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被虐了(1 / 1)

我是貓耳人 液浮 1807 字 2個月前

當艾爾法被抓走後, 夏耽認為班尼也沒有義務要再按照他哥哥的意思照顧自己了。事實也正是這樣,班尼在艾爾法被逮捕帶走的那天, 全程都在用極度厭惡和黑暗的眼神,對夏耽進行非語言類彆的人生攻擊。什麼目光如炬, 眼神陰狠,具現化的小刀什麼的,統統都朝她射過來,如果她是一隻無辜的卵子,而班尼的目光就是精子的話,現在她大概已經受(隔)精完畢,懷孕待產了。班尼不管她死活, 艾爾法又被捉走。狩獵季的當口, 夏耽這隻孤零零無人認領的小貓耳人幼崽,眼看就要在眾人哀悼的目光中壯烈餓死。幸好好心的飼育園園長,一隻下巴鱗片花白、慈眉善目的蜥蜴人,果斷地給她找了另外一個飼養員。“你好, 我是瓦特, 你的新飼養員。”麵前這位渾身水綠色的雌性蜥蜴人,夏耽怎麼看都覺得很眼熟。“咕!”一隻肥碩而蓬鬆的巨雞腦袋,從瓦特的背後鑽出來,以豹的速度熊的力量,圍著夏耽跑了兩圈。夏耽終於明白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見過這兩位了。就是那個飼育園被野獸襲擊的晚上,艾爾法 抱著她,在人群外圍和這位小姐打了個照麵。現在艾爾法被逮捕了, 園裡大部分的雄性蜥蜴人,又都被派去狩獵季的戰場,留下的飼育員資源更加有限,這才輪到進入這行沒多久的瓦特,來給夏耽做飼育員。和瓦特相處了幾天,夏耽才明白,原來不是每個做飼育員的蜥蜴人,都喜歡無時無刻地盯著自己的飼養對象看,也不是每個飼育員,都會像艾爾法,動不動就用舌頭給發育中的幼崽檢查身體,容忍她對飼育室的環境改造。瓦特接管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房間裡所有夏耽額外製作的東西,全部銷毀。她做這些的時候,甚至是當著她的麵:收走了她喝水的被子,砸壞她自己製作的五子棋和一些小玩意,全部丟到抽沙馬桶裡銷毀掉,甚至連她在牆壁上塗畫的圖案,也全部用白色的樹汁塗改掉。什麼都沒有了。自己在這裡生活過的痕跡,那些被艾爾法縱容著的,證明自己還是個人類的證明,全部,都被銷毀乾淨。瓦特在破壞這些東西的時候,甚至還會變做邊抱怨,“不愧是被抓進去的飼育員,這麼基本的飼養嘗試都沒有,居然讓幼崽自己把自己的生存環境弄成這樣臟亂……”在她眼中,夏耽就隻是一隻被飼養著的動物,乖乖按照程序長大,成為可以用來繁殖的,增加物種多樣化的東西,才是她該做的事情。至於一些違背常理的嘗試,隻是無事生非的小打小鬨而已,都應該扼殺在萌芽之中。眼看對方將一切回歸到零點,夏耽隻覺腦子一熱,衝上去就對瓦特又踢又打,牙齒和爪子,統統用上去了。她自從開始發育後,牙齒的鋒利程度日漸厲害,憤怒狀態下的一咬,真的把正準備砸掉廁所毛玻璃的瓦特咬得叫疼。“嘶——”瓦特倒抽一口冷氣,夏耽在反應過來之前,就被閃電般抽過來的蜥蜴尾巴,打到了牆角。後背撞在牆上的觸感,好像把她整個人都拆散了。天旋地轉的撕裂中,她聽到瓦特尖細的驚叫,“你這隻幼崽怎麼咬人!”就算被她咬到出血,艾爾法也從來不會打她的。艾爾法隻會用無奈又好笑的眼神,看著她說“小乖你怎麼那麼傻呢,我的皮膚可是很硬的啊。”