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開個作弊器吧(1 / 1)

從朝廷來的特使,並不是什麼大人物,隻是個七品的散官,叫做年暮春。此人年過三旬,下巴上留著小胡子,與程縣令相談甚歡,聊得都是一些縣治之法。對於王家,乃至於王旭,年暮春表現的比較平淡。王大發不由誠惶誠恐,唯恐是哪裡做的不周到,得罪了朝廷下來的特使。隻有王旭暗自揣摩,猜想年暮春的態度,恐怕不是因為王家如何,而是立場。溧陽縣令程廣榮,屬於寒門一係,哪怕王旭自幼便有神童之名,年前更是拜了薛牧山為師,可因為出身鄉紳,程廣榮依然對他比較疏遠。眼下,年暮春能與程廣榮相談甚歡,對他這位大儒弟子卻不苟言笑,很大可能也是來自寒黨,天生不喜歡他這個朱黨的後備役成員。畢竟,朱黨與寒黨對立,王旭這樣的人越多,朱黨未來的實力越強。這讓堅信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寒黨,如何能對他有好感。年暮春的態度是平淡,不是冷淡,恐怕也是因為王家賑濟災民的關係,要不然態度還會更差些。“香案準備好了嗎?”踏入王家大門,年暮春打量了下王家府邸,看著裡麵的裝修與規格,懨懨的發問道。“準備好了,大人裡麵請。”王大發在鄉下是個人物,麵對朝廷特使,就顯得比較緊張了。年暮春也不多說,跟著眾人往中堂而去,看到擺在中堂前的香案,開口道:“接旨吧!”儒界文人當道,講的是言行合一,對跪拜之禮並不看重。王家人齊齊站在香案之後,年暮春便開始了宣讀聖旨。說是聖旨,其實這道旨意,並不是以皇帝的名義下發的,用的隻是戶部的名義。聖旨上說,王家克己奉公,團結鄉裡,不惜家財,勇於賑災,做出了鄉紳表率,理當嘉獎之類的話。到了後麵,年暮春又話鋒一轉,低沉的開口道:“金山府,溧陽縣,九泉鎮鄉紳王大發,賑災有功,賜,同舉人出身。王夫人教子有方,賑災有功,賜,七品誥命夫人。王家之子王旭,賑災有功,賜,國子監入學名額。王家團結鄉裡,賑災有功,賜,五年免稅,賜,積善之家牌匾,賜,良田兩萬畝,欽此!!”念到最後,年暮春將聖旨一收,開口道:“王大發,接旨吧!”“草民王大發,接旨!”王大發接過聖旨,恭敬的供奉在香案上,隨後邀請道:“年大人,家中已經備了酒菜,不如用過午膳之後再走吧。”“不必了,本官每日隻吃青菜豆腐,你們備下的酒菜,不會合我的心意的。”年暮春說完這話,深深的看了眼王旭,帶著人馬掉頭就走。看著年暮春的背影,王旭目光中帶著不悅,一個小小的七品官,官威倒是不小。地主家怎麼了,吃你家糧食了。還每日隻吃青菜豆腐,王家的午膳不會合心意,什麼意思,以清貧為喜,以奢華為恥,不屑與鄉紳為伍啊?好家夥,你當自己是海瑞了,幸好你沒帶家眷來,要不然給你家眷一點瓜果吃,你回去是不是要學習海瑞,將他們活活餓死?迂腐,真是迂腐。不學會怎麼跟鄉紳打交道,還想做官,難怪你隻是七品的散官,有名無權。這種人就是下放出去,混不了幾年也得回來,哪個當官的想要出政績,能不跟鄉紳士族打交道,沒看到做了一輩子縣令,出身寒黨的程廣榮,也要對士紳平淡視之,萬萬不敢得罪麼。“這個年大人,好像不太喜歡我們。”等到年暮春走了,王大發才捧著聖旨,有些奇怪的說道。王旭聽了,不以為意的笑道:“我們又不是銀子,怎麼會所有人都喜歡,哪怕就是銀子,也有人視如糞土。您還是早點收拾下,將聖旨供奉到祖祠中吧,有這份聖旨在,九泉鎮的三大家族,以後隻能為我們馬首是瞻了。”“對,對,這事重要。”王大發趕緊找人去請三老,還有鎮上的體麵人,要當著全鎮人的麵,將聖旨供奉到祖祠中。王旭對此沒有參與,而是在想國子監的事。國子監,顧名思義,是朝廷建立的太學機構,專門為國培養人才的地方。國子監內,實行的是十年製教育,隻有五品以上的官員,才有一個選優秀子弟,送入國子監的名額。進了國子監,不用參加縣試《考童生》,府試《考秀才》,州試《考舉人》,十年寒窗之後,可以直接以舉人的身份,去參加會試,金榜題名者直接就是進士。算起來,國子監的入學名額,應該算朝廷對五品以上官員的恩典。五品以上的官員,最少也是個知府,不管你後輩的學問如何,都有一個進入國子監的名額,未來最少是個舉人。這樣一來,哪怕學業不精,有舉人的功名在,父輩死後也能有一席之地,不至於嗖的一下就落敗了。不過,國子監還有個彆名,叫做養老院。一開始,國子監剛出現的時候,有名額的官員,都將自家最得意的子嗣派去,精英彙聚,中進士的人很多。後來,因為國子監出來的人,直接越過了童生,秀才兩個級彆,傻子也能當個舉人,於是國子監的名額就變味了,成了不學無術的功勳子弟,撈取功名的地方。很多人都認為,從國子監出來的人,學問沒有一路考上來的人紮實,也沒有一路考上去的人含金量高。慢慢的,有名額的官員,就從挑選家族最得意的子嗣,送入國子監進學,變成了換成第二等人才,讓第一等的人才通過正常科考,一步步的爬上去。現在的國子監,就是這麼個尷尬現象。裡麵的學子,都是功勳子弟,寒窗十年,不用考就有個舉人功名,然後就老老實實等著補官。有了空缺,就從八品官做起,慢慢往上爬,爭取做出政績,得一個同進士出身,因為與正常考上去的人不同,是因為父輩庇護才有的功名,所以這種功名在士林中,一直為人所不齒。不是自認為科舉無望,隻能走偏門的人,是萬萬不會入國子監的,賜國子監名額的封賞,對王旭來說也是雞肋的很。“這波封賞,看似聲勢浩大,實際上也就兩萬畝良田,五年免稅,是朝廷真金白銀拿出來的東西。至於同舉人出身,七品誥命夫人,不過是虛名而已,縣上那些正經八本的舉人,都輪不到做官,更何況是榮譽性質的同舉人出身。不過,也不算全無收獲,王家有七品誥命夫人,和同舉人出身的牌麵在,遠了不說,溧陽縣算是暢通無阻了。縣令也不過七品官,與七品誥命夫人同級,想要拿王家說事,起碼得金山府出麵才行。有這個牌麵在,有些計劃也可以進行了,現在的王家,家底還是淺了些,我得適當的增強下王家的實力。”王旭目光中帶著思索,他從現代來,不止可以抄詩,還有很多東西可以抄。比如製造玻璃,土法製鹽,土法煉鋼,發財的路子並不少。之前沒有行動,不過是王家底子太薄,連功名都沒有的小鄉紳,拿出那些東西不是聚財,而是找死。現在,背後有大儒撐腰,明麵上王家也從鄉紳,變成了有功名的縣豪之家,有些事便可以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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