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守備衙門的兵馬是在黃昏時分出,昨天白rì裡,守備大人讓所有官兵好好休息,夜間趕路。所以大夥的jīng神頭還算不錯,一夜之內,直接趕到太湖岸邊。在岸邊駐紮休息,隻等天亮,看了嶽大人的密函之後,再行登船,前往西山島。湖州城距離太湖,本身就不遠,可惜的是,這些兵大爺們實在久疏訓練,走了這麼點路,就累的不成樣子,一覺睡下去,直到佛曉都沒幾個醒的。守備軍中的千總李萬勇算是起來比較早的一位,天剛一亮,他就爬了起來,帶領親信兵卒在營內巡視起來。說是大營,其實簡單的很,除了一些帳篷之外,連圍欄都沒有紮。李萬勇領人溜達,他算是軍中除了守備之外的第二號人物,當然千總不止他一個。他到處走,自是沒有人敢攔著,而且巡哨的士兵大多還在打瞌睡,又有幾個會注意。李萬勇打瞌睡的士兵,也沒有出聲訓斥,隻是走了過去,沒過一會功夫,來到守備大人的營帳之外。營地之內,也就這個帳篷守衛還算森嚴,八名站崗的士兵,也就一半拄著長槍在打瞌睡,另外一半,還睜著眼睛。睜眼的士兵見李萬勇到此,連忙躬身打起招呼,他們的聲音不小,料想是在通知睡覺的同伴。四個睡覺的士兵趕緊睜開眼睛,笑嗬嗬地衝著千總大人行禮。李萬勇微微點頭,說道:“守備大人在裡麵嗎?”“在……”一名士兵笑嗬嗬地答道。“幫我通傳一聲,就說我有要事求見。”李萬勇說道。“是。李將軍。”彆看李萬勇隻是一個千總,芝麻大點的官,可在這點小兵眼裡,已經是很高大的存在。士兵點頭哈腰,答應一聲。跟著鑽進營帳。這名士兵,也算是守備的心腹,否則斷沒有膽子進去,他進來之後,用不大的聲音說道:“大人、大人……”守備睡在床上,隱約聽到士兵招呼,睡眼惺忪地說道:“什麼事呀?”“回大人的話,是李千總求見。”剛剛麵對李萬勇的時候。可以稱呼‘李將軍’,可是到了級彆更高的守備麵前。就不能那麼叫了。畢竟守備大人還沒資格稱呼將軍呢。“現在什麼時辰呀?他找我有什麼事?”守備問道。“現在是卯時,千總大人沒說是什麼事,隻說是有要事。”士兵說道。“才卯時呀,這小子這麼早要見我有什麼事,好吧,讓他進來吧。”守備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士兵出去通傳。很快李萬勇走了進來,先是躬身一禮,“參見大人。”“李千總,這麼早。你來見我做什麼呀?”守備問道。“是這樣的,屬下現一件很重要的事?”李萬勇一臉神秘地說道。“什麼重要的事?”守備納悶地問道。李萬勇小聲說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好,那你過來吧。”守備有些不耐煩地衝李萬勇招招手。李萬勇緩緩走到床邊,突然之間,他猛地一抬手,掐住了守備大人的咽喉。“你……你……”守備被李萬勇掐住,立時一驚,此時此刻。他想要說話,聲音都很難從嗓子裡擠出來。“大人。莫要驚慌,卑職隻是有幾句話想跟大人說。大人隻要不亂喊亂叫。卑職保證大人安然無事。”李萬勇一臉的笑模樣,可是聲音壓得很低。都到這個時候了,守備也是無可奈何,隻能老實地點點頭。李萬勇從懷裡拿出匕,坐到床上,順勢鬆開掐著守備的手,轉而用匕抵住他的背心,然後說道:“大人,卑職想問你一件事情,還請您莫要莫要隱瞞。”“你說吧。”守備無力地說道。“總督大人是不是吩咐大人今天早上就回事湖州呀?”李萬勇問道。“沒有呀……”守備搖頭說道。看那樣子,倒是不像撒謊。“真的沒有?”李萬勇沉著臉說道,同時握著匕的手輕輕向前一送。守備剛剛起床,身上的衣衫本就單薄,匕十分鋒利,輕微一點,就劃破衣服,肌膚也見了紅。守備吃痛,嚇了一跳,連忙說道:“你……你容我想一想……”他思量片刻,跟著說道:“對了……總督大人在派我出兵之前,曾經給了我一到密函,我是待到辰時打開,不能早了,也不能晚了……”“原來是這樣,那大人可否將那封密函給卑職瞧瞧呀?”李萬勇笑嗬嗬地說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守備哪有膽子說“不”,小心地點點頭,指向一邊掛著的衣服,說道:“就在那件袍服的袖口裡。”