叫好,不說彆的,你這丹藥就算再怎麼功效神奇,放了那麼久,不吃中毒才怪。但我小看了張霍,他趁我不注意用力的一拳毆打在我的肚子上,我下意識的張大嘴叫了一聲,他用的是真力氣,疼得我五臟六腑像是攪在了一起,疼的要命,而他趁機把丹藥放進了我的嘴裡,我一個沒注意,咕嚕一聲,就進了肚子。我幾乎想破口大罵,但是現在的情況好像我也沒有資格發火。老雷在一旁使勁的給我捶背,我也狠摳喉嚨,試圖把它吐出來,但是沒有用。“有什麼感覺嗎?那個誰。”張霍已經拿出了小本子,似乎準備記下我毒發身亡的過程,我一時氣不打一出來,腦袋都漲紅了。不過好在這丹藥似乎沒啥毒性,除了至今有點隔應,也沒什麼不良狀況。我們乾脆原地生了一堆火,把身上的衣物都烤乾,身上是濕的的確非常不舒服,我本以為身為女性的棉花會稍微回避,哪知道她根本不在乎,直接脫了外套放在火上烤。最難受的莫過於我和老雷烤襪子,之前也說過山地靴的厲害之處,那襪子一烤,就像是烤屎一樣,一向不說話的陰鬱李泗水,都眉頭直皺。“你倆的腳能熏死河裡的魚。”張霍倒是不怎麼介意,還跟老雷開起了玩笑,不過依舊是無視我。隻是做了簡單的休息,我們繼續前進,走的時候還發現這地下湖的水位漲了一點,這下我總算明白一直通往溶洞頂部的石梯為何會有那麼多青苔了,如果沒有猜錯,這地下溶洞的地下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淹沒這溶洞,包括我們來的耳室,這也解釋了為什麼甬道裡會有那麼多的青苔。也許耳室中的確有壁畫,不過已經被水衝掉了,隻剩下第一個甬道裡的那點惡鬼羅刹畫。這就讓我很好奇當初古人是怎麼施工的,總不能等湖水漲滿了撤走,湖水下去了開工吧?左思右想,我隻能越來越佩服古人的力量,不要說雕築我們往上的石梯,就光光是把耳室建在一個能蓄滿水的溶洞裡的想法,就足夠天馬行空了。之前說過,溶洞大概三米高,也就是說這些長滿青苔平台的石梯也差不多垂直雕琢了三米高,沒有圍欄,還有青苔,一不小心就會打滑,十分的危險。我們是呈一字型上去,我理所當然的爬到最前麵,每一步我都走的小心翼翼,幸好這山地靴十分的給力,腳底有類似鉚釘的突出,不至於踩上去就滑,這三米高的石梯我硬生生的爬了十分鐘,儘頭是溶洞的頂部,我用手電筒打光,裡麵還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具體的環境,不過我還是得硬著頭皮鑽進去。沒有錯,的確是鑽進去,這就像是一個通風管道一樣,十分的狹窄,我隻能手腳並用的趴在地上,才能夠前進,不過這樣就代表我不能轉身,狹窄的空間讓我聞到了比以往更濃烈的青苔味,可見湖水連這裡也是淹沒過的。我基本抬不了頭,上麵的石壁和我趴著的背部差不多高,還時不時有冰冷的青苔掉進我的後脖頸,十分的難受。“前麵是什麼狀況?有出口嗎?”是最後麵張霍的聲音,我回不了頭,隻能儘量把我的聲音放大,“看不見頭,黑漆漆的,要不我們退出去吧?”“繼續前進。”張霍說。我隻好趴著前進,這樣走路實在難受,我的膝蓋已經疼得要死,更要命的是這通道似乎越走越擠,根本就不像是給人走的,更像是小一點的兔子走的。再往前爬了一會兒,通道稍微大了一點,那是因為有了岔道口。不多不少,正好五條。“有岔口,五個。”我用手電筒掃射一下,每一個洞口裡都黑壓壓的,根本不清楚是什麼情況,“等下,還有字。”“字?”老雷在我屁股後麵,他讓我儘量的把身子貼在上牆壁,然後從我的胯下鑽到了前麵,這期間我又刮掉不少青苔,全都進了我的後脖子,想撓都撓不到。“什麼字?”後麵的張霍急了,現在來看,他似乎有點後悔不是第一個。“這字和風水上的字是一個字體。”老雷麵色有點嚴肅,他是說給我聽的,後麵這句是說給大家聽的,“上麵寫的是,來五人,亡四人,活一人。”