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毒可能沒事了。”蘇語然突然這麼開口，“我回來的時候，殿下身邊還有一條蛇，但是已經奄奄一息了。一開始我也不明白，但是現在想來可能那蛇陰差陽錯吸走了殿下的毒。”“你說，那蛇反而吸走了我身體裡麵的毒？”他想起自己昏迷前感受到的蛇口，“誰知道反而是一條蛇救了我的命，這樣我們還真的能去嚇嚇那個女人了。”兩人正說著話，旁邊的青檸卻突然開口“哇，啊！”一雙小手拚命地揮著，似乎也拚命的想要插話。蘇語然一聽青檸的聲音，整個人的嘴臉都緩和下來了。“你這是怎麼了？不高興了嗎？還是肚子餓了想吃東西了？”蘇語然給她喂了一口湯水，“慢慢喝，小心點。等你喝飽了，姨姨帶你去睡覺好不好？”齊旭這才仔細看著麵前這個小人兒，才一歲大小的樣子，但是眼睛卻大大的，似乎是吃的多，這小臉都比得上以前的阿壽了。齊旭不認識這個孩子，不禁開口：“這孩子是哪裡來的？”蘇語然抱著青檸的手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你昏睡了大半天，我趁著你休息的時候偷偷去過一趟上麵。不知道為什麼都找不到十一他們。”“青檸當時就在馬車的隔間裡睡著，隻是沒有哭，那女人也就沒有發現青檸。我上去的時候，十一他們應該是想著救你，就沒有管馬車。”“青檸是個小孩子，我不放心她。再說，她已經無父無母了，要是我丟下她，恐怕這孩子都活不了多久了。再說，我的孩子沒有了，現在有青檸在，我也開心點。”齊旭剛剛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聽到這話就伸手拉住了蘇語然的胳膊：“我沒有怪你。這麼高的山崖，你爬上去恐怕也是想要人救我，隻是下次就不要這麼做了，免得出了什麼意外。”齊旭摸摸青檸稀疏的頭發：“這個孩子眼睛很大，樣子也有幾分和你是一樣的。你要是喜歡，我們就認她做女兒吧，這樣你也高興點。”蘇語然拍拍青檸的背，微微一笑：“殿下不用這樣，我這樣的身份收養了青檸不是一件好事。搞不好還會害了她，要是她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下人，也許還會自由點。”“不要像我們這樣的庶女，有時候連想要做些什麼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蘇語然悠遠地看著外麵的天空，似乎很向往另一種人生。齊旭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袖：“我的傷口突然裂開了！”蘇語然聽到這話，立馬就放下青檸，轉頭看看齊旭。齊旭之前在上麵被大牛砍傷了。“你的傷勢怎麼樣？是不是那個人砍傷你的傷？還是那條蛇？”蘇語然急切地開口，“現在這裡沒有什麼可以用的藥材，你先忍忍。我現在就去外麵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用的。”齊旭搖搖頭：“彆去了。現在外麵已經開始下雪了，這樣的天氣，你要是被埋在外麵怎麼辦？有什麼還是明天再說吧，你放心，我自己覺得問題不是很大。”他又看著青檸不停地看著她，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可能是想著她喜歡，他竟然也覺得這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的小女娃有那麼一點可愛的地方。蘇語然又看了看他的樣子，確定他不是隱瞞，又想到自己還能背著他拿點空間裡的東西出來。想到這裡，她放了青檸在他手邊：“殿下也抱著青檸一會吧，我正好可以做點吃的。”齊旭突然被塞進來一個小娃娃，不同於阿壽的那樣已經有點知道了。