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市紀委來查張廷興就有些不好意思道:“顧書記,不瞞你說,市紀委這一次是突然襲擊,事先並沒有通知我們,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現在正在趕往大酒店的路上。這樣,有什麼具體情況,我再給你彙報吧。”顧平也不便斥責過甚,隻好道:“好吧,市紀委的同誌工作辛苦,你們一定要搞好接待工作。”掛了電話,顧平的心裡卻還是有些放不下,把陶如軒叫過來交代道:“市紀委的領導沒叫我去,我不便過去。你現在就跟唐主任去一趟大酒店,一定要搞清楚市紀委此來的目的。”又埋怨道:“這個張廷興真是窩囊,狼都來了還渾然不覺。”這是顧平很少用的比喻,足見對紀委也有些忌憚。陶如軒不敢怠慢,急忙叫了唐新華,一塊往大酒店趕去。到大酒店打聽了半天,才找到市紀委同誌的住處,兩個人也不便貿然前往,就給張廷興打了電話,不想張廷興卻掛斷了沒接。兩個人不免有些焦急,唐新華就在大廳裡一圈一圈地徘徊,大堂經理過來問要不要開個房間慢慢等。唐新華卻把大堂經理斥責了兩句道:“我家就在汾城,開什麼房間?”大堂經理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不明就裡也不敢多問,隻好唯唯而退。陶如軒小笑道:“唐主任,你罵她乾什麼,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唐新華卻道:“好意個屁,就是他們這些人把我們的乾部都給慣壞了,一個個裝的跟丫鬟似得,好像我們這些人都是天生的老爺命,受不得半點委屈似得,其實目的還是為了讓政府掏腰包。其行齷蹉,其心可誅。”陶如軒就越發覺得唐新華無理了道:“唐主任這恐怕是強盜邏輯,做好服務也是人家的本職工作,難道我們來了,看他們給我們摔臉子,你心裡才舒服?”唐新華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我這不也是著急嗎。你說這個張廷興,啊?怎麼回事,竟然不接電話。顧書記哪兒再打過來電話,恐怕就有我們兩個好看的了。”果然半小時後,顧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問唐新華打聽到什麼消息了沒有。唐新華隻好實事求是道:“還沒有,張書記現在已經去跟市紀委的同誌見麵了,估計還得一會才能出來。”顧平便沒好氣道:“我讓你過去乾什麼去了?你就不會給張書記打電話嗎?”唐新華冤枉道:“我剛才已經打過了,張書記可能是正跟市紀委的同誌談事情,就把我的電話掛了。我和小陶現在在大廳裡也十分著急,可是……”沒等唐新華說完,顧平就不耐煩道:“好了,好了,你不用說了,一有消息馬上給我回電話。”說完啪一聲把電話扣了。唐新華就看著陶如軒,又指了指電話道:“看見了嗎。顧書記舍不得罵你這個未來女婿,把火都發在我身上了。”陶如軒急忙製止道:“唐主任,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讓顧書記聽見了不好。”兩個人正說著話,張廷興就從電梯裡走了出來,一見陶如軒就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小陶,怎麼回事,市紀委的同誌怎麼衝你來了?是不是最近得罪什麼人了?”陶如軒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道:“怎麼可能,我的為人你還不知道。”想問問是不是衝顧書記來的,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張廷興想了想道:“我估計是因為上次你收的金運昌那十萬元的卡。要是這事的話倒簡單了,你已經把錢交了紀委,我和顧書記都可以為你作證。不過紀委的同誌並沒有明說,所以你最好還是做好市紀委領導隨時傳喚的準備,不要到時候被動了。”又問道:“上次你上交那十萬元卡的時候,他們有沒有給你開收據?”陶如軒道:“開了,我一直保存著。”張廷興這才放心道:“那就好。”又在陶如軒肩膀上拍了拍接著道:“不過你也不用過於擔心。到時候,我會站出來給你說話的。但是一定要記住一點,市紀委叫你談話的時候要就事論事,不要牽扯彆的事情。”陶如軒道:“除此之外也沒有彆的事情。”張廷興道:“那就好。”說完給遠處一直支棱著耳朵的唐新華打了個招呼。