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凡臉頰略紅,輕咳兩聲.“她還在睡。”瞧見兒子難得的笑意和赧紅,夫婦倆又交換了一個了悟的眼光,神情開始放鬆,欣喜也爬上他們的臉龐.“哦!那就讓她多睡一會兒吧!”裴夫人忙道.裴仲湖說話卻比較實際而直接.“你嶽父說,你的媳婦兒年紀最小,個性也最活潑,多給她一點時間,多容忍她一點,我相信,她很快就能適應你的缺憾了。”“缺憾?”裴逸凡的深情黯了黯,又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她是否是真心的,但她似乎並不在意我的殘缺,甚至還反過來指責我為何要如此在意。”裴夫人訝異地眨了眨眼.“真的?她真的不在意?”裴逸凡緩緩落坐,“我不確定,至少昨晚她的表現是如此,而且……”她猶豫了一下.“她還要求我帶她到揚州各處去玩。”“好!”裴仲湖不絕脫口喝了一聲采.“好個懂事大方的姑娘!”“可是……”裴夫人又蹙起了眉頭.“你真的要帶她出去玩嗎?”裴逸凡不假思索的搖了腦袋.“不,我不想出去。”他可沒那麼傻,新婚妻子現在說的是很好聽,可一旦真正麵臨各種異樣的眼光和嘲諷言詞後,恐怕後悔都來不及了!裴夫人立即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母子倆連心,擔心的都是同一件事.裴仲湖卻不以為然的看著兒子.“難道你真的打算一輩子不出去見人了/”裴逸凡自嘲地笑了笑,“爹,我這也是好心為他人著想啊!”他自嘲地道:“自己難看不要緊,就怕嚇壞了彆人就不太好吧?”裴仲湖哼了一聲.“藉口!”裴逸凡聳聳肩.“也不完全是,難道爹忘了三年前有多少姑娘家被我嚇昏了嗎?”雖說那時他尚未戴上眼罩,可左臉上的疤和凹陷的左眼眶,的確嚇人得很,那就足以令他下定決心,將自己禁錮在寒月苑內不再見外人了.“可是,你現在……”“我是戴上了眼罩沒錯。”裴逸凡摸著眼罩搶白道:“可還是擋不了這醜陋的疤痕。”他順著傷疤撫了下去.“就算嚇不昏人,至少也會引出幾場惡夢吧?那也可算是罪過了!”裴仲湖暗歎.“難道你也要你的媳婦兒陪著你躲在這兒一輩子不見人?親家公說過,你的媳婦兒非常活潑,而且特彆向往江南風光,這也時她願意嫁過來的因素之一,你這樣綁著她,她會很痛苦的。”裴逸凡微抽搐了一下嘴角.“不,我不會綁著她,她愛怎麼玩就怎麼玩,這是她嫁給我該有的補償;甚至,她要是喜歡上了彆人,我也不會不讓她走的,她本來就不該嫁給我。”裴仲湖不讚同地搖搖頭.“你實在不該如此自暴自棄的。”“這不叫自抱自棄,爹,”裴逸凡反駁.“這叫有自知之明.她值得配一個比我好上千萬倍的男人,而不是一個殘缺的丈夫。”“你們若是能好好的培養感情,日子一久,難保她不會喜歡上你啊!”裴夫人忍不住插嘴.“不可能的!”裴逸凡斷然地說:“我剛剛不都說了嗎?她值得配一個比我好上千萬倍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會喜歡我這樣一個殘缺的人呢?她不討厭我,我就已經很偷笑了。”“逸兒,親家公告訴我,你的媳婦兒是個慧黠獨特的女孩子,個性倔強好勝、不服輸,可最敬佩有智慧的人,而你天資聰穎過人,若是能從這方麵努力,讓她明白你雖身有殘缺,可心卻不殘,那麼,你也不是沒有機會的。”裴仲湖提醒他.裴逸凡沉思無語.“是啊!逸兒,聰慧的女子重內輕外,”裴夫人附和道:“你那麼聰明,不會完全沒有機會的,為了娘,你就試試看吧!”又沉默了半晌後,裴逸凡才輕歎道:“好吧!我會試試看的。”夫婦兩這才欣然的露出安慰的笑容.“那你們就在這兒好好度你們的新婚,我不會讓任何人來騷擾你們的。”裴夫人說.裴仲湖也頷首道:“對,除了裴安,就連我們也不會常來,免得媳婦兒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億起昨兒個夜裡,新娘子喧賓奪主的舉動,裴逸凡不由得失笑.“媛媛才不懂得何為不好意思,她大方得很哪!不過,她倒是真得很怕那些繁複的禮節,譬如見長輩的規矩之類的。”瞧見兒子一想到媳婦兒就笑,夫婦倆不覺也跟著開心起來.多久沒見到兒子的笑容了?他們想.“好,好,那我們儘量少來就是了。”“也毋需如此,”裴逸凡笑道:“隻要爹娘不要太在意她的率性舉止就好了。”裴夫人點點頭,便偕同丈夫起身.“好了,我們也該走了,雖然沒見著媳婦兒,但以後還有的是機會,隻要你們能開開心心的過日子,我們就安心了。”送走父母後,裴逸凡迫不及待地回到新房內,瞧見媛媛居然還抱著枕頭呼呼大睡,不禁好笑地搖搖頭.想著她的丫環未到,她又是初經人事,也隻能由他這個做夫婿的來伺候她了.裴逸凡弄來熱水,擰了布巾想要幫她抹拭身軀,她卻死掐著枕頭不放,他隻好親她、吻她、撫摸她,教她呻吟著四肢癱軟,才好乘機擦去她雪嫩大腿上的血跡.驚呼聲傳來,裴逸凡自然地側首望去,隻間媛媛兩顆烏溜溜的大眼睛震驚地瞪著他,剛好對著她醜陋的左臉,一股刺痛頓時在他胸口無情地泛開,教他羞慚地立即避開臉去,可下一句又讓他愕然的回過頭來.“該死,我怎麼又忘了,我成親了嘛!房裡是應該多個男人啊!”她說著,坐了起來,一見到自己的裸身和血跡,雙頰也很自然地泛起兩抹迷人的暈紅,她赧然地接過裴逸凡的布巾.“我自己來就好了。”他凝視著她迅速為自己抹身,間或轉頭給他一個羞澀的笑容,哪笑容是如此甜美,如春風般悄悄吹皺一池春水,教他無法自抑地掀動心湖,漾起一陣懶懶的漣漪.他深吸一口氣,壓抑下心頭的波瀾,轉身為她弄來另一條布巾.“其實我一向不需要人伺候的,”媛媛將身子再一次上下擦拭過,“多個陪嫁丫環也隻是麵子問題而已。”她扔開布巾,再裴逸凡眨也不眨的注視下,走到自己的衣箱裡翻找衣裙.“照我的意思是,一個也不用跟來,我自己就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乾嘛多個人在我身邊羅唆一些有的沒有的,而且啊……”聽她嘮嘮叨叨地說著,並手腳俐落地為自己著衣、梳發,裴逸凡此刻才領悟到他的新婚妻子似乎是真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