這個小娃娃渾身都是軟綿綿的，口中還塞著自己的手指頭。沒有孩子的時候，齊旭根本就不知道這樣的感覺，可是即便是後來自己養了阿壽，但是和現在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阿壽的身邊不缺太監和嬤嬤，自己隻要重視他，偶爾看顧他，照顧他。但是這個小娃娃不一樣，齊旭被蘇語然塞進來的時候，他甚至都不知道怎麼抱。反倒是青檸似乎並不怎麼怕人的，她眨著自己眼睛，突然笑了起來。小孩子的聲音特彆清脆，這個隻有一點火苗的山洞卻突然因為這個聲音變得溫暖起來了。蘇語然轉過頭：“青檸，你在笑什麼呀？”齊旭還是第一次看到蘇語然這樣的表情，不，應該說他剛醒來的時候也見到過。蘇語然平常實際上是個很沉穩的女人，誰知道碰上孩子會變成這樣。“青檸？這孩子怎麼起了這麼個名字？”齊旭笑著揉揉她的頭發，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和一個小女孩表示親昵。蘇語然煮爛了菜，端過來給了齊旭一碗：“不好聽嗎？”齊旭看著她細心地喂著青檸吃東西，自己也慢慢吃下了這野菜。其實這味道真的不錯了，之前自己和小喜子他們被圍困的時候，他們甚至隻能吃那些老鼠。小喜子不是做飯的，有時候隻能把算是熟的東西給齊旭吃。這還是因為齊旭是太子才有這樣的待遇，要是換了他自己或者彆人，那都是隨便吃點。但是齊旭現在也沒有覺得很高興，他的耳邊全是蘇語然耐心和青檸說話的聲音：“你慢點，可不要著急。現在很燙，等稍微涼一點了，姨姨再給你吃。”齊旭想起在淮南的時候，自己得瘟疫的時候，她是親自喂自己吃飯的。可現在不過就是多了一個小不點，怎麼這差彆就這麼大了。想到這裡，齊旭覺得麵前的東西也不怎麼好吃了。但是他也拉不下臉讓她知道自己是因為這個小不點連東西都覺得不好吃了，齊旭又硬是吃了點。蘇語然頭也沒有回：“殿下是覺得這野菜不好吃嗎？怎麼也沒有吃下多少？”她一邊幫青檸擦擦口水，一邊還關心著齊旭吃的東西，“殿下也忍一忍，我隻有找到了這些。”齊旭本來也不在乎這些：“不是這個原因，這樣的天氣裡，有這些已經不錯了。青檸你是怎麼遇到的？在路上嗎？你一個人身邊也沒有多少人伺候，怎麼還要勞神去照顧她？”蘇語然明白他想問什麼：“殿下應該也知道我是被太子妃娘娘派過來看望殿下的。隻是這路上出了點事情，所以才自己一個人上路了。”“至於青檸兩姐妹是自己偶然在路上遇到的，也是看著兩個孩子可憐。這大冷的天氣，做母親的都不管這兩個孩子，反正我自己也是一個人，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齊旭知道她不想說，也不再提起這個話題：“平日在東宮也不知道你這心地這麼好，還兩個孩子？那她的上一個呢？怎麼不再你身邊？”“殿下雖然離開了林城，但是想也也是希望可以更多的知道林城的事情的。這次我來林城，路上正好遇到一個人，很喜歡青檸兩姐妹，想收養這兩個孩子。”“她姐姐石榴，正和那個人在林城。等到殿下養好傷，也許可以知道一些林城現在的情況。隻是不知道這雪要下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上去。”齊旭的注意力卻根本不在那個林城上麵，他隻覺得心裡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這算什麼情況，本來自己覺得她很喜歡這個小屁孩，自己就想讓她收養她。結果這小屁孩還有一個姐姐，那個人要是這兩姐妹的“爹”，那自己是什麼身份？隻要一想到這裡，齊旭不光東西吃不下了，這連水都喝不下了。“這麼說，這人還護送了你一路？他怎麼這麼巧，突然出現在路上。現在西邊不是一個安分的地方，你小心被彆人騙了。再說了，怎麼這麼巧？”蘇語然喂好青檸，笑看了一眼齊旭：“殿下是在擔心我嗎？