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換個醫院,或者帶你妹妹跑路?”我畢竟不是當事人,不夠清楚詳情總是會有疑問。陳龍象搖頭,說他要是一個人出金陵自然暢通無阻。因為誰都知道,他最在意的人還在金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但如果想帶陳湘雨離開,那就是尋死。不僅是夏家,到時候搞不好彭家都想弄死他。陳龍象知道的事情太多,有些事情一旦掀開能直接將彭青雲這尊大神從神壇推翻,跌得粉身碎骨!製衡他的手段就是掌控陳湘雨,怎麼可能允許她離開金陵半步?彆說離開金陵了,就是陳湘雨出門購物,說不準都有幾號退伍的尖銳偵察兵死死盯著。倘若是離開一個區,或者往車站飛機場的地方靠近,估計上麵就得收到消息。曾經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陳湘雨隻是去一家離機場較近的書店,愣是搞得當場警察差點封鎖道路。表麵上還沒什麼任何毛病,人家說是稽查罪犯。這種事在我所在的縣都發生過,不過那會是確有其事,緝拿毒犯,將橋都給封了,所有無關人員統統繞行。“不要小看那些人,沒有一個易於之輩。”“都是群老狐狸,恨不得將一切把握在手裡。”陳龍象不緊不慢地說道:“中國最聰明的人,大多數都集中在官場。”這點我深以為然,那裡麵的水到底有多深,恐怕隻有當局者才明白。像我這種道行淺薄的人,要是進去還得罪了人,估計能被活生生玩死。我歎了口氣,讓杜思成把家裡的頭盔和鋼板送過來,打算把我和陳龍象這號狠人武裝一下。吸取了對抗寧挽瀾那次的經驗,不怕人笑話,老子愣是給李華這些瓜皮都準備了一套這種裝備。葉無敵那種戰神都戴著防彈頭盔、穿著晶體防彈衣,不然早死幾次了。都是血肉之軀,憑什麼就能認為自己有鋼筋鐵骨打不死?沒多久,杜思成就把摩托車頭盔和鋼板送來了。隻是他神色特彆認真,問我們是不是有什麼麻煩,要不要他幫忙。我指指陳龍象,一臉自然地笑道:“你覺得他能有什麼麻煩?”杜思成一陣啞然,隨後笑著搖頭,說他多心了。不過他還是問了一下,我們要這些東西乾什麼。“我教林飛刀法,怕砍死他。”陳龍象說起謊來眼皮子都不眨一下。關鍵這麼離譜的事情,在這個狠人嘴裡說出來,就跟踏馬真的一樣。頗具說服力,至少杜思成是信了,一臉的詭異。八成在心裡吐槽這貨真尼瑪恐怖,練個刀都這麼狠。杜思成知道我跟陳龍象練刀和詠春的事情,一點也不意外,隨後稍微坐了一會便走了。我們兩人武裝起來之後,陳龍象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他去到臥室,掀開一塊地板,下麵竟然是空心的。而在這裡,赫然放著一個狹長的黑色檀木盒子,上麵還有個背帶。盒子透著沉甸甸的質感,我嚴重懷疑這個盒子的價值賊高,能賣不知道多少錢。而這隻是裝東西的容器而已,顯然裡麵的東西更重要。“刀?”我基本猜到了。陳龍象“嗯”了一聲,隨後將盒子挎在身上。隨後他又打開衣櫃,從裡麵抽出一條綁帶。綁帶上滿是刀袋,一眼望去全是反射著寒光的飛刀。陳龍象又將這些東西纏在腰間,隨後“嘩啦”一聲拉上連帽衣的拉鏈。他衝我微微點頭,表示準備妥當了。隨後我和陳龍象不約而同地看向書房,隨後對視一眼,都苦笑了。陳湘雨今天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顯然這聰明的姑娘已經猜到了陳龍象的抉擇。陳龍象去敲書房的門,但卻沒人應聲。他極其有耐心地敲了五分鐘,陳湘雨也極其有耐心的裝死了五分鐘。這個道上排名第三的究極高手,愣是被一堵木門攔在外麵。我心知肚明,都不必用刀,陳龍象一巴掌就能把這木門拍個稀爛。但他就那麼耐心地站在門邊,不輕不重地敲門。攔住陳龍象的不是木門,而是照顧陳湘雨想法的心理。陳湘雨終究是心軟,將門打開了一條縫,露出一隻水盈盈的眸子。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陳龍象這樣的角色,竟然將比出兩個剪刀手,像兔子耳朵一般放到兜帽上蜷縮兩下:“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我承認,老子看傻了。你跟我說這是道上第三的高手?分明就是為了哄妹妹開心,不惜變成瓜皮智障的居家小哥。陳湘雨一下就臉紅了,有點羞惱地責備他也不嫌丟臉,終於把門打開了。我不知道兄妹倆在書房在聊些什麼,隻是飛快地百度,查詢腎臟移植手術的步驟——我怕醫生和護士耍詐,假裝手術失敗,實則故意弄死陳湘雨。切開皮膚、皮下組織、腹外斜肌腱膜、腹內斜肌及腹橫肌;分離腹膜,將腹膜推向內側;分離出髂內動脈、髂外靜脈······都是些血淋淋的畫麵,一些殺雞都不敢的人多半看著就心裡瘮得慌。關鍵還特麼很複雜。所幸我對人體生理結構熟得很,愣是將這些東西全部記在腦海。陳湘雨最終是跟著陳龍象走出了書房,隻是死死牽著他哥的手不放。她眼眶都是紅的,那種豁出去一般的感覺,總讓我認為她做好和哥哥一同趕赴黃泉的覺悟了。我們很快趕向醫院,隻不過我在路上依舊在“複習”腎臟移植手術的步驟。不開玩笑,還是那句俗話,知識就是力量。老子要是球都不懂,那群醫生和護士在我眼皮下玩陰招都隻能乾瞪眼。在車上,陳龍象看著窗外的夜景,突然有些感慨:“林飛,你還記得當初你說過的話嗎?”我點了點頭,心情有些沉重。當初陳龍象說哪怕在平原被一千號雜魚圍住也沒關係,沒有人會傻到死戰不退,殺出一條血路就行。我隨口說萬一像郭靖死守襄陽城,有非戰不可的理由呢?無心之言,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