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離婚了彆來找我(1 / 1)

春花的初戀 魚無芒 2303 字 2個月前

除了學車,霍春花把大部分時間用來陪糖瓜糖球,一有空就往付教授家跑。糖瓜說話早,第一次聽他喊媽媽,她高興得把他抱起來,連轉了幾個圈。聽說糖球也會兩個字,但不會叫媽媽,霍春花有些失落,知道這倆字是“爸”和“抱”之後立刻就釋然了,甚至還有點同情。似乎這個爸爸對糖球的意義就隻是抱他,哄他睡覺。她經常故意走得晚,而唐善初又剛好回來得早,這樣一來,兩人就會在家裡遇上。總是霍春花在沒話找話。唐善初似乎還沒消氣,不怎麼搭理,有時盯著她看,看得她直發毛。有天晚上,唐善初很晚沒回,霍春花已經準備走了,在客廳碰到他進門,滿身酒氣。霍春花忙把他扶到沙發上坐下,又去廚房給他泡了杯蜂蜜水。唐善初接過來,沉默地喝著,並不看她。“跟誰喝的酒?有人送你回來嗎?”“袁海洋。”“怎麼沒送你進來?外麵什麼人都有,很危險的。”唐善初仰靠在沙發上,扭開臉,仍然不看她,過會兒,說:“離婚了,你彆再來找我。”霍春花原本想說,她是來看糖瓜糖球的,可一句話在喉嚨口滾了幾滾,最後變成:“就算離了,我也一樣喜歡你。”唐善初一側的耳朵紅得厲害,他明白不是因為酒精。站起來,頭有點暈,腳步不大穩健地往樓梯走。霍春花拿著那杯蜂蜜水追上去,騰出一隻手扶他。唐善初要甩甩不開,賭氣似的皺著眉,“不要你管。”霍春花挑挑眉,心想這人大概醉了。她有點氣。是她不好,跟他離婚把他甩了,可他要不要這樣?對她不是“不用你管”“不關你的事”,就是“彆來找我”。他不嫌煩,她都聽膩了。然而,也不敢跟人家發作,她很明白自己目前的處境。表麵上是她不要他,可他要真的往前走一步,她肯定難過死。原本大義凜然地跟他離婚,甚至希望他儘早帶著糖瓜糖球重新開始,她一個人無所謂。可上回看見他跟彆的女人一起吃飯,她才發現自己做不到那麼偉大。一想到他會跟彆人結婚,她的糖瓜糖球會變成彆人的瓜和球,她就難受得不行。不到最後一刻,就總抱著點希望,覺得也許還會有辦法。因此怕他在這之前已經放棄她。唐善初迷迷糊糊地站著,霍春花用力一拽一推,讓他背靠著牆壁,無處可逃。“把這個喝完。”唐善初側過頭,不看她,“我為什麼要聽你的?”霍春花拉著他的手,拇指在他手背輕輕摩挲,哄他,“聽話。”唐善初手背癢癢的,低頭看她的手指,比他白好多,過會兒說:“我要坐著喝。”說完掙開她,走了兩步,自己坐到樓梯台階上。霍春花挨著他坐下,杯子放到他嘴邊,怕他拿不穩,幾乎是喂他喝完。唐善初眼裡蒙了點水氣,定定地看著她,“霍春花,你這個騙子。”“我……”“你對我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清楚。”霍春花想捂他的嘴,反被他捂住。他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可憋了半天,隻來了句,“騙我有兩個女兒,結果呢?”霍春花拉開他的手,歎了口氣,她也很無辜啊。去問醫生,人家壓根沒把那問題往胎兒性彆上想,把自己洗得比她還白:“你問能不能穿裙子,小孩子什麼不能穿啊?”站起來要走,唐善初仰頭問:“你去哪?”不等她答,抓著她的手,起身往樓上去,“你不要走,就在這。”霍春花好笑地歎了口氣,忽聽身後大門被人推開,回頭一看,是付教授。霍春花的臉噌一下紅了。她甩了人家的寶貝兒子,現在又不明不白地上門來糾纏他。“付教授,我,我馬上就回去了!”唐善初沒鬆手,一臉固執地看著她。“留下吧,房間很多。”付教授似乎沒興趣看他們拉扯,放下包,倒了杯水,邊喝邊打開電視。兩人僵持著,霍春花正自為難,樓上冷不丁傳來孩子的哭聲,大概是糖球醒了沒見著他爸。唐善初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幾分。霍春花推他上去,“我去看看,你先回房洗個澡。”糖球躺床上,睜著眼,一會兒看看他媽,一會兒看看天花板,就是不睡。見他爸來了,很自然地張開手臂,要抱。唐善初衝過澡,頭發還滴著水,怕糖球等久了要鬨,趕緊就來了。