其實我倒是不擔心他會騙我，畢竟一開始是他救了我。要是他真的不安好心，想來也不會救我了。”齊旭還從來沒有見過蘇語然這麼相信一個人。他想起在夢中的時候，蘇語然無論是在蘇家還是在東宮都是那副不肯全心全意相信彆人的樣子。“這麼相信他？你沒有出過門，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的壞人。下次要是沒有我的命令，你再也不要離開東宮或者我身邊半步知道嗎？”“還有，你什麼時候這麼聽太子妃的話了？她要你出去你就出去嗎？現在這個時候，還有誰還會出來找我？就你傻，我就不明白你怎麼就。。。。”齊旭抬頭看著蘇語然紅了眼睛，聲音都軟下來了：“怎麼哭了？好好地什麼事情也沒有，怎麼突然就哭了起來？我不是故意說你的不是，隻是你。。。。”蘇語然卻開口：“我害怕你死了。真的，我隻是害怕你死了！我的孩子沒有的時候，我傷心的不得了，後來他們又說你也沒有了。”“我才十五歲，我連及笄之年都還沒有到，但是我卻沒有了孩子，還有你。我知道她們都不要來，梅側妃突然病了；秦側妃突然要尋死了；太子妃娘娘還有東宮要管。”“但是我想要來，就是你真的死了，至少我還能帶你回到東宮。”蘇語然任由眼淚掉下來，“皇宮中還有皇上等著你，他一直都不立太子。”齊旭突然抱住她，連著中間的青檸：“你放心，我還活著，一直活著。是有人通知我們，說你出了東宮來林城了。路上遇到了事情，我害怕你遇到危險。”蘇語然卻突然死死咬住了齊旭的肩膀，口中含糊不清：“你知不知道那些畜生想要做什麼！你知不知道那些畜生想要做什麼！我恨不得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齊旭忍住痛，心頭好像被極為細膩的針不停地刺著。他極為溫柔地抱著她：“乖，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一定要誅他們九族，誰也彆想逃過去！”他很少哄人，平常最多也就是在父皇麵前多談論一些政事。他不知道怎麼去哄她，嘴裡翻來覆去隻有一個“乖”，隻是想著不管怎麼樣都要替她出了這樣的氣。蘇語然流著眼淚卻突然笑了起來：“你這人，看著挺好的，怎麼就一點不會哄人。你以為我是青檸嗎？還一直說著乖，我可是都大了，怎麼還用哄小孩一樣哄人！”齊旭很久都沒有看到她這麼笑了，似乎在夢中的很多年的歲月中，她隻有在沒有人的時候會這麼放鬆。每每到這個時候，齊旭總是安靜著看著她。兩人這麼久都沒有見麵了，之前又經曆一番生死，現在好不容易相遇彼此之間哪裡會沒有情動。齊旭看著她笑顏如花的樣子，低頭吻住了她。蘇語然一隻手抱著青檸，到底不好意思。她輕輕推開他：“你乾什麼呀？青檸還醒著呢？再說了，你身體也還沒有好，先好好養身體吧。”齊旭還真是沒辦法，總不能和一個小孩子去計較吧。他突然對著睜著眼睛地青檸開口：“還不睡？小心把你扔出去，看你還睡不睡！”青檸可不知道眼前這個好看的人在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還以為是在和自己玩遊戲呢。她又笑了起來，還主動伸手拉住了齊旭的手表示友好。蘇語然看著齊旭一臉無奈地樣子就好笑：“好了，青檸現在還小，隻能這樣對你表示友好了。我遇到她們兩姐妹的時候，青檸這孩子瘦的隻有一把骨頭了。”“還好吃了幾天好吃的東西，有點緩過來了。不過到現在為止都還不會開口說話，說是以前的營養不夠，可能這孩子說話要晚一些了。”齊旭倒也不是想要乾什麼，他摟住她們兩個一起依靠在石洞中：“也是個苦命的孩子。你要是喜歡就帶回去吧，東宮也有不少夫妻沒有孩子，看看有沒有人願意收養的。”蘇語然點點頭：“好啊！兩個孩子都挺乖的，可以在京都好好生活是件好事情。對了，青檸的姐姐是石榴，也是我取得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