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像穿心鬼麵的住處那樣,奢華而典雅。他屋子裡,兵器不多,卻筆墨紙硯俱全,還有很多書籍,卻又不像讀書人那樣全是聖賢之書,畢竟他又不要考科舉,而是有很多醫術、誌怪、野史,甚至還有天文地理一類的書籍,天成不能完全看懂,卻很是珍惜。他很喜歡,在這樣晨光清透的早晨,把那些書一本本收拾得整整齊齊。山水,真的很厲害。他坐在自己剛剛整理好的床上,臉上現出微微的笑意。他坐的地方好像有些硬硬的,床鋪下方好像有什麼東西硌得慌,天成有些詫異,掀開床褥,卻驚訝的發現,那是一本書。雖說程山水有胡亂扔書的習慣,但他從不會把書壓在床底下,與其說是隨手丟的,更加像是故意放的。那書的名字,叫神照藥典,好像是那種天成看不懂的醫書,但他終究是覺得這書的位置有些奇怪,便隨手翻開了,這一翻開,他整個人頓時不好了起來。所謂神照藥典隻是程山水自己加的偽裝皮,那本書的真身,是齊廣袖送他的那本龍陽春宮啊!天成隻隨便翻開了其中一頁,便被震撼的六神無主,和程山水當初一樣,立刻把那本書合上了,然而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或者那其實是醫書中的某個插圖,便又翻開了另一頁,然後……他動作僵硬的把那本書重新放回原來的地方,還把床單褥子整整齊齊的蓋在上麵,假裝他根本沒翻過那本書,再然後,他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想要把自己被這本書完全扭曲了的三觀,重新正過來。世上,還有這樣的事嗎?雖然說他未經人事,但是男人要和女人在一起,這種常識他還是有的,他也清楚的知道,煙雨樓那種地方,是做什麼的,可是那本書中畫的,好像都是男人,這,這……他早就知道程山水這人不能用常理推論,但這也太……被這問題深深困擾的天成,正襟危坐的冥思苦想了好久,連早飯都忘記了吃,直到日上三竿之時,程山水的腳步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天成,走,我帶你去見潘閣主。”程山水的笑意很是清淡,仿佛春日朗朗的微風,把那一絲暖意,帶進心窩裡。天成有些詫異,因為以前他有事見潘閣主時,都不會帶他,天成並不奇怪,猜想他們有什麼事情,不願讓他知道。程山水刻意想要掩藏的事情,他定然猜不到,就如同他此時,根本不知道,他為何要他去見潘龍行。潘龍行的屋子很是簡樸,完全沒有飲劍閣閣主應有的奢華。那老人慈眉善目,卻讓人從心底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隻憑氣息,便知他是高手。玄門三絕,玄照大圓滿,果然名不虛傳。天成坐在這老人對麵,滿心緊張,他知道,他是跟穿心鬼麵不相上下的存在,可以隨手一招便讓他爬不起來,但程山水卻把手輕輕放在他膝蓋上,示意他不要緊張。“潘閣主,你試試看,他的內力。”程山水的聲音是出乎意料的低沉,語速不快,卻很是堅定。潘龍行點點頭,一隻蒼老的手掌便覆蓋在了天成丹田之上。“不要怕,他不會傷你。”程山水在他耳邊低聲說。有了他的安慰,天成的心安定了許多,緩緩吸一口氣,在椅子上坐穩。潘龍行並沒有傷害他,隻是用自己玄照大圓滿的內力,流淌過他全身的經脈,天成不覺得疼,隻是有一種奇特的異樣感,還有,便是程山水的氣息,噴在耳邊那癢癢的感覺。潘龍行並沒有探查很久,目光中先是震驚,而後便是滿麵笑意,他收回手掌,望著天成,一字一頓的說:“玄玉,八重。”程山水悄悄握住天成的手,說:“玄玉,隻有心無邪念,明淨純良之人方可修習,若不是我一開始便探過他的內力,我也不會相信,魔教之中,竟然會有這樣的人!”原來如此,天成忽然覺得心中,沒來由的痛。難道,這些日子,程山水之所以對他如此,全是因為這門功法。當初他懵懵懂懂,被暗夜島島主拉去教習玄玉功之時,根本不知道,這功法,需要怎樣的資質。那時在刑堂裡,程山水探他脈象之時,探出的,不隻是百日錐心散,還有玄玉功!他本不想瞞著程山水,但穿心鬼麵告訴他,他修習玄玉這件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說,穿心鬼麵還威脅他,凡是知道他資質的人,都要死,所以,他才一直沒有告訴程山水。修習玄玉之人一定是好人,所以,程山水才一直把他帶著身邊照顧的嗎?他對他好,隻是因為他懂的多嗎?天成隻覺心中空茫,仿佛漂浮在空氣中的氣泡,虛浮著找不到歸宿,直到他感到程山水握住他的手愈加用力,用力到有些疼,他才回過神來,聽到程山水對於潘龍行,用格外嚴肅的語氣,清晰的說:“潘閣主,天成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幫我照顧他,決不能讓穿心鬼麵,再傷他!”最重要的人嗎?天成愣住了,從未有人,這樣說過他。隻有程山水,隻有他,會為他治傷,會喂他喝參湯,會在他做噩夢時安慰他,會告訴他,他沒有錯。他是唯一給過他幸福的人,是不是因為玄玉功,又有什麼區彆哪?心中終於有了一絲釋然,卻湧起愈加清晰的不安,這樣的日子,在程山水身邊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哪?他這樣想著,垂下了眼簾。潘龍行望著沉默不語的天成,目光中閃過一絲憐惜,矍鑠的目光掃視著他的臉,用溫和的聲音,說:“程堂主,我答應你,幫你照顧他。這位小兄弟是難得的人才,資質不凡,心地又好,便是你不求我,我也會照顧他的。隻是,玄玉功的事情,還需保密。”得到他的保證,程山水終於鬆了一口氣,抓著天成的手也放鬆了些,卻沒有完全放開,而是拉著他,站起身,滿臉笑容的說:“好了,天成,你還沒吃早飯吧?我們走!”天成懵懵懂懂,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隻是被他拉著,到榮華大街吃了早飯,又閒逛了一圈,程山水表麵上很是高興,但天成總覺得,他心中並不如此,卻根本無從勸起。這天晚上,程山水包下了榮華大街上最大的酒樓,請刑堂和商堂中人齊聚一堂,搞了個熱鬨的聚餐。程山水不喝酒,想裝裝風雅要了壺很是名貴的茶,卻發現太苦,根本無法喝,加了無數冰糖也無濟於事。席間那茶莊的掌櫃在偷偷抹汗,賣了這些年茶,第一次見到喝茶還要加冰糖的!偏偏,這人是他的堂主,教訓不得,隻好憋在心裡,幾乎憋出內傷。最終程山水還是放棄了品茶裝風雅的打算,直接喝了冰糖水。他終究還是喜歡甜甜的東西。“天成,多吃點啊,看你瘦成什麼樣子了!跟你在一起,顯得我又矮又胖。”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