糖球被他爸抱著,扭頭看她媽,胖胖的上半身往他媽的方向掙。霍春花以為是要她抱,湊過去,人家隻是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就又縮回去,乖巧地伏在他爸肩上。過會兒,又抬起頭,在他爸臉上連親幾口,啵啵有聲,聽得霍春花直笑。她從浴室拿來吹風機,他抱著糖球,她給他吹頭發。嗡嗡的聲音,吵得糖球昏昏欲睡,眼皮漸漸合上;糖瓜從小床上站起來,扶著圍欄,小鹿似的支著腦袋,好奇地張望。霍春花關掉吹風機,過去抱他,小家夥揉揉眼睛,羞澀地對手指,抬頭衝他媽咧咧嘴,伸手摸她的頭發。霍春花親他的臉蛋,親得他邊躲邊笑。小兄弟倆都睡了,室內一片寂靜。唐善初回他自己的房間,霍春花跟在他身後,等他進了房,轉身看著她,她才乾笑道:“我住隔壁。”唐善初麵無表情地把門關上。第二天早上,霍春花在廚房準備早飯。看唐善初下來,問他:“頭疼嗎?”唐善初搖頭,走過來坐下。霍春花給他一杯橙汁,“現打的,營養美白。”唐善初敏感的神經被“美白”兩個字刺激到,蹙眉看她,一邊把橙汁推開。“怎麼了?”“你嫌我黑?”霍春花眼珠往橙汁上溜了溜,馬上否認:“你這正好,像我哥那樣就太白了。”“那你還讓我喝橙汁美白?”“橙汁維C多,對身體好。”唐善初不肯罷休,還要說什麼,付教授來了,端起那杯果汁,又順手拿了片吐司,邊往客廳走,邊說:“他不喝我喝。”唐善初氣得站起來想走,被霍春花拉住,“還有呢!我再給你煎個雞蛋,要溏心還是全熟?”“不想吃了。”“不行,你看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所以才這麼瘦?”“不用你管。”霍春花重新給他倒了杯橙汁,說:“你要不吃,我就給你送到公司。”唐善初還想說,他媽進來,一向表情不多的臉上掛了個笑,看他一眼,不無嘲諷。唐善初不理她,端起玻璃杯,悶頭喝了兩口。霍春花問付教授要不要煎雞蛋,付教授趕著出門,說不用。霍春花洗了個蘋果,擦乾了,用保鮮袋裝好,拿給她帶著路上吃。付教授接過去,說了聲謝謝,拿包出門。“你現在跟她沒關係,”唐善初抱著手臂,看她係上圍裙,開火熱油,“討好她也沒用,她說了不算。”“是是是,你說了才算,”霍春花笑笑,轉身往鍋裡磕了個雞蛋,“但是付教授不鬆口,我就不能住這兒啊,而且她還收留了你們。” 煎雞蛋盛進盤子,火候掌握得好,不老不嫩。又把手洗了一遍,給他看,乾乾淨淨,然後才拿了兩片吐司抹草莓醬。抹好了,人家說:“我又沒說要吃草莓醬。”霍春花傻眼,冰箱裡有草莓、千島、花生醬,她沒多想就拿了草莓醬,他不是愛吃甜的?“那你要哪種?”“花生醬。”霍春花又給他抹了兩片花生醬的。唐善初拿過去,第一口咬下去就皺起了眉,暗自咬咬牙,硬著頭皮吃完了。他討厭花生醬,為了跟她作對,真的很拚了。黃姐來了,唐善初出門上班,霍春花坐他的車。唐善初問她去哪,她報了個地址,說去學車,可去的地方又不是駕校。霍春花說:“找了個朋友幫忙練手。”唐善初等了一會兒,顯然她並不打算告訴他是哪個朋友。他隻好問:“誰?”“……金小輝,上次請他吃飯就是為這個。”唐善初目視前方,嘴唇抿成一條線,“跟他說不去了。”“人家也很忙的,好不容易才抽出空幫我……”“我教你,要麼他,要麼我,你自己選,”唐善初拉著臉,“彆以為我想教你,你學會了是不是想開車帶糖瓜糖球?”“嗯。”“金小輝的駕駛技術你沒見過?單行道上掉頭逆行,並個線也並得磕磕絆絆,你放心讓他教?壞習慣一旦養成,很難改掉。我不允許拿糖球他們冒險。”霍春花立刻掏出手機給金小輝發微信。“你不用上班嗎?”“你先跟我去公司,我忙完了教你。”袁海洋看見霍春花,戲謔地打了個招呼,“弟妹,早!”霍春花笑笑,扭頭去看唐善初的反應,他像是沒聽見,可這種事瞞不住,還不如現在就說。“不是弟妹……”話沒說完,被唐善初的咳嗽打斷,霍春花看他一眼,立刻領會,轉而問起:“袁總比我們阿初小吧?”“我比他大,”袁海洋摸摸自己的臉,“我看著比他小?”霍春花點頭。袁海洋笑著搖搖頭,拿起手機,一邊往外走,一邊寫了條微信想發給袁太太,不知道寫了什麼,最後又刪掉。