他絕對不會用尾巴攻擊自己,更不會……“……嗚嗚嗚……!!——!”疼痛讓夏耽的眼睛充血,淚水不由自主地,像是有自己的意誌從眼眶裡漫出來。極致的疼痛,卻因為嘴巴被人強硬地掰開,動彈不得。飼育園對員工具有良好的保障措施,為了懲戒她這隻不受訓的幼崽,也為了確保員工不再會因為受到攻擊,而導致出血,乃至傷口感染,甚至死亡,夏耽這隻“咬傷飼育員”的貓耳人幼崽,立刻被從牆角挖出來,送到獸醫室去“糾正行為”。怎樣讓一隻咬人的動物安分呢?飼育園的方法既簡單,又有效。他們拔掉了夏耽四顆最尖銳的虎牙。並且,為了讓她產生“咬了人,就要受到懲罰”的條件反射,沒有給她打麻藥。牙齒被用鑷子,從牙床上硬生生地拔下來,血肉模糊,酸疼一直鑽進身體裡,讓夏耽幾乎要疼得昏過去。但是她偏偏又沒有昏過去。嘴巴裡的血,最後隨意地用幾塊類似棉花的玩意堵住,她就被重新扔回了那間空無一人的飼育室。裡麵一片冰涼,乾淨得像是從來也沒有人住過。晚上,飼育室裡甚至連燈都沒有開,不知道是她被人遺忘了,還是這也是懲罰的一部分。因為她剛拔好牙,不能進食,瓦特索性也就不給她留吃的了。一個人捂著腫脹的嘴,在一片漆黑的空闊屋子角落裡坐了一整夜,隻有爾德的梳子和鏡子,在外麵零星照射進來的巨樹光芒中,陪伴著她。第二天,瓦特也沒有來送吃的。她趴在門口叫嚷了大半天,卻連一絲一毫的回應也沒有。夏耽餓極了,就隻好爬到水盆的邊上,用舌頭舔舐裡麵的水。一些凝結到一半的血塊,混著濃稠血水,一起流進水盆裡,很快,水盆裡的水,就變成了渾濁的橘黃色。但是夏耽實在是太餓了,隻有不斷地喝水,才能稍微消除饑餓感。夜晚來臨,依舊無燈無影。天空中閃爍的橙色母星,獨自在那裡熠熠生輝。“小乖,你知道嗎?天上的這一顆最亮的星星,就是指引著我們的母星,隻要有了母星的指引,相距再遠的人,也可以相聚,相互誤會的人,可以和解,相愛的人,就可以在一起。”夏耽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靠在爾德的袍子邊上。進入秋天的繁殖星球,晚上很冷,她隻能把所有能用來包裹自己的東西,全部都圍攏到一起,嘴巴裡還是疼得發麻,沒有什麼知覺,而水盆裡的水,幾乎已經要見底了。你騙人。艾爾法,你騙人。就算思念,也沒有辦法把相距很遠的人放到一起,何況是這顆沒用的,隻會顧著自己閃耀的狗屁星星?等到瓦特終於帶著吃的出現,已經是兩天以後的事情了。那時候的夏耽,幾乎已經被疼痛和饑餓感折磨得沒了半條命,整個人都軟綿綿的趴在地上,連抬起身體瞪瓦特的精力都沒有。但瓦特的臉上,絲毫也看不出報複後的得意感,或者是將她遺忘的愧疚。正相反,她給夏耽帶來的,是最適合生病的幼崽吃的,營養豐富的流質果蔬綜合,將她半扶半抱的動作,也很利索準確。她甚至難得地對夏耽開口說話,“彆吃那麼急。經過這次你就知道了,以後彆咬人,長點記性,不然等你牙齒再長出來,還是可以再拔掉的。”——夏耽終於明白,瓦特從一開始,就隻是把自己當做一隻平凡的幼崽。沒有寄情,沒有特殊關注,她隻是按照飼育園內的規矩來辦事,她什麼也沒有做錯。但越是這樣,夏耽的心裡,就越是難過。和艾爾法在一起那麼久,久得她幾乎就要忘記了自己在這個星球上,作為“動物”的附屬品地位。