這下我們都沒有出聲了,包括老雷也是,這是什麼情況?預言還是瞎猜?沉默許久,最後的張霍道,“唬人的玩意兒,前麵的從左往右,一人進一個洞。”沒辦法,現在也不是製造混亂的時候,我和老雷乖乖照辦,老雷進的左邊第一個,我進第二個。一進去我就感覺溫度低了好幾度,已經有點冷的感覺,但我的腦子裡一直在思考老雷的第一句話,那上麵的字和水風上的字體一模一樣,所以他才認得出來,不是什麼生僻字,但是為什麼它會和風水上的字體一樣?莫非出自同一個年代?這也太巧了吧?我下意識的做吞咽動作,實際上我並沒有口水,我繼續在洞內爬著,沒了後麵的人的阻攔,我趴的比較慢,因為再往前,通道太小了,除了爬的動作,已經做不出任何多餘的動作了。但我發現這通道沒那麼簡單,因為在我這裡,又有了三條岔口,這次上麵沒字了,我隨便選了一條進去,隻走了不到幾步,又是一個岔口,前前後後我都不知道過了幾個岔口,而這才十幾分鐘而已。我感覺我的身上已經全是青苔了,然後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為什麼我之前不退出去?那本是個絕好的主意,在第一個岔口那裡,我就應該假裝進去,然後退出來的。但現在已經晚了,我完全不記得自己經過了多少岔口,這讓我有點絕望。而且我感覺這溶洞上的通道,就像是螞蟻的巢穴一般,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會通到哪裡,我現在有點懊惱,這根本就是一次毫無準備的以身試險。現在我不敢繼續往前走,也不知道怎麼退回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發覺我身體的溫度正逐漸的降低,剛開始進來的時候就感覺有點冷,但現在才發覺,這不是有點冷,而是特彆冷,它不是一開始就讓你受不了的那種,而是溫水煮青蛙一般,等你發覺不對勁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失溫了。就當我左右為難之際,我突然感覺自己的屁股被什麼摸了一下。是那種真正的觸感,冰涼的物體透過我的褲子,摸了我一下,就是這一下,讓我的汗毛倒立,他們都走的是彆的岔口,我身後是沒人的,就算是有,我也覺得他們不會無聊到摸我屁股。所以,我身後是什麼東西?我完全沒辦法回頭看,甚至把腦袋放在地下從肚子看也沒辦法做到,這個通道狹窄到我隻能移動手腳往前移動,我做了一個正常人都會做的選擇,那就是拚了命的往前爬。說是拚了命,實際上也隻是手腳移動加快了頻率,比正常走路要慢上不少,但我還是儘全力的往前,顧不上剮蹭掉的青苔掉進衣服裡吸取我的溫度,我現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熱血沸騰了。前麵還是很多個岔口,我隨便選了個,等到我手腳都已經到了極限時,迫不得已停下來休息,我以為擺脫了我身後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但我的屁股這一次是被狠狠地抓了一下。尖銳的冰冷的觸感,我甚至能感覺到褲子似乎都被戳破了一點,但抓的這個動作讓我確定身後的東西肯定是個活物,而且起碼有手爪。我實在受不了這種莫名恐懼的煎熬,乾脆把心一橫,狠狠地往後踹了一腳,這一下我的腳感受到了那個活物,應該是踢到了肚子一塊,很柔軟,而且那東西因為疼痛發出了聲,我無法形容那是什麼聲音,用任何一個已有的擬聲詞都沒辦法描述。但如果硬要挑一個發音相近的字來形容,就是——咕呼呼滋,把這四個字用極快的語速念出來,就類似於那活物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