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四大皆空說著簡單,能做到的又有幾個。佛門也非一片淨土,佛聖、道聖、儒聖。龍聖,四人聯手帶著妖族妖聖,蠻族蠻聖打入虛空深處,億萬年來不知所蹤。沒有了上麵的龍聖,龍族四海各自為政,明麵上尊東海為主,實際上各有算計。佛教也是如此,身為大腦的佛聖不在了,隻留下了四肢與主乾,怎麼也得分個三六九等吧。歸給佛教的資源就那麼多,你多點我就少點,你強我就弱,我弱你就強,有鳳首能做,誰願意去當鳳尾。以前,佛教四大菩薩中,以觀音菩薩為首,統籌佛門。現在,地藏一脈強勢崛起,新老霸主即將交接,哪有不流血的和平。法海是地藏一脈,這一代的佛子,前世更是準菩薩境大能,前途不可限量。他的劫難,居然應在了兩個,被菩薩點化的蛇妖身上,這種巧合很值得玩味。當然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天無二日,人無二主,不爭怎麼行。龍族,儒家,道家,佛家,明麵上兄友弟恭,暗地裡捅刀子的也不少,都是些表麵兄弟。“如果真是這樣,一但遭劫,恐怕要靠你點醒了。”法海神態凝重,若有所指的說的。“觀音菩薩算計你,你背後的那位沒什麼表示?”聽到法海隻提到他,不提地藏一脈,王旭眉頭微皺。法海微微搖頭,開口道:“我地藏一脈,以前在四大菩薩中排名末尾,底蘊比之其他三脈差了不少。而且地藏王菩薩,如今一心完善地府,接管輪回權限,根本無法離開地府。沒有地藏王撐腰,強者又不及對方一半,不裝作沒發生過又能如何,隻有不撕破臉,才不會有更高層的力量插手,我才有一線生機啊。”王旭一聽,確實是這個道理。白素貞這步棋,恐怕隻是觀音菩薩的隨手落子,日後問起來,也能說是對法海佛心的考驗。法海自己破劫,不牽扯地藏一脈出來,為了麵子,觀音一脈的強者也很難下場,觀音菩薩再出手的可能也不高。畢竟,不管背地裡如何,明麵上,佛門四脈可是一團和氣的,這種和氣預示著四脈一家,料想觀音菩薩也不敢破壞。仔細分析一下,法海跟青白二蛇的關係,其實沒那麼簡單,他們是相互成就,青白二蛇是法海的劫難,法海又何嘗不是青白二蛇的劫難。法海如果破局成功,心性圓滿,日後便有成就菩薩境的可能。反之,如果青白二蛇棋高一著,奪了法海身上的大氣運,保不準觀音一脈在未來,也能再添一位妖菩薩。觀音菩薩的算計,法海沒有看透很正常,可地藏王就真的不知道嗎。或許,地藏王是知道的,隻是裝作不知道,雙方早有默契。王旭想來,地藏王故作不知,無非是因為兩個原因,一個是等法海自己破局,走出自己的道。第二個,如果法海走不出,那就用法海來成就二妖,眼下地藏一脈崛起已成定局,觀音一脈即將黯然離場,法海就是地藏一脈給的甜棗。這個想法很可怕,王旭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抬頭看去,法海卻寶相莊嚴,好似根本沒想到一樣。早知道,法海有前世宿慧,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王旭能想到的他怎麼想不到。“黨啊,派啊,我就討厭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些表麵兄弟,到事上,能靠住的一個沒有。”隻是想想,王旭就覺得頭大,這也是他既不結黨營私,也不親近那些皇子的原因。整天勾心鬥角的累不累,還是一個人最逍遙,生死看淡,不服就看,有仇當天就報了,這樣才不負此生。“小和尚,多的話就不說了,我這裡有酒有肉,有地方住,有藏書看,你想做什麼我支持你。實在不行,你就當幾年縮頭烏龜,這不丟人。”說到這裡,王旭從椅子上站起來,將法海也拉了起來,又道:“你看,等我起來了,我拉你一把,你不也就起來了嘛!”法海笑著應是,實際上一句沒聽進去。