她就算再珍貴,在可能影響到蜥蜴人利益的時候,自己還是會被毫不猶豫地輕易拋棄。如果從一開始,做自己飼育員的人就是瓦特,在爾德變身的晚上,大概也不會有人衝進來救自己,當然也就不會有人被捉去石頭城,被壓在身下蹂(隔)躪然後終於死掉的人,應該隻有自己一個。如果真的是這樣,是不是反而比較好呢……?夏耽漸漸習慣了瓦特“符合常理”的飼養習慣。瓦特每天來兩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給夏耽帶來足夠的食物,檢查水盆中的水量充足且乾淨,最後,對她的體溫進行測量,隨便地把她翻過來看一看有沒有外傷,或者心情好的時候,偶爾帶她洗一次澡,從來不會跟她多說一句話。夏耽和巨雞一起被瓦特帶到那個去過很多次的洗澡間,卻發現他們進去的門,和過去艾爾法帶自己去的門不一樣。門背後沒有一個獨立的巨大澡盆,而是變成了蒸汽繚繞的、像是泳池一樣的公共澡堂。還沒等她調整好心態,要怎麼和一隻巨雞一起洗澡,就聽到“撲通”一聲,滾滾已經被瓦特粗魯地丟進水池,不等她反應過來,脖子一緊,隨即天旋地轉,耳邊又是“撲通”一聲,滾燙的熱水從四麵八方將她吞噬,來不及反應的夏耽,頓時嗆了好幾口水。“咳咳……”好不容易撲騰浮出水麵,夏耽扒著水池邊緣猛力咳嗽。她這邊才被扔進去,就差點要淹死,回頭一看,滾滾已經濕了全身的毛,肉色的肥碩身體,在水池裡笑眯眯地遊來遊去。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是獨立的澡盆呢?為什麼會變成混浴?而且洗澡的時候,難道飼育員不會跟進水池裡麵一起洗嗎?夏耽想起每次洗澡,艾爾法都要用他的舌頭綁住自己四肢,力道不輕不重,剛好可以限製自己的自由,然後再像是清洗瓷器一樣,把自己身體角角落落都清洗乾淨。於是一身狼狽的她。回頭看澡盆外麵,靠牆站立,正兩手抱胸跟自己乾瞪眼的瓦特。原來如此。艾爾法被抓走了,於是連自己洗澡的條件,也一起收到了限製。“……?”她看瓦特,瓦特也在看她。“居然沒有教過這隻幼崽自己洗澡……”一蜥蜴人一幼崽互相對視了大半天,瓦特這才冒出一句自言自語的嘀咕,然後皺起眼睛上邊的鱗片,很不情願地走到坩堝邊,伸手撩水,把夏耽拎起來隨便衝洗了一下。她的動作明細比之前要粗魯很多,好像給夏耽洗澡,是一件讓她覺得很臟的事情,蜥蜴人的手爪,就算沒有伸出戰鬥狀態才有的指甲,也非常堅硬冰冷,在滾燙的洗澡水中,戳得夏耽瑟瑟發抖。原來,就連洗澡,都是隻有艾爾法才會做的、額外的事情。等到她被丟到集體吹風機前,讓粗魯而巨大的乾身機,把自己的頭發和耳朵尾巴上的毛,吹的蓬亂乾枯;等到過高的溫度,又讓她剛才瑟瑟發抖的身體,被烤得通紅,夏耽卻已經麻木了。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再想艾爾法了。從今天起,再沒有一個叫艾爾法的人,會對你溫柔照顧,一絲不苟,把你當做最重要的東西抱在懷裡,任憑你欺負他打他罵他,也笑眯眯地回應。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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