李萬勇順著守備手指的方向瞧了一眼,這個距離雖然不遠,隻需要兩步,可隻要一動,就會讓自己失去對守備的控製。大家都是武人,誰沒有點功夫,而且守備大人是這裡的一把手,外麵還有站崗的士卒,隻要大叫一聲,就能招來幫手。所以,李萬勇不敢讓守備脫離自己的掌握,小聲說道:“勞煩大人陪我過去一下。”“好。”守備和李萬勇同時起身,來到衣服之前,李萬勇又說道:“有勞大人動手了……”守備無奈,隻要親自伸手,從衣袖裡將那封密函取出來。二人再次回到床上坐下,李萬勇吩咐守備將密函拆開。守備聽命行事,把密函打開之後,隻見上麵寫著“立刻回城,在午時初刻趕到總督行轅,擒拿反賊。”見到上麵的內容,李萬勇嗬嗬一笑,說道:“大人,現在該怎麼做,你可清楚?”“我……還請示下……”守備知道,這個李萬勇,八成就是一個反賊,哪敢亂說話,不管什麼事,還是聽他的吧。保命要緊啊。“咱們臨行之時,不都說了麼,前往太湖西山島剿匪,咱們都有了既定目標,那就按原計劃進軍便是。”李萬勇平淡地說道。“是、是……可……”守備先是點頭答應,可跟著臉上露出為難之sè。“怎麼了?”李萬勇冷道。“嶽大人不是派了一位姓厲的差官帶著一百護軍隨軍前來麼,他是嶽大人的心腹,肯定知道密函上的內容,咱們要是繼續進軍,他出來阻攔怎麼辦?”守備苦著臉說道。“這還不好辦,你是守備,這裡最大的官,此間兵馬,全都是你的手下,他不過是嶽肅手下的一個親隨,何須放在眼裡。我看不如這樣,你現在就下令,讓士兵突然出擊,把他給滅了。”李萬勇說道。“那……那不就是造反麼……”守備膽怯地說道。“那又怎麼了……我隻問你,你現在是想死還是想活……”李萬勇說道。“我……自然是想活……可他是總督大人派來的人……下麵的官兵不少都知道……要是我下令對他動手……肯定會有不敢的……而且……而且你也看到了……他帶來的人雖少……但各個都是jīng銳……一旦真動起手來……他在鼓噪一番……恐怕到時勝負難料啊……”守備結結巴巴地說道。李萬勇一想,也是這個到底,手下的這些官兵是什麼熊樣,他再清楚不過。嶽大人的威名在那裡擺著,下令動他的人,那些士兵有幾個敢動手的,誰不害怕被‘嶽剃頭’抄了滿門。他琢磨一番,說道:“那這樣吧,我讓我的人先進來,然後你派人去請姓厲的前來議事,待他一進帳篷,我的人就直接將他結果了,你看如何?他們群龍無,收拾起來,也容易的多。你放心,嶽肅這次必死無疑,他是明令讓你去西山島剿匪,你是奉命行事,不在城內,他的死活自是跟你沒有一點關係。知道這封密函的,也就是這麼兩個人,嶽肅和他的手下,肯定會一個不剩,這裡知道真相的,也就姓厲的一個,把他做掉,再無人知道,咱們該上島上島,事成之後,卑職少不得送大人一份厚禮壓驚。”李萬勇說的話也有點道理,而且守備大人現在就丟掉xìng命,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就聽你的……”當下,李萬勇將手下的六名心腹士兵喊了進來,守備大人則是命人去請厲浩然過來議事。厲浩然自然是知道嶽肅的安排的,一聽人說是守備大人有請,料想是守備看了嶽肅的密函,找自己商量回軍的事情。可以說,他早就起來等著這消息呢,於是馬上帶了四名護兵,前往守備大人的帳篷。到得帳外,有士兵通傳一聲,裡麵的守備大人說了聲“請”,緊跟著,一名士兵撩開帳簾,厲浩然跨步而入。進入帳內,守備大人坐在床上,李萬勇就站在他的身邊,不管怎麼說,這個時候,兩個人要是並坐在床上,任誰看到,都會起疑。而且,李萬勇也不便把手放在守備的身後啊。不過帳內,有六名自己的手下,自己還帶著家夥,守備大人手無寸鐵,敢用異動,馬上就能要了他的命。六名士兵分列左走,厲浩然向前走去,他停的位置,正好是六名士兵的zhōng yāng,最近的那兩名士兵,可以說隻要各進一步,就能夠到厲浩然。“參見守備大人。”厲浩然現在沒有官職,身份隻是長隨,停下腳步,給守備施了一禮。可就在這一刻,李萬勇突然咳嗽一聲,這一聲便是信號,帳中的六名士兵,幾乎是在同時,拔出腰刀,朝厲浩然撲去。。明末中樞一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