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麼多人圍觀,虯喙上車時還有些不好意思,隊員們看見坐上教練車的竟然是新來的保安,都感到很新鮮,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保安能開賽車呢,於是大多結束了訓練的隊員都不走了,站在場邊等著看比賽結果。虯喙從來沒在白天開過車,而且還有這麼多“觀眾”,這讓他有點忐忑和緊張。吳辰非微微笑了笑,走到車邊攀著車門對他說道:“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北京,就看你的了。按你平時那樣跑就可以,注意第三個反向彎道,那裡不出問題,你的成績肯定不錯。”虯喙聽到這番話,頓時覺得非常心安。看著盧四國發出讓他開上跑道的指令,虯喙慢慢將車開到起點,隨著發令旗落下,教練車像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吳辰非看著開始飛馳的車子,臉上的神情淡定安然。他之所以選了教練車讓虯喙開,有兩個原因。虯喙從學開車起,就一直用的這台車,操縱、車性都非常熟悉,有利於他跑出好成績。另外一個原因,所有人都知道教練車不好開,跟隊裡其他的賽車性能根本沒法比,所以用這台車即便成績本身不夠好、但大家仍然會在心裡給一個修正值,這樣對虯喙有利。皎羽看到吳辰非如此篤定,原本揪著的心也放了下來。看著虯喙的賽車一次次從眼前飛掠而過,皎羽忍不住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她每天觀看隊員們訓練,每一圈大概要跑多長時間心中很是有數,虯喙的速度,成績絕對差不了。不隻是皎羽,觀戰的隊員更是個個嘖嘖稱奇。盧四國已經開了全程的監控,他抱著手提電腦看著虯喙通過每個賽段的技術。開始他還隻是很隨意地看看,可等到第三圈,盧四國的臉色越來越嚴肅,看監控的神情也越來越認真。幾個結束了訓練的隊員也圍著他看電腦,開始還嘻嘻哈哈的,可看到後麵卻沒有一個人再說話。可以說,這個保安的實力比隊裡的任何一個隊員都不差,甚至就算和吳辰非相比、也並不遜色多少。賽程很快跑完,計時員在虯喙衝過終點的一刹那按下了計時秒表。盧四國充滿期待地看向他,隻見計時員麵露驚訝的神色,在計時板上寫下了成績,遞給了盧四國。在當天的訓練成績中,虯喙排在第三,比第二名僅差不到八秒。這是天才的成績,連盧四國都無可否認。“他……以前在哪個車隊?”盧四國看向吳辰非,顫抖著聲音問道。吳辰非對虯喙的成績很有底,見到盧四國的反應,就知道虯喙今天一定是出了彩。“他沒進過車隊,開車還是我教給他的。”“還沒有車手資格證吧?”“沒有!”盧四國就像發現了一塊璞玉一般,興奮異常。“告訴虯喙,跟著車隊一起去北京。回來參加車手資格考試,拿到證以後就讓他進車隊!”像虯喙這樣的車手,作為一個教練,在一生中也不一定能遇到一個。盧四國培養了吳辰非,就已經名列奪冠熱門車隊的領隊行列之中,而這個保安,從某種程度來說,天分比吳辰非還高,隻要稍稍調教一下,一定能比吳辰非還出色。盧四國本能地感覺到,他不能放過這個人,否則將後悔一輩子。吳辰非爽朗地笑了兩聲,迎著將車開下車道的虯喙走了過去。等他把車停穩,吳辰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收拾東西,跟我們去北京!”虯喙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發出了一聲歡呼,而圍觀的隊員們看向他的目光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有驚豔,有羨慕,有仰視,有戒備,虯喙哪裡顧得上體味這中間的變化,隻顧了開心地將車停到維修車間,下了車對著盧四國鞠了一躬,便轉身跑向自己住的板房。隨隊北上的問題解決了,吳辰非也不再多說,拉著皎羽離開了喧囂的人群。盧四國招呼著其他隊員,“好了好了,今天的訓練結束了,都早點回去休息吧。”等隊員走得差不多了,他安排好車隊的事,迫不及待地上了自己的車。“王總,我有個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我們見個麵吧……好……我半小時以後到!”盧四國說完,掛上檔一腳油門就躥了出去。盧四國到達約定的茶樓時,王連弈已經到了。