唐新華便跑過來問道:“張書記,到底怎麼回事,市紀委怎麼突然就派人到我們汾城來了呢?”張廷興隻是搖頭道:“不好說。”也不具體說是什麼事兒。唐新華不免臉上一陣訕然,卻也不好繼續追問。回來的途中,唐新華依舊跟陶如軒坐一輛車,就似有埋怨之意道:“張書記這個人沒法說,總是喜歡把事情搞的神秘兮兮的,有什麼事情不能正大光明地說呢。當然了,這也也是他具體分管的工作,我們不好過問,但是他也不能這樣啊,搞得好像我在管閒事似得。要不是顧書記讓過來,我才懶得來呢。”陶如軒沒心思給他解釋,但是不解釋又不行,隻好道:“唐主任,你真的是誤會張書記了。有些事情並不是說不說的問題,而是不說的好。”馬上覺得話裡有了說教的意思,自己這個身份是妹子給唐新華這樣說話的,隻好又補充道:“其實張書記也是為了你好。”唐新華有點吃味了,板著臉道:“我跟張廷興也算是相處多年,他是什麼人,我心裡比你清楚。”陶如軒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心裡卻七上八下的,又有些後悔當初上副科的時候不應該推辭,上也就上了。要是經過市紀委這麼一查,就算沒事,也會對下一步上副科造成不小的麻煩。就覺得當初的想法其實還是有些幼稚,官場競爭的激烈與殘酷程度遠非一些局外人能想象的到,到了這個程度,相差隻在毫厘之間,稍有不慎便會被對手擠垮。回到縣委,唐新華道:“具體情況我不清楚,就由你給顧書記彙報吧。”說完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陶如軒本沒打算讓他知道,便順手推舟一個人去了顧平的辦公室,將情況給顧平彙報了一下。顧平聽完就冷哼了一聲,將桌子拍的啪啪亂響道:“看見了嗎,這是開始還擊了。咱們本還打算把事情壓住,給他們一個知錯改錯的機會,現在看來人家根本不賣這個帳,以為咱們要把人往死的整,便要來個先下手為強。看來這個好人是當不得的。”牢騷完了接著問道:“張書記哪兒是什麼態度?”陶如軒便將張廷興剛才給自己說的話如實說了一遍,以為顧平會說張廷興的好,卻不想顧平還是發了火道:“他張廷興也知道避禍了嗎,說好了回來給我彙報的,為什麼不來見我?”陶如軒道:“或許張書記知道我回來後肯定會向您彙報,覺得沒必要再多此一舉了。”“多此一舉嗎?”顧平看著陶如軒道,“我發現你還是太過善良了。當然,善良一些並沒有什麼錯,但是也要提防那些不善之輩。常言說的好,人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要是我現在就倒下了,誰能保障他們不在後麵推一把?”顧平的話說的過頭了,陶如軒能感覺到,這一次顧平真的急了。這場拉鋸戰到目前為止已經演化成了生死較量。汪建設也不是吃素的,他手中掌握的人脈關係和資源是完全有能力和顧平鬥上一鬥的。而且最終鹿死誰手也未可知。此次市委在沒有給顧平打招呼的前提下就派人下來調查陶如軒不就釋放了這樣一個信號嗎。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而此刻的陶如軒也真切地感受到,一旦顧平倒下,自己極有可能會受到牽連,為了自己的前途和命運也要咬緊牙關,不惜一切代價幫顧平打贏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下午陶如軒又給朱立安去了一次電話,問王占宇那邊的進展情況。朱立安顯得很興奮道:“陶科長,你就放心吧。王占宇已經開始行動了,這次是實名舉報。”陶如軒想了想道:“朱局,你看這樣好不好。王占宇不是村委委員嗎,手底下肯定有一幫人,這樣光寫舉報信恐怕湊效甚微,不如讓他拉一幫人來點實際行動,去市裡,甚至省裡跑一跑。隻有影響大了,上麵的領導才會重視。”朱立安為難道:“陶科長,並不是我不服從你的安排。你也知道,這個王占宇也是勢利小人,讓他寫寫舉報信還可以,往市裡、省裡跑要花錢,恐怕他不會乾。”陶如軒道:“經費的問題你放心,我想辦法解決。但是決不能再拖延了,行動一定要迅速。”說完停頓了一下又道:“朱局,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的職務問題可能很快就會得到解決,是交通局副局長。不過在縣委正式任命沒有下來之前,你先不要四處張揚,我也是跟顧書記閒聊的時候,聽顧書記有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