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球又問我們，如果哪個場子裡管事的人不願意吐出嘴裡的肉怎麼辦？我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道：“直接告訴我，我來解決。”肥球點頭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沒什麼問題了。”彭亦安眼見事情談妥，沒有任何表示，帶著複姓慕容的女人就要走。我起身的時候不忘朝肥球笑笑，友好地說道：“這事就麻煩你了，改天我請你玩玩。”“騎馬，感興趣嗎？”肥球愣了一下，隨後有點含糊地說道：“還行吧，沒怎麼解除過。”我掏出一張名片，很自然地遞給他：“有空可以試試看。”肥球形式化地客套收下名片，但一看到上麵的字樣，頓時“蹭”地站了起來。鐘山假日馬術俱樂部。名片還不是我的，是羅書賢。肥球鄭重其事地把名片塞進上衣兜，低聲道：“正好，我也想騎騎馬。”就這樣，我和肥球揮手作彆，跟上了先行一步的彭亦安。我坐在後座，帶著好奇心半開玩笑地問彭亦安：“先前怎麼想到給肥球說那種話？”這裡指的，自然是抬高我身份的自家人說法。其實按照彭青雲和的安排來看，我的確能算半個自家人。但彭亦安這種不相信人的家夥，突然對外人這麼說，就令人有點意外了。彭亦安沉默了一會，最終隻是簡短道：“因為陳龍象。”我笑了笑，終於明白過來。先前他猜忌陳龍象沒有了妹妹的束縛，一準會鐵了心躥出金陵。想想也很正常，好不容易擺脫彭家的控製，乾嘛再為他們拚死拚活地出力？可就是在沒有任何束縛的情況下，陳龍象一人一刀，捅了孔方圓這條白眼狼。我是不知道他傷成什麼樣了，但感覺都在和死神擦肩而過。陳龍象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風，讓彭亦安意識到得學著相信一些人了？還是說，覺得陳龍象這麼重言諾講道義的人看好我、再加上她家人對我的重用，讓彭亦安覺得我也差不到哪去？我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但我也沒有追問，畢竟有這個態度就夠了。···孔方圓這夥弟兄還算識時務，陸陸續續開始吐出霸占的資源。短短五天時間裡，王爺留在黑道上的財富再度回歸彭家。當然，也僅僅隻是財富，這些黒道上的人算是被徹底放棄了。潘貴那夥人雖然靠威逼利誘也能用，但誰用起來誰不放心。祝雲霄想讓自己乾乾淨淨就不用多說，連餘采薇都不願意收這夥人，我也沒必要犯賤去自找麻煩。一筆八十萬出頭的巨款到賬短信提示，差點沒把我人給砸暈。我心中思量一下，光是黑道上祝雲霄眼中的“雞肋”場子收入，兩成就有八十萬，十成不得有四百嗎？“這麼一想，四五個月收入就能在金陵買套房？”我這麼想著，一瞬間心花怒放。這麼看來，羅書賢說彭亦安開法拉利低調真不是吹。這隻是彭家一部分的經濟來源，更大頭的青雲實業我無法想象，但至少得比五百萬高出幾倍吧？然而餘采薇卻充滿遺憾地告訴我，說這些場子的收入嚴重縮水，以往不應該這麼低。我覺得很震驚，這尼瑪還嚴重縮水？金陵的消費水準雖然高，但這些場子加起來再怎麼盈利，也不應該高出特彆多吧？隨後通過餘采薇的解釋，我終於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變相拉關係，或者乾脆說行賄也沒問題。因為王爺當年身處高位，總有人想要花錢拜托他辦事。但這裡麵就要講究送錢的藝術了，直接送斷然是不行的。於是怎麼辦呢？打聲招呼，去王爺能拿到收入的場子消費。既然是送錢讓人幫忙辦事，那消費水準自然不必多提。參考某些反腐電影或者真實新聞，比如某高官家裡現金裝滿一個屋子、塞滿一個遊泳池，大致就能猜想一二。我心生感慨，想想都覺得這個層次的人物很可怕。王爺在金陵叱吒風雲如此多年卻黯然倒台收場，果然是有原因的。我稍微思量一下，問明祝雲霄給陳湘雨辦的新銀行卡，隨後給她打過去二十萬。陳家兄妹待我不薄，在外麵逃避緝拿肯定日子也不好過，得幫襯著點。隨後再轉賬一筆筆五萬的額度，給我媽和杜思成、李華、三金。這段時間他們也過得挺紮心的，一個個都窮如狗，被金陵的消費水準和微薄的工資壓得快喘不過氣。杜思成他們知道我這筆錢的來曆，但卻並不想收。說我如果直接給他們錢，倒不如給他們找份好差事自己掙錢。我懂這個“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可我卻不得不無奈地告訴他們，眼下真的不行。場子那邊我要是空降人過去，一準被潘貴他們擠兌找麻煩。而我現在也不過是空有錢財收入，手下照舊沒人，更沒有什麼適合他們的位置。“等等吧，有空我找馬術俱樂部那些會員問問，有機會幫你們安排一下。”我這麼一說，杜思成他們也就放心了。結束和杜思成的通話後，我給肥球打電話。肥球也是王爺提拔起來的人，雖然我不確定是不是能信任，但至少表麵上沒有反了彭家的意思。作為金陵中層圈子頗有名號的一個人，他其實也有一定的能量和關係。而且沒少和孔方圓一類的黑色人物打交道，相比較之下，還有一些地下渠道的資源。王爺當年的重要情報來源之一，路飛秋。人不可貌相，這肥球能混到那個會所老板絕不是看上去那麼滑稽。我打這個電話的用意很簡單，就是想讓他幫忙翻一些消息出來。一個是趙淩雲的近況，另一個就是聶麒麟的行蹤。既然孔方圓的爛攤子解決，就得著眼於下一步的鬥爭了。肥球說會幫我查查，儘快給我消息。“相比較這件事，彭家還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肥球歎了口氣，說道：“青雲實業被架空了，他們暗中商議好，明天會議上取締餘采薇的職位，並且逼她交出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