臨近聯賽,盤口變化很大,聽到盧四國說有重要的事情要麵談,他理所應當地認為和聯賽有關,於是丟下手上的事跑了出來。盧四國坐下,王連弈拿起茶壺,給他麵前的茶杯裡斟滿了一杯,“來吧,先喝口茶,明前的龍井,今年產量低,很難得。”“謝謝王總。”盧四國笑著道了謝,端起茶杯一飲而儘。對麵的王連弈不易察覺地微微皺了皺眉頭,盧四國這種粗人根本不懂得品茶,這種茶像他這樣牛飲純屬糟蹋。可他並沒露出不悅,慢悠悠地端起自己的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嘬完,隨後又給自己倒上一杯。這次,卻沒再給盧四國斟茶。“什麼事這麼著急?”王連弈眼皮輕輕抬了抬,慢條斯理地問道。盧四國知道他一向看不起自己,所以對他的態度也不想計較。“王總,我今天新發現一個天才車手,比吳辰非還有天賦!”雖然被王連弈給了個不冷不熱的臉子,可發現虯喙的驚喜還是讓他非常興奮。“哦?什麼人?”王連弈明顯表現出了興趣,這種新人常常會成為比賽的黑馬,會給博彩公司帶來巨大的收益。所以就算王連弈對盧四國不感冒,他也不會和錢過不去。“前幾天招進來的一個保安,跟吳辰非學了幾天車,今天開教練車測了一下成績,出乎意料的好,超過好幾個這次參加聯賽的車手。”“用教練車跑的?”“是!”王連弈有些吃驚,盧四國車隊中的車況他非常清楚,如果用教練車都可以開出好成績,換做賽車會是什麼樣,他非常清楚。難道這個盧四國真的挖到寶了?“是專業車手嗎?”“不是,還沒資格證呢。我準備這次帶他去北京,回來之後就辦入隊手續。”王連弈顯然關心的並不是這個,“你能控製住他嗎?”盧四國一愣,這句話立刻衝淡了他原本喜氣洋洋的笑臉。“他是吳辰非女朋友的遠方親戚,還不知底細,不過他真是個做賽車手的料。”“吳辰非的女朋友?就是那個叫墨小羽的?”王連弈擺弄著茶壺,歪著頭看了看盧四國。“你怎麼知道他女朋友叫墨小羽?我好像沒和你說過啊。”盧四國聽到墨小羽的名字從王連弈嘴裡說出來,有些意外。難道除了他,王連弈還在車隊安插了人?王連弈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我要是隻聽你的,早就得把褲子都給賠掉了!就你知道的那點事,也就隻能把他們的成績板看看了,還能乾嘛?你知道他們每個人每天晚上在哪過夜嗎?誰晚上叫了姑娘?誰家裡停水停電?這些不知道,我拿什麼吃飯?”盧四國語塞,他沒想到博彩公司竟然就像個情報部門一樣,連這些雞毛蒜皮都要搜集。王連弈抓起一旁的開水壺,給自己的茶壺加滿了水,然後提起茶壺輕輕晃了晃,又給自己的茶杯斟滿。整個過程,他都沒有看盧四國一眼。等他把這杯茶喝完,放下杯子,雙手撐在桌麵上,這才抬眼看向盧四國,眼神中有著難以抑製的傲慢和輕視。“你知道吳辰非和他的新女朋友為什麼住到車隊去?”盧四國茫然地搖搖頭。而王連弈似乎也並不指望他回答,“因為他們在原來的住處受到了不明身份人的襲擊。”隨後他又問道:“知道那個墨小羽是做什麼的嗎?”盧四國感覺自己快要抓狂了,他根本無法預料王連弈下一句會說出什麼,因為王連弈似乎生活在一個他完全不能明白的世界裡。“她是一個懂得幻術的修道之人,據說是經曆過三世。”說到這,他看向盧四國的眼光多了一絲嘲諷,“你現在能想到什麼?”“那……那……吳辰非……?”盧四國覺得周身的血液有些發冷,王連弈說的那個神話故事中,有太多的因素是他完全不了解的,對此他除了恐懼,再也沒有其他的感覺。王連弈聽到這句問話,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次微笑,“不錯,你慢慢開始上道了。那依你看,吳辰非是個什麼人呢?”“我……我不知道……,我帶他的時候他剛剛中學畢業,還是個小孩子,他不會是……?”“那我要遺憾地告訴你,他就是!”王連弈將身體靠向椅背,整個人深深陷在沙發裡。“吳辰非也是個修道的人,所以他才有膽量拒絕我們提出的合作。”盧四國早已嚇得目瞪口呆,身邊的人竟生活在一個他完全不懂的世界,這讓他完全無法理解。“那麼,那個墨小羽的表親……?”王連弈對他糾纏在這些無聊細節上的做法感到厭煩,所以揮了揮手打斷了他,“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說著,他站起身,從口袋裡拿出兩百塊錢拍在桌上,向茶樓的大門走去。“我想找到那個襲擊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