手機揣口袋裡,哼著歌,回他自己辦公室。唐善初心想,誰是你的阿初。下午出去練車,霍春花有點緊張。以前教她遊泳,他有十二分的耐心,今非昔比,她動不動就擔心他發脾氣。一般新手上路不敢開,車慢得跟龜爬似的,霍春花的毛病是太敢開,車一發動,油門踩得跟汽油不要錢似的,彎也轉得驚險。雖然是在場地內的車道跑,唐善初還是心有餘悸。“誰教你開這麼快的?你當是開高速嗎?”霍春花一臉懵,金小輝從來沒跟她提過啊,每次都說還好,她自己也沒覺得有什麼,就感覺開起來很過癮。“是我不好,有你在車上,我應該更加小心的。”唐善初看著窗外,“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對我來說特彆重要,我不能讓你有一丁點危險。”唐善初心道又來了,可還是忍不住有點高興,過幾秒,才氣哼哼說了一句:“重要你還離婚?”“我還一樣喜歡你。”“你,你彆以為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就會原諒你,我不會再上你的當!”“我……”“好了,接著練。”得益於唐教練的悉心陪練,霍春花順利拿到了駕照。霍春花馬上訂了一輛車,怕以後被拖去拍賣,特意問過儲律師,用馬小玉的名義走的手續。馬小玉不知道她又搞什麼,還跟她開玩笑,“你就不怕以後我說這車是我的?”霍春花笑笑,“你要就給你唄。”馬小玉沒好氣地給她個白眼,“就你傻。”說完歎了口氣。霍春花問:“還是老方?”馬小玉惆悵地“嗯”了一聲,說:“他大概瞞了我不少事。”“他說不能告訴你?”“嗯。”“那你為什麼非得知道?沒準跟你就沒關係。”馬小玉自顧自地說:“我們結婚就隻領了證,連請客都沒有,他家裡的人我也沒見過,方夢霄還是打架那次見了一麵。”霍春花說:“藝術家跟咱們俗人不一樣吧,你想見,為什麼不問他?”“他也沒見過我家裡人。”她家裡的事就是個炸彈,碰不得。霍春花沒往下接,說:“能領證至少說明他沒彆的老婆,這你總該放心吧。”馬小玉在她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霍春花疼得齜牙咧嘴。過幾天,拉唐善初陪她去提車。唐善初一看,表情一言難儘,立刻說:“我不開。”這麼大坨粉色開出去,整條街的人都會追著看吧。“為什麼?”“男人能開這種車?”霍春花賊兮兮地瞥他一眼,一邊撫摸光滑的車身,一邊問他:“你見過男士拎女包吧?”“嗯。”“人家隻會覺得他特彆紳士。”唐善初不以為然,但也沒多說,幫她把車開了回去。車停在院子裡,糖瓜糖球好奇地跑來圍觀。他倆都會走路了,雖然還不大穩,尤其是糖球,又笨又懶,能抱絕對不走。霍春花挨個親親他倆,說:“以後媽媽開車帶你們出去玩啦。”唐善初橫她一眼,“先過了我這關再說。”晚上,霍春花準備了一桌菜,作為對唐善初的答謝。知道他不吃雞皮,夾了隻雞腿,剝掉雞皮,擱他碗裡。付教授看見了,說:“不吃算了,費那些事乾什麼?”霍春花一看唐善初皺眉,立刻跟付教授解釋:“他不愛吃那個。”“這麼大人了還挑食。”霍春花想想,說:“我以前在網上看到一句話,您聽聽看有沒有道理,他說‘其實並不能怪小孩子挑食,是大人隻做自己喜歡吃的菜’。像這個紅燒雞腿,您來做,肯定是連皮帶肉,他不吃皮就是他挑食,換他來做,可能一開始就把皮去了……”付教授看他兒子一眼,冷冷一笑,沒有說話。飯後付教授堅持由她刷碗。霍春花進來幫忙,小聲說:“對不起,您彆跟阿初一般見識,他因為離婚的事,一直跟我生氣呢,我那麼說就是想讓他開心點。”付教授開著水龍頭,一邊衝洗盤子上的泡沫,一邊說:“隨便你們,不關我的事。”霍春花無語,心想這母子倆,一個“不關你的事”,一個“不關我的事”。付教授把盤子往消毒櫃裡放,隨口問:“你想接他們回去?”霍春花愣了愣,沒有立刻回答,等付教授把所有碗碟都放進去,關上了抽屜,才說:“現在這樣也挺好。”一扭頭,看見唐善初站在廚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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