縮頭烏龜哪是那麼好當的,他不要麵子啊。王旭弱冠之年便能鎮壓五階妖王,日後前途無量,法海也信他能拉自己一把。可是信歸信,那麼辦卻是不能。法海是哪種人,他是那種我們兩個是朋友,如果有一天你富貴了,我落魄了,你開著奔馳從我身邊走過,請不要降下車窗跟我說話,假裝沒看到我,直接開過去就行了,不然我會很尷尬的,他是這種人。這種人天生骨頭硬,彎不下腰,也不想彎腰,抱著大腿喊666的事,是不會發生在這種人身上的。王旭多少也看出來了,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意思,改口道:“你行走江南,治水又治瘟,你看下麵的情況如何?”聽王旭轉口說起了災情,法海果然來了精神,麵色凝重的開口道:“很不好,瘟疫不同其他,最怕傳染,雖然大雨傾盆之際,就有有識之士提前察覺到可能會有瘟疫,也有官員向上麵奏請防災防瘟,可麵對瘟疫依然慌了手腳。我遊走江南,所過之地見得最多的,就是各種隔離區。染上瘟疫的人不分青紅皂白,都會被驅趕到隔離區中,關在裡麵自生自滅。一些隻是感冒發燒,咳嗽體弱的病人,也被當瘟疫處理了,冤死者不計其數。更有地方鄉紳,草芥人命,處理染瘟疫的辦法一味的追求活埋,上到七老八十,下到嗷嗷待哺,隻要出現染瘟疫的症狀,一律都給坑殺了事,真是觸目驚心啊!”說到後麵,法海心痛難耐,語氣都帶上了顫音。王旭聽的默默不語,他一直留在杭州府,最遠也就是回了趟金山府,對鄉下的事知道的不多。沒想到下麵的情況,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莫非真是大吳王朝失德,老天逼著要改朝換代了?王旭一邊想著,一邊安慰道:“瘟疫四起已有多日,算算時間,朝廷也該將醫家的人放出來了。罷黜百家之後,醫家中人多入太醫院為官,還喊出了不為良相,便為良醫的口號,勢力不減反增,這些人不會坐視不管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是從漢代執行的國策,也是儒家作為正統的標誌**件。此後,百家中的高人,兵家走邊關,墨家入工部,法家入刑部,陰陽家入欽天監,縱橫家入禮部,家入民間,其他流派也並入三教九流之內。不客氣的說,百家從未遠去,隻是藏了起來,披上了儒家的外衣。不說彆人,就是老師薛牧山告訴他,自己是法家的傳承人,王旭其實不是儒士而是法徒,王旭也微微一笑,一點驚訝也沒有。所以,百家的力量根本不能小瞧,除了沒出過至聖以外,當年都是跟儒、道、釋打過擂台的。尤其是法家跟兵家,曾經一度打的儒家岌岌可危,單對單拎出來,不去計算聖人層次,在春秋時代難分伯仲。眼下,儒道釋光芒萬丈,看起無懈可擊。實際上,儒道釋單對單的對上百家,沒有任何一個敢言勝。要不然,當年董仲舒的背後,也不會站著那麼多佛道兩家的高手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儒道釋三分天下,何嘗不是一個利益同盟。隻不過,儒家棋高一著,又把佛道兩家踢出了權利中心,這才有了三分天下,一分在朝堂,兩分在民間的說法。遠了不說,大吳太祖逐鹿天下時,遇到的最大對手李世民,可就是有佛道兩家的支持。李氏不但將道祖李耳奉為始祖,核心成員身邊還有佛道高手保護,其中李世民身邊的十八棍僧,更是隨著征戰闖下了赫赫威名。最後,要不是儒家見情況不好,為了怕佛道兩家入駐中央,全力支持大吳太祖,而大吳太祖又非常爭氣,籠絡到了百家跟儒家的支持,於渭水河畔三敗大唐,可能就沒有今天的局麵了。彆看瘟疫事大,隻要醫家肯出麵,料想鎮壓瘟疫並不難。難得,是如何請醫家出麵,這就涉及到上層博弈了,畢竟春秋時代的醫家,主張上醫醫國,下醫醫